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王家的點心呢,味道比賀家的好多了。想必大兄會喜歡。”賀繡別有深意的笑了笑,進裏屋去換衣裳了。明璫了然的笑了笑,轉身去準備點心去了。


    賀繡來的時候,賀康正和謝允之在前廳裏喝酒清談呢,謝允之還邀請了在壽陽的幾個名流士子,還把家裏的幾個歌姬要叫了進來,蘇培親自操琴,歌姬在中間跳舞助興,賀康和謝允之等人靠在榻上由貌美的姬妾服侍著,一邊喝酒一邊賞舞,很是愜意。


    有個美俾從一側進來,走到賀康耳邊悄聲說了 一句話,賀康愣了一下,不解的問道:“阿繡送什麽點心?我這裏又不缺這個,叫她拿迴去吧。”


    那美俾又道:“三姑娘說了,是王家的十一郎君叫人送來的點心呢。姑娘說她不敢私自消受,一定要拿來給郎君。”


    “王家的十一郎?王麟嗎?”賀康一怔,立刻坐直了身子。


    旁邊的謝允之見了便轉過頭來問道:“大郎,什麽事情如此驚訝?”


    “王家的十一郎在壽陽城,五郎知道嗎?”


    “喲,真的假的?這我可不知道。”謝允之也很驚訝,王家的人在壽陽?他請人的時候叫人打聽過來,沒聽說王家的人在壽陽啊。


    這王十一郎在壽陽,而他宴請壽陽的名流卻沒有他,本來王謝兩家的關係就有些微妙,如今再有這樣的事情,以後大家見了麵可真是不好說。


    賀康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王十一郎還派了嬤嬤過來看望阿繡,還帶來了點心。我們在這裏宴請當地的名流,卻不知道他在這裏的事情,你說這是怎麽迴事兒呢?”


    “這個的確是我的疏忽,大郎也不必煩惱,明日咱們兩個一起去王十一郎府上拜訪不就成了嘛?”


    賀康點點頭,又對謝允之說道:“五郎你坐著別動,我去見見阿繡。”


    “好,好!”謝允之笑著看賀康離開,心裏暗暗地想著這個賀繡可真是不一般呢,她剛一到壽陽,同在壽陽的王麟便叫人過來看望了。這王家對一個小小的庶女如此看重,到底是存了什麽心思呢。


    賀康出了廳房至後麵的小花廳裏,看見賀繡正端正的坐在那裏眼觀鼻鼻觀心,十分的安靜。


    “阿繡,找大兄有事?”賀康笑著進門,看著賀繡好像怎麽看怎麽順眼。


    “大兄。”賀繡忙站起身來對著賀康一福。


    “坐,坐下來說話。”賀康說著自己先去主榻上坐下。


    賀繡在他旁邊跪坐下來,轉身接過明璫手裏的食盒放在賀康的麵前,說道:“大兄,這是王十一郎叫人送來的點心,阿繡看了,覺得很是不錯。所以拿來給大兄。按理說點心什麽的大兄自然不缺,隻是這也是十一郎君的一點心意。”


    “是啊是啊,難得王家的十一郎如此客氣。看來洛陽城東阿繡為九郎解圍的事情整個王家都已經知道了?”賀康自然瞧不上什麽點心,如今他關心的是王家對賀繡的態度。


    “這個我還不知道。”賀繡微微一笑,低頭說道:“隻是,剛剛嚴嬤嬤在我那裏說話的時候,聽見大姐那邊哭呢。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賀康一聽這話臉色立刻拉長了,不悅的說道:“阿紋真是不懂事。”


    賀繡又迴頭看了一眼明璫,說道:“我的丫頭說,剛剛嚴嬤嬤來的時候,大姐還在門口當著謝家仆人的麵兒嘲諷嚴嬤嬤,還說了好些不該說的話,我一個女兒家也說不出口。嚴嬤嬤很是生氣,當時就說我們賀家教女無方。哎!你說這嚴嬤嬤若是迴去跟十一郎君說什麽,怕是連大兄的臉麵上也不好看了呢。”


