他的手中凝聚出一把冰刀,塞進了蘇淮安的手裏:「之前是因為規矩,有些顧慮,但現在,我們有正當的理由。你去幫我殺了他。」


    蘇淮安一怔,握著刀的手顫了一下。


    澤祀一把握住他的手:「怎麽了?淮安。害怕嗎?也是,畢竟是第一次,我教你。」


    時珩緊握著手裏的刀,惱怒的道:「我確實放走了那個妖道。但你能說你抓捕那個妖道並無私心?你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淮安,別聽他的,我幫你殺了……」


    「時珩!閉嘴!」


    蘇淮安的聲音冷漠,時珩驚了一下:「淮安……」


    蘇淮安沒有理會他,對澤祀道:「不用,主人,我知道該怎麽做。」


    澤祀的眼神晦暗,時珩對淮安親昵的稱唿,讓他覺得刺耳,但聽了蘇淮安的話後,他的表情瞬間明朗,他鬆開了摟著蘇淮安的手:「好。我就知道,我的淮安,很聰明。」


    蘇淮安握著刀,一步步走向時珩。


    時珩不敢相信般看著蘇淮安:「淮安,你真的要殺了我?」


    蘇淮安的聲音依然冷淡:「你也不用覺得委屈,本來你接近我的目的也不單純。」


    時珩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慌張:「你怎麽會知道……」


    他確實是受了聖女的指示才接近蘇淮安的。但當他真的見到了蘇淮安,這個略顯單薄又眼盲的少年時,心裏蒙生了一層愧疚,為了彌補蘇淮安一點,他才帶他去了燈會。


    但沒想到隻是如此,澤祀便發了瘋一樣要治他們於死地,還那樣懲罰淮安,他開始同情他。


    現在他是真的想保護他。


    「不是的,淮安,我從沒想過傷害你。我是真的……」


    蘇淮安抬劍指向了他:「你覺得事到如今,我還會再相信你?」


    時珩的臉上泛起了一絲苦笑:「你說得對,終究是我先騙得你。你殺我,我無怨。」


    蘇淮安的嘴唇緊抿,握著劍的手生疼。如果時珩反撲過來他都不會這麽猶豫。怎麽辦?他不想殺時珩。


    身後的澤祀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淮安,你還在等什麽?」


    時珩看出了他的猶豫:「淮安,沒關係。」


    蘇淮安緊握著刀,終於下定了決心,猛衝了過去。


    時珩閉上了眼睛,但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反而一隻冰冷的手握住了他,帶著他往岸上的方向跑去。


    時珩心頭一驚,猛地睜開眼睛:「淮安!」


    一層冰霧籠罩了整個河岸。


    冰霧中,澤祀閉了閉眼,揮手將冰霧散去。


    冰上已沒了兩人的身影,隻剩下了一地的血,一路延伸到了樹林裏。


    剛剛,淮安將冰刀擊碎,化為冰霧,散在空中,剛剛止住血的傷口也再度崩開。


    澤祀看著那些血笑了一聲,說不上是諷刺還是苦笑:「淮安啊,你說我怎麽懲罰你才好。」


    ……


    蘇淮安拽著時珩的胳膊跑到了時珩的馬邊就鬆開了手:「騎馬往南,過了交界地你就安全了。」


    時珩卻沒有動:「你呢?」


    「你不用管我。」


    時珩一把抓住蘇淮安的胳膊:「你迴去之後他一定不會放過你,跟我迴嶽青山派,我會保護你的。」


    蘇淮安掙脫了他的手,退了兩步:「他不會殺我,在他身邊,我才最安全。」


    時珩慌忙上前:「淮安。」


    蘇淮安躲開了他的手:「別過來!你走!」


    「淮安,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真的隻是想保護你。」


    「保護我?你現在除了拖累我還能做什麽?」


    時珩一怔,這句話就如劍一樣戳在他的心上,但卻讓他無法反駁。


    是啊,他隻會給他帶來麻煩而已。


    「我明白了。淮安,等我,我一定會帶你走的。」


    蘇淮安轉身沒再看他。


    時珩轉身上馬,遲疑了片刻,才騎馬離開。


    還未等他走遠,蘇淮安已堅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如果時珩剛剛仔細看一下,就能發現,他們來的路上,已沾滿了蘇淮安的血。


    蘇淮安掙紮往前爬,摸到了一根樹,他勉強扶著一棵樹坐起。


    紅色嫁衣已經被血染濕,傷口讓他的感官變鈍,直到麵前站了一個人,他才反應過來,澤祀原來早就來了。


    「他走了,毫不猶豫。為了他這麽個人背叛我,值嗎?」


    澤祀的聲音平緩,就像是在問一件尋常的事。


    但蘇淮安知道,澤祀現在的聲音很冷,代表著他現在很生氣。


    「淮安從未想過背叛主人。」


    「那你要怎麽解釋?」


    「那妖道已跑,殺了他也沒有意義。活人永遠比死人有用。這是您教我的。」


    澤祀冷笑一聲:「這就是你救他的理由?因為殺了,沒意義?」


    蘇淮安咬了咬嘴唇:「淮安,確實有私心。」


    「你喜歡他?」


    「淮安既是主人的,便不會對其他人這種感情,淮安,隻是為了報恩。」


    「就因為他帶你去看了燈會?」


    「在淮安小時候,每年上祀節,阿爹阿娘也會帶我去看燈會。」蘇淮安的臉色蒼白得可怕,但嘴角卻挑起了一絲笑,那是澤祀從不曾在他臉上看到過的笑,「主人當淮安是條狗,淮安認了,自己也隻當自己是條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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