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秦家二哥問路的那個賣燒餅的大爺嗎?


    此刻,燒餅大爺正在一處宗族祠堂裏,給上座的一中年男子匯報著什麽。


    “二叔,這事你可確定?”上座的中年男子問道。


    “虎子,你二叔可是那信口開河之人?”大爺拍著胸脯打包票。


    “隻是不知道這秦大人準備如何對付咱們?陳知縣以前對咱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現在他當了縣丞,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幫咱們說上話啊。”中年男子略顯焦慮。


    “虎子,不如你跟其他幾處的把子們都說一聲,萬一來者不善,咱也好有個對策。”大爺想了想,團結力量大,他就不信那秦大人還真能把全部老百姓真的當土匪斬殺了不成?


    “二叔說的是,今天您辛苦了,以後這燒餅還是換個人去賣吧,您老要多注意身子骨,天漸漸冷了,您可別病了。”中年男子關切地說道。


    “虎子,你不是連老漢我這點兒活計都要省了吧,你讓我在家整日閑著,何必當初救我,還不如早早將我餓死算了!”大爺有些怒了。


    “二叔,我家男人也是關心您身子骨不好而已。”這時一美貌婦女走了進來。


    “虎子媳婦,你咋來了,這祠堂煙火味重,仔細你肚子裏的娃娃不習慣啊。”大爺看到來人,火氣頓消。


    “娘子,二叔就聽你的,你可得好好勸勸啊。”中年男子一看救星來了,趕緊起身,來到美婦人身邊,扶著她在太師椅上坐下。


    “虎子,你少拿你媳婦來日-弄老汗,還是那話,你敢停了老漢的活計,老漢迴頭就一根褲腰帶吊死在這祠堂門前,讓你爹爹他們看看你是怎麽虐待你二叔我的。”大爺徹底怒了。


    美婦人瞪了一眼中年男子,然後摸著肚子,哎喲一聲,“二叔,您快別說這話,肚子裏的娃娃聽到了,猛踢了我一腳,可是在求您別輕生呐?”


    “當真?”大爺一個箭步來到美婦人身前,神奇地盯著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嘖嘖稱奇,“這娃娃真能聽到我的話?”


    “二叔,您就當我剛剛放了個屁,這賣燒餅的活,隻要您有興趣,就一直做著,這可好?”在美婦人的示意之下,中年男子終於服了軟。


    “哼,老漢看在肚裏的娃娃,這次便饒了你,”大爺傲嬌了,“哎呀,不服老不行呐,忙碌一天,真真乏了,老漢迴去睡了,明天我再去縣城裏探探風聲,你這邊也別耽擱,陪你媳婦兒吧,老漢迴去了。”大爺邊說邊往出走,快步離開了祠堂,一點兒看不出已是七十高齡的老態。


    “相公,你也是的,明知道二叔自從二嬸娘過身之後,就不愛在家裏閑著,好不容易找到個打發時間的事情,你怎麽總想著讓他老人家歇著呢?”美婦人待大爺的身影徹底消失,才開口教育起自己的夫君。


    “娘子,咱嚴家的老一輩,就剩二叔一人了,我實在是擔心他老人家,說不定哪天也突然會離我而去啊……”中年男子神情略帶委屈地說道。


    “算了,今天你也看到二叔的決心啦,當著爹爹的牌位都說出來這樣的話,以後你順著二叔的心意,才是孝順他。”美婦人握著自己相公的手勸慰他。


    “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提這話了,”中年男子摸著美婦人的肚子答應道。


    “不過,二叔來找你說什麽呢?”美婦人問起二叔的來意。


    “原先的陳知縣被貶為縣丞一職,而現任知縣是京裏來的大人,”中年男子頓了頓,繼續說,“娘子也知道,咱們曾見過那些高人一等的,根本不懂百姓疾苦,我擔心……”


    “相公,”美婦人打斷中年男子,“你這想法片麵了,且不說那新來的大人還未有任何指令下發,你就在這裏惡意揣測他們的為人,隻說萬一真的是來興師問罪的,那隱瞞情況的陳知縣,怕是已經下獄了,怎可能還任職縣丞了呢?”