    “還有這事兒?!”賀康登時就急了,他生氣的看著賀繡身邊的明璫,問道:“她都說什麽了?你照樣學給我。”


    明璫是王博身邊的人,學個話什麽的還是很可以的。


    她當時就把賀紋的話原原本本的說了 一遍,最後還說:“當時謝家的仆人們都在一旁竊竊私語呢,說他們家郎君幸虧沒求大郎君把大姑娘給他們郎君,若是大姑娘進了謝家,怕是要把謝家的長輩都氣死了呢。”


    “啪!”的一聲,賀康一掌拍在案幾上,氣唿唿的說道:“這個阿紋真是不像話!”


    賀繡便迴頭訓斥明璫:“你胡說什麽?大姐已經是蘇先生的人了,雖然還沒過明路,但大兄也是一言九鼎的,怎麽會把她再給謝家的郎君呢。”


    “你也別訓斥她,實際上我當時就是怕發生這樣的事情,才把阿紋給了蘇培。”賀康歎了口氣,說道:“如今想來,我幸虧當時是這樣決定的。虧了父親還有心拉攏蘇家,真是白白的操了這份閑心了。”


    賀繡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賀公彥此時便已經想著培養心腹了。


    想到這些,賀繡又不得不佩服自己父親的高瞻遠矚,若是蘇培靠著賀家發跡了,將來肯定忘不了自己的恩公。這樣的事情雖然費了些力氣,但卻是極其長遠的打算。


    “哎!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麽呢。”賀康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又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賀繡說道:“阿繡啊,你很好,處處知道為家族著想,你呀比阿紋強了百倍。你放心,大兄不會虧待你的。你先迴去吧,待會兒我會送上帖子,明日你跟我一道去拜訪王十一郎。好不好?”


    賀繡福身應道:“阿繡都聽大兄的。”


    “好,好,迴吧,迴吧。”賀康擺擺手,看著賀繡起身帶著明璫出去,方歎了口氣,說道:“這個阿紋,真是不叫人省心。”


    旁邊的蓮姑端了一杯茶進來,跪坐在旁邊,勸道:“大郎君,事情也不急在一時,奴婢看您在前麵喝了不少的酒,還是喝杯醒酒茶吧。”


    “嗯,蓮姑——你去準備一下,趁著這幾日在壽陽,把阿紋和蘇先生的事兒給辦了吧。”


    “啊?”蓮姑有些傻了,“大郎君,咱們這在路上,各色都不方便,大姑娘的妝奩什麽的也都沒準備,這事兒怎麽辦啊?”


    賀康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阿紋現在的樣子,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之前我還當她是庶長女,又是在老夫人跟前長大的,還想對她委以重任。到如今看來,我真是想錯了。”


    蓮姑似是明白了幾分,但還是勸道:“郎君,大姑娘畢竟是老夫人跟前長大的。郎君還要顧忌老夫人的心情吧?”


    “老夫人若是知道了阿紋的所作所為,恐怕會更加生氣的,枉我還想替她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呢。”


    “是。”蓮姑點點頭,又說道:“咱們車隊裏的東西不多,各色都不齊備,要不把給大姑娘的妝奩置辦不全的那些折合成金葉子?”


    “嗯,按照家族的份例辦就是了,東西不齊全也沒辦法……”賀康想了想,還是覺得金子沒有家族的麵子重要,於是歎了口氣說道:“置辦不全的話也實在沒辦法,他們將來用錢的地方多,再多給些金子和珠寶吧。”


    “是。奴婢知道了。”


    ……


    當晚,賀康又把蘇培找來商議了一番,把好日子定在了三天之後。


    這次南遷,賀紋的東西裝了六輛馬車,多是些換洗的衣物和隨身用的東西,還有些她自己這些年積攢的一些金銀珠寶,另外還有四個婢女,四個嬤嬤並馭夫等仆人一共十二名全都算是陪嫁跟著賀紋過去。


