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這時,沐文彪渾身披血的上來。


    看了眼安國寺方丈的屍體,還有正在坐化的佛光寺方丈,眼裏露出一絲震撼,緊接著恭敬匯報。


    “剛剛有觀音齋和青木宮兩家十四位先天高手潛伏過來,現在已經被圍殺。”


    “那就走吧,過去旁邊的高台。”


    沐易點點頭,拿起自己的破罡刀:“叫人把他們的屍體一起燒了,原地掩埋立個碑,碑文就寫道佛兩家宗師。”


    “是。”


    沐文彪恭敬點頭,取下高台的旗幟,跟沐易一起過去旁邊的高台。


    轟隆隆!


    在沐易離開之後。


    原本的高台也終於承受不住崩塌,跟坐化的佛光寺方丈一起化成了火炬。


    不等瓦崗軍的士兵發現這裏的情況。


    一麵寫著【瓦崗】另一邊【沐】字的青色旗幟,就在旁邊的高台冉冉升起,在微風的吹拂之下,如同數十萬瓦崗軍士兵的定心丸,向戰場宣告自己的存在。


    ......


    李唐的主帥高台。


    李建成還在來迴焦急的等待。


    突然,渾身染血的懸空寺方丈,珈藍寺方丈,還有林世音跳上了高台,緊接著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誰?!”


    隻有衝霄境不到先天,沒有參與進攻沐易這一戰的嚴慧慧迴過頭,等看到渾身染血的林世音連忙驚唿道:“聖女!懸空神僧,珈藍神僧!你們怎麽了?”


    “咳咳咳!”


    林世音咳嗽了一陣,被嚴慧慧攙扶著站起來,看向另一邊已經猜到結果臉色大變的李建成。


    “太子殿下,瓦崗寨首領實力驚人,大宗師之下無敵。


    青木宮的兩位宗師,佛光寺和安國寺的兩位神僧,十四位先天高手,全部折損犧牲......咳咳咳,還請太子殿下盡快撤離。”


    “你們觀音齋和青木宮誤了李唐!”


    雖然看到林世音渾身染血的迴來,李建成心裏就想到了結果,但當林世音把事情真正說出來,他還是忍不住心裏的悲憤怒吼出聲。


    “啊!!!”


    “我恨啊!!!”


    不等林世音繼續勸說。


    突然,戰場中心響起一道悔恨至極的唿喊,聲音蘊含神罡,傳遍方圓數十裏。


    眾人連忙扭頭看去。


    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青木宮大宗師已經衝飛到了數百米高空。


    下一瞬,一根戰矛劃破長空,精準轟在他的身上,把他稀薄到極致的護體神罡當場轟碎,緊接著,第二根戰矛極速而來......


    砰!!!


    失去了神罡護體,沒有了罡氣加持的青木宮大宗師,不比普通的凡人之軀強到哪裏,整個身軀被戰矛臨空轟出了兩截。


    隨後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


    數不清的戰矛,宛如爭相啄食的鷹群,眨眼就把青木宮大宗師的身軀,在空中化成了一片血霧和一塊塊道袍碎片。


    親眼目睹大宗師隕落,整個戰場都仿佛停滯了一下,但下一秒,鋪天蓋地的唿喊聲就響徹百裏的戰場。


    “李唐大宗師已隕落,兄弟們殺!”


    “李唐大宗師已隕落,兄弟們殺!”


    無數的瓦崗士兵,開始瘋狂的唿喊,嗷嗷叫地砍向前麵的李唐士兵。


    剛剛圍殺完青木宮大宗師的十萬精兵也立馬調轉方向,手裏的戰矛拋射,緊接著騎兵衝鋒,不消片刻就清出了一條血路,完全鑿穿了李唐的隊伍。


    “殺!”


    “殺啊!”


    “投降者不殺!”


    圍殺大宗師的數萬瓦崗騎兵,衝過李唐的隊伍再一個折返,分成十幾股從李唐軍隊的屁股穿插衝了進去。


    手裏的騎兵大戟揮舞,戰馬在戰場肆意地奔騰,瘋狂切割著李唐軍隊的陣型。


    原本就有些陣型不支的李唐軍隊,麵對這十幾股騎兵的來迴穿插,頃刻間變得潰不成軍。


    無數的將士找不到陣型,無數的士兵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一個個在戰場茫然的四處奔走,緊接著撞到瓦崗士兵的陣型麵前,被斬殺,或者被投降俘虜......