    “多謝娘子提點。”中年男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相公嚴重了,你也是關心則亂而已。”美婦人並不居功。


    “大哥,大哥,出事兒啦!”就在夫妻二人你儂我儂之時,從祠堂外傳來一陣高聲叫喊,卻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二蛋,瞧你這一驚一乍的,嚇著你嫂子咋辦!”中年男子下意識擋在美婦人身前,嗬斥來人。


    “相公,不是說了嗎,別再叫二蛋了,要叫有為!”美婦人拍拍自己夫君的胳膊。


    “是是是,我又忘了。有為到底出啥事了?”中年男子立即改口。


    “二哥,梁子哥他們把新來大人女兒的貼身婢女給綁了!”有為急切地說道。


    “什麽?”中年男子嚇了一跳,卻略帶遺憾地說:“梁子也真是的,為啥不綁那大人的女兒,卻綁了個婢女呢?”


    “相公,不管綁了誰都是不對的,梁子不是那麽衝動的人,這事隻怕不簡單,你趕緊去看看,然後迴來給我說說詳情,我幫你出出主意。”美婦人一臉擔心,梁子是跟著自家男人學著將村裏的老人和幼童照料起來的,除了問過往的客商要些銀兩買糧食,連動手搜身都不曾,怎地如今竟然綁架了呢?


    “娘子,你稍安勿躁,我這就跟有為過去瞧瞧情況,你且迴家去等我消息。”中年男子安撫著美婦人,然後便和有為急匆匆地離開了祠堂,而美婦人也跟在他們身後離開了。


    時間迴到半個時辰前。


    秦俏俏將自己整理的冊子交給二哥秦永義之後,就迴房繼續補眠去了,待到她再次睡醒,午飯時間已經過去了,吃著娘親專門讓人在爐灶上備著的飯菜,腦子裏想著的還是關於鹽堿地的事情。


    她尋思著,這整個陵縣也並非是個沙漠,縣城周邊稍遠的一些小山上,還是長了些樹木的,或許可以去這些林子裏碰碰運氣,指不定還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植物,來解決鹽堿地的情況。


    思及此,秦俏俏加快了吃飯的節奏,然後就跑到三哥秦永禮的住處,想讓他陪著自己去一處較近的林子裏轉轉,至於為什麽選三哥,主要是因為三哥尚武,多少練了些拳腳防身,而且時常同三五好友去樹林裏狩獵,方向感極佳,人送外號指南針。


    秦俏俏說明來意之後,三哥與秦俏俏一拍即合,待他收拾了幾樣必需品之後,命人去通報娘親,就和秦俏俏直接出府去了。


    兄妹二人雇了一輛車,目的地就是城南五裏外的樹林入口,哪知兄妹二人剛剛下了車,就遇到打劫的經典場景。


    “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故作兇狠地拿著一根類似狼牙棒的木棍,呲牙咧嘴地看著秦氏兄妹二人。


    秦俏俏見狀,便說到:“小哥,這趕車的大叔是我們雇來的,沒必要讓他也遭了這無妄之災,不如放他離去,我照舊付你三個人頭的過路費如何?”


    少年看了看身後,然後點點頭,對著車夫大叔喊道:“大叔,咱都是陵縣的,低頭不見抬頭見,小子體諒你生意不易,就此放你離開,隻是這裏的事情斷不可亂說才是。”


    大叔卻有些不想離開,畢竟這小姑娘細皮嫩肉,她哥哥雖是帶了一張弓,卻怎麽看都像是個花架子,正準備開口,卻被秦俏俏搶了先。


    “大叔,這是往返的車費,您趕緊離開吧,我和哥哥不會出事的,相反您若是留在這裏,我們反而有些無法施展拳腳。”


    車夫大叔聽了這話,硬是留下一半車費,然後駕著車就離開了,雖然少年威脅他保持沉默,可是這對少男少女一看酒不是普通人,思來想去他決定還是報官為好,就更是賣力趕車了。


    秦俏俏示意自己三哥別出手之後,就對著打劫的少年說道:“我是新來的秦知縣嫡女貼身婢女,這是民女的哥哥,不知此間過路費,一個人多少銀子?”


    “一個人,十兩。”少年開口道。


    “這麽貴,如若不夠呢?”秦俏俏其實沒把十兩銀子當迴事,但她知道這少年背後必然有人,便想與那人見見,故意找茬道。


    “那就請姑娘跟我們走一趟,再寫個口信,讓你家裏人來贖人了。”一個麵相猥瑣的男人突然竄了出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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