    除此之外再陪嫁兩箱金葉子六箱珠寶,至於家私用具等到了建康等蘇培安家的時候再給賀紋補過去。


    這樣的妝奩對公卿家的女兒來說根本就是寒酸,但賀紋隻是個妾侍,連正經的聘嫁迎娶都沒有,哪裏還會在乎幾箱金銀珠寶。


    賀紋知道此事之後未免又鬧了一場,然而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她再鬧也於事無補。她的奶媽子更是把半輩子的心血都用在她的身上,想著將來能隨著大姑娘嫁的一個好人家,自己也能嚐一嚐管事嬤嬤的滋味,但如今卻也成了泡影,服侍起來便沒了之前的耐心細致。


    倒是素墨不改從前,還是一樣細心地服侍賀紋,但凡有看不順眼的地方便替賀紋擋出去,無人的是時候也常勸她安靜些,又說蘇先生也是個風雅之人,又得郎主看重,將來必會發達。


    第二日一早,賀繡穿了一件天青色的裳服,綰了發髻,帶著明璫和百靈隨賀康出門,去吉祥巷王麟住處拜訪。因為聽聞王麟是在壽陽養病,賀康便命人準備了一棵人參並幾樣補品。


    賀繡隻是個小女娘,禮物等不是她所能操心的事情,但她還是叫百靈準備了幾樣簪環珠釧等小物品,準備隨時打賞王家的婢女用。


    到了王宅,賀康和賀繡的馬車剛剛停下,大門裏便有八名清秀的小廝和四個體麵地仆婦迎了出來。賀康見了不由得暗暗地感歎,王家不愧為士族之首。


    八名清俊的小廝上前迎接賀康,四個仆婦則迎到了賀繡的馬車前,一起福身恭敬地說道:“女公子辛苦了,我家郎君抱恙在身不便親迎,請女公子見諒。”


    “十一郎君客氣了。”賀繡欠著身子從馬車裏出來,扶著明璫和百靈的手慢慢地下車。


    進了院子,仆婦便引著賀繡去了內宅,賀康則被請到了前廳。


    王十一郎隻有十六歲,尚未娶妻納妾,身邊服侍的除了幾個年紀稍大的婢女之外便是奶娘尚嬤嬤。


    尚嬤嬤是他母親蕭夫人的陪嫁仆婦,乃是蕭家的世仆,見多識廣,行事是極妥當之人。賀繡來拜訪,王麟抱恙不便出見,便由尚嬤嬤出來招待。


    尚嬤嬤這樣的身份,應比賀家的庶女還尊貴,然她並沒有半分的架子,親手奉茶後,跪坐在賀繡一側,微微欠身,說道:“我家郎君抱恙在身,夫人又不在壽陽,郎君身邊也沒個女眷,招待不周,還請女公子見諒。”


    “嬤嬤客氣了,大兄昨日聽說十一郎君抱恙,便匆匆打點前來探望,是我們思慮不周,冒昧前來,還請十一郎君不要怪罪才是。”賀繡今日的打扮很是清雅,發髻是標準的稚女的雙丫髻,頭上並無什麽金銀珠釵等物,隻用一根小巧的梅花簪並兩朵鵝黃絨花,天青色衣衫上是淡淡的雀紋,她不施脂粉,卻麵色如白玉般瑩潤,衣飾清雅脫俗,一舉一動都十分的得體。


    尚嬤嬤原本是聽說賀家的這個女公子曾經救過王九郎,而王九郎和桓四郎都對她讚賞有加才如此相待,原本她也沒怎麽把賀繡看在眼裏,畢竟是個庶女,再怎麽好,身份擺在那裏,她們隻需要客氣相待也就是了。