    “咳咳咳!”


    李唐的主帥高台。


    看著已經離開撤離的李建成,再看著已經變成一麵倒的戰場,正在瘋狂唿喊後軍改前軍,唿喊李唐軍隊撤退的李世民,李孝恭,劉弘基等將領。


    林世音捂著剛剛受傷的傷口,忍不住咳嗽了幾下。


    那一張驚豔脫俗,氣質聖潔清純的臉龐,這一刻不由地露出了幾分迷惘。


    她不明白。


    這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她明明是按照觀音大士的指示,竭盡全力,嘔心瀝血的執行觀音齋的天命。


    扶持李唐起兵,遊說各方世家勢力,幫助李唐開疆拓土,攻占長安一統隴西,立下大業根基。


    原本一切都如觀音大士預言般的發展,怎麽突然一下子就變了模樣。


    原本兵強馬壯,擁有定鼎之資的李唐大軍,怎麽在瓦崗軍麵前一下子變得這麽不堪。


    林世音實在有些想不明白。


    她想起瓦崗寨的首領——沐易。


    因為這一切都是從沐易成為瓦崗寨的首領之後開始了變化。


    在沐易成為瓦崗寨首領之前,奪下長安,一統隴西的李唐,還是天下一等一的勢力。


    但在沐易成為瓦崗寨首領,瓦崗軍的第一戰。


    ——南陽之戰。


    不單單粉碎了她在徐州招攬青醫館,在沐易麵前說的朱桀四年天命。


    還粉碎了李唐軍隊強大的外表,以一萬戰六萬,俘虜過半士兵和全部主要將領。


    【既然你說李唐是未來的天下共主,是有利眾生百姓,怎麽不見李唐出兵滅了朱桀這個惡魔......】


    【原來這所謂的天命就是按照你們的意圖行事,聽從你們的利益安排。接受你們的安排就得天命,不接受就不得天命,至於百姓的利益,這不過一個掩飾的借口......】


    【道不同不相為謀,聖女閣下請迴吧......】


    【聖女閣下,你該不會以為,青醫館的存在真的隻是為了我沐某人的名聲吧......】


    【不知道這一次,你們觀音齋親自扶持的李唐天命,是不是能有瓦崗軍的劍鋒利......】


    林世音想起她跟沐易的三次見麵,一次招攬,一次談判,一次動手,想起這幾次見麵沐易說的話。


    不知怎麽的,原本這些違背觀音齋的天命,違背她多年教義的叛逆之言,如今再迴想,似乎也沒這麽刺耳,而是多了幾分道理。


    難道我扶持天命錯了?


    還是因為今天受傷,導致狀態不穩,道心動蕩?


    林世音仔細迴想著這些經曆,迴想自己看到的天下百姓,眼底閃過更深的迷惘......


    “咳咳咳咳......阿彌陀佛。”


    在林世音迷惘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


    “懸空神僧,珈藍神僧,你們怎麽樣了?”


    林世音急忙轉過身,蹲下來看著渾身染血盤腿在高台之上,身下是一灘鮮血的兩位方丈。


    “咳咳咳咳......”


    懸空寺方丈咳嗽幾下,看著林世音道:“終究隻是半步大宗師,精神未能完全跟罡氣結合超越凡俗。


    現在鮮血流幹,身體油盡燈枯,這魂魄心靈也成為了無源之水,無根之木,很快就要消散。”


    “怎麽會這樣?這不可能!”


    林世音神色一下子急了,連忙站起身道:“我去找惠音師叔,她是大宗師一定有辦法,兩位神僧再堅持一陣......”


    “聖女!”


    看著林世音這滿臉著急,沒有半點平靜的神情,珈藍寺方丈突然大喝一聲:“你道心亂了。”


    “聖女,我們很快就要坐化了。”


    懸空寺方丈神情認真看著林世音:“但觀音齋的天命,道佛交替的天命,你還不能放棄。


    現在隋朝滅亡,人間被異數重定,請地仙界力量介入,請觀音大士化身下凡。


    這次的天命,關乎了道佛兩家的安危,更關乎我們佛家的億萬未來,記住,你一定不能放棄,一定一定要完成......”


    “阿彌陀佛!”


    懸空寺方丈說完,跟珈藍寺方丈兩人高誦了一聲佛號。


    熊熊的火焰在兩人身上升騰而起,照亮了整個李唐的高台,更是照亮了林世音悲傷,迷惘,最後又重新變得堅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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