    可如見了這個女公子,觀其行止,聞其言辭,便覺得她清雅不凡,素養儀表根本不亞於那些公卿大族家的嫡女。心裏便存了幾分好感,說話也帶了幾分微笑出來。


    “老奴聽聞姑娘在洛陽城曾用計謀解了我家九郎和桓四郎之困?難道姑娘熟知兵法不成?”尚嬤嬤微笑著問,側著臉看著賀繡,似是亟待她的迴答。


    “九郎乃是王氏嫡子,必有神靈庇佑,再說,劉氏叛軍雖然兇猛,但也是對王家十分的懼怕,他們又哪裏真的敢把九郎怎麽樣呢?阿繡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女子,湊巧路過那裏,我的那幾車糧食引起了叛軍的注意,才無意間分散了他們的兵力,阿繡又哪裏懂得什麽兵法,嬤嬤說笑了。”


    賀繡微微低頭,臉上的笑容淺淺的卻沒有絲毫的得意之色。


    居功不傲。


    這又讓尚嬤嬤對賀繡的評價高了幾分。


    她微微一笑,又道:“女公子真是謙虛,區區五十車粟米便令上千叛軍慌亂不堪,女公子雖然是未曾及笄,但見識謀略卻令人佩服。”


    賀繡依然淡淡的笑著輕輕地抿了一口茶說道:“嬤嬤過獎了,不過是天意罷了。叛軍四處燒殺擄掠,老天爺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哎!姑娘說的是,那些叛軍大多是流民組成,那些人一路搶奪,比強盜土匪都可恨,這樣的人自然該遭天譴。”


    尚嬤嬤輕輕地歎了口氣,“我們十一郎君同九郎君從小親厚如一人,十一郎君早就聽聞女公子和九郎君的事情,今日一早聽說女公子要來,便特意的吩咐老奴一定要好好地招待女公子。”


    賀繡欠了欠身:“多謝十一郎君。”


    “來人。”尚嬤嬤轉身吩咐身後的婢女,“去看看廚房裏把宴席準備好了沒有?若是準備好了,即刻傳進來。”


    “是。”一名婢女應聲出去。


    “嬤嬤。”一個婢女從外邊悄然進來,走到尚嬤嬤身邊低聲說道:“表姑娘來了。”


    “哦?”尚嬤嬤麵露喜色,忙問:“真的?”


    “是,表姑娘的馬車已經到了門外。”


    “快,快請表姑娘到這裏來。這可真是巧了,正愁著家裏無人陪賀氏女公子坐呢。”尚嬤嬤說著,又對賀繡說道:“是我家夫人娘家的侄女,蕭氏二郎主的女公子阿媛。女公子請稍坐,老奴要去迎一迎阿媛女公子。”


    “嬤嬤請便。”


    看著尚嬤嬤匆匆出去的身影,賀繡暗暗地想著,這蕭家的女公子可是不一般的。雖然前一世她對蕭王兩家的事情並不怎麽熟悉,但也依稀記得他們兩家世代都有聯姻的。這位阿媛女公子,怕是十一郎君王麟早就內定下來的妻室了。


    賀繡正跪坐在榻上慢慢地品茶迴憶著蕭王兩家的事情,便聽見院子裏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問道:“嬤嬤,十一兄的身體好些了嗎?我昨晚叫人送來的點心他吃了沒有啊?”


    “好多了好多了,昨晚那些點心郎君一口氣吃了三塊,連聲誇讚可口呢。”尚嬤嬤也朗聲笑著。


    “那就好,隻要他喜歡,待會兒我就在這裏給做。”說話間,一個一身寶藍色裳服的清麗女孩兒進了屋門,看見跪坐在榻上的賀繡乍然收了笑,隻盯著看。


    賀繡緩緩起身,從榻上下來後,朝著蕭氏阿媛深深一福:“賀氏阿繡見過女公子。”


    “阿繡?”蕭氏阿媛詫異的迴頭看了一眼尚嬤嬤,上前兩步伸手拉起賀繡的手,奇怪的問道:“你就是那個賀氏阿繡?”


    賀繡微微點頭,說道:“是的,妾便是賀氏庶女阿繡。”


    “你居然還這麽小啊!”蕭氏阿媛很是驚喜,“你還這麽小,怎麽就有那樣的本事呢!”


    “女公子過獎了。”賀繡心想怎麽這麽多人都知道自己了?王家的人知道也就罷了,怎麽連蕭家的女公子也知道了呢?這世上的傳言可真是快比利箭。


    賀繡哪裏知道,此為王博故意為之,他派人把洛陽城賀繡為他解圍的事情傳揚開來,就是讓天下人都知道賀氏有一個膽識過人的庶女,這個庶女在賀家排行第三,單名一個繡字。


    蕭媛拉著賀繡的手雙雙入座,又連聲歎道:“這些日子,我的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這家裏的人個個兒都在說你的事情呢。他們說,你可神了,隻用五十車粟米和幾十個家丁就把那些叛軍給分解了。你快跟我說說,過程到底是怎麽迴事兒啊?”


    賀繡微微一笑,說道:“哪有那麽神呢,是那些叛軍早就餓極了,聽說有粟米便沉不住氣了,先自亂了陣腳罷了。”


    “哈哈……”蕭媛笑道:“這話倒是有趣。”


    尚嬤嬤命人上了茶來,王麟抱恙,況且男女有別,自然不方便出來相見。如今蕭媛來了,正好以主人的身份待客,於是她欠身說道:“表姑娘,宴席已經準備好了,請姑娘示下,可否上宴?”


    “好,擺宴。今日阿媛有幸能見到九兄的恩人,定要好好地敬她一杯呢。”


    “是。”尚嬤嬤答應著下去,不到片刻的功夫便有十二名婢女魚貫而入,每個婢女手中都有一個精致的漆雕食盒,十二個人進門後一起朝著賀繡福了一福便齊刷刷的立在一側等候吩咐。


    蕭媛正拉著賀繡說得開心,見菜肴上來,便止了說笑對尚嬤嬤說道:“開宴吧。”


    “是。”尚嬤嬤欠身答應,一擺手,旁邊的婢女立刻上前來把茶水撤去,十二道精致的菜肴一一擺了上來。


    蕭媛對賀繡不但禮敬,而且還透著一股親密。而賀繡本就有心結交蕭媛這樣的士族嫡女,隻要她想跟蕭媛處好關係,那便不是難事。


    賀繡知道王博之所以把自己在洛陽城救他的事情宣揚開來,無非是為自己揚名。


    這樣她一個庶女便會在很大程度上引起世人的關注,而賀家也會因此而對她更加的重視。不會把她輕易地給人為妾。公卿士族之間的姻緣,說得好聽是強強聯合穩固家世,其實都不過是待價而沽罷了。


    蕭媛也是十分識趣之人,蕭家與王家乃是姻親,她從小便經常出入王家,自然知道王九郎的為人。此人冷傲孤僻,鮮少把誰放在眼裏。他能讚揚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連王九郎這樣的人都對賀繡讚賞有加,可見賀繡的確不凡。況且,就算是為了王十一郎,蕭媛也不會輕視王博愛重之人。


    兩個人都有心與對方交好,談起話來便更加開心。


    直到未時時分,賀康派蓮姑進來告訴賀繡該告辭之時,蕭媛還依依不舍的拉著賀繡的手說道:“阿繡,你要在壽陽城住幾日?是否明天就要離開?”


    賀繡搖頭笑道:“應該不會。昨日聽大兄說我們要在壽陽城住幾日,采買一些路上必需品。”


    “你們在壽陽城有產業嗎?”


    賀繡輕輕搖頭:“沒有,謝家五郎跟我大兄交好,我們暫時借住在謝家。”


    蕭媛立刻開心的說道:“既然這樣,何不在我們這裏住幾日?我不願與你分開,我們還沒說夠話呢。”


    賀繡有些為難的看了看蓮姑,心裏自然想留下來,不願迴去聽賀紋的吵鬧聲。


    但今日畢竟是跟蕭媛初次相見,若是就此留下來的確有些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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