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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聲音很縹緲,似乎從虛無中來:“我早已不是教皇。”


    帕勒姆沉默了半晌,又道:“教皇大人,真沒辦法複活我哥哥嗎?”


    老人慢慢地,似乎有氣無力地張開了眼。那是一雙充滿渾濁的眼,能洞透人心。他搖頭道:“算了帕勒姆,讓你哥哥長眠吧。”


    帕勒姆臉色忽然大變,有些氣惱,也有些不甘,最後還是不敢在老人麵前造次,隻是把頭低得很下去,道:“我已經在組織力量了,我不會讓光明教好過的。”


    “哎……”那老人歎息著。


    帕勒姆眼神裏有些猶豫,最後道:“教皇大人,我知道你將我哥哥的十字架藏了起來,能不能還給我?”


    老人那似是枯木的身體動了一下,聲音提了起來:“帕勒姆,你想幹什麽。”


    帕勒姆原本是站著的,猛然雙膝往下一跪,重重地磕頭,整個人顫顫兢兢著道:“教皇大人!你成全我吧,成全我吧!我非得替我哥報仇不可!”


    聲音,讓整間黑暗的房間,充滿了怨氣!


    老人苦歎一聲,想要說些什麽,但始終說不出口,最後伸出了一條枯瘦的手臂,遞了一個物件過來。


    是一個十字架,一個骨頭十字架。


    帕勒姆看見了十字架,頓時心血澎湃,連忙接了過來,如獲至寶地道:“教皇!我謝謝你!”


    “你走吧……”那老人又慢慢閉上了眼。


    帕勒姆不敢再打擾,將這十字架戴在自己脖子上,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等他再走出了小酒館門口,陽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如果有人細心的話,可以發現他的影子,居然漸漸地有一種壓抑不住的詭動。


    老人說,影子是藏在人身上的另一個魔鬼!


    帕勒姆用黑袍將自己的腦袋,深深地埋在裏麵,一雙陰鷙的眼睛露出來,他隨手扔出了幾個金幣,扔在地上給馬夫,沉聲道:“去科裏山堡。”


    馬夫滿臉賠笑地撿起了金幣,趕緊鞭打著馬,把帕勒姆送到了科裏山堡。


    科裏山堡,這一座緊緊依附在奧斯城南邊的城堡,稱得上是巨無霸,光是占地麵積,就是十個城主府也比不上。


    更重要的是,其城堡高度,比城主府、城軍大樓、甚至是決定整個奧斯城的生死的會議大樓,還要高。


    可見其城堡主人的威勢。


    帕勒姆那渺小的身影,站在這天一般大的山堡麵前,靜靜地站著,不知在想什麽,忽而怪笑一聲,忽而哼哼一聲。


    過了一會兒,帕勒姆這才緩緩步進。走了沒兩步,旁邊有一縱手持長槍的守衛圍了過來。


    “你是誰?”守衛隊長喝道。


    帕勒姆淡淡道:“去告訴科裏族長,我有大事找他。”


    “胡說!族長豈能是你說見就見?”


    帕勒姆也不著急,隻是從袖子裏提出了一個小盒子,遞了過去,道:“拿這個給族長看,他就知道怎麽迴事。”


    守衛隊長盯了一眼小盒子,哼道:“你說是就是?”


    帕勒姆道:“遲則生變,恐怕這個責任你擔不起。”


    “你!”守衛隊長稍見怒色,但卻不敢胡來。


    他猶豫片刻,這才奪過了盒子,轉身交給後麵的人,低低吩咐了一兩句,身後那個人拎著盒子大步跑進山堡裏麵去了。


    進去大概有十來分鍾,忽聽上百道馬蹄聲響起,又急又猛,山堡那道純銀巨門緩緩拉開,走出了一列人馬。為首者四十歲上下,身穿金袍,胸前和肩上戴滿了徽章,國字臉,鷹鉤鼻,一雙劍目逼人。


    守衛隊長一看見這個人,臉色大變,二話不說,直接半跪了下去,極其恭敬地道:“族長!”


    他萬萬沒想到族長居然能親自出迎!


    那金袍男子揮了揮手,駕馬來到近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帕勒姆,這才道:“東西是你送來的?”


    帕勒姆麵有興奮之色,知道眼前此人便是赫赫有名的當代科裏家族族長,人稱“黃金騎士”的卡丹·科裏。


    守衛隊長怒喝道:“看見科裏族長,竟敢不跪?”


    卡丹·科裏身份之尊貴、權力之強盛、戰績之彪悍,在奧斯城裏可以說比哈斯卡有過之而無不及,普通人對他施行大禮也是正常不過。


    可帕勒姆偏偏就不跪,冷聲道:“信者無禮。”


    這是近衛一種民間風俗,指的是有時候跑腿送信,情況焦急,可以免去一切禮節,以達到最快的信息通訊,久而久之也就演變成了“信者無禮”這一說。


    守衛隊長大怒欲要發作,卡丹·科裏卻擺了擺手,道:“他說得有理,你們都退下三丈之外。”


    守衛隊長哼了一聲,也隻好領著人退了開去。


    卡丹·科裏神色凝重,道:“說吧!我兒子怎麽了!”


    卡尼·科裏是何等人物,剛才下人把那盒子遞進來,他一打開,就感受到那是自己兒子歌爾的一根手指!


    氣息的味道!錯不了!


    所以他這才不顧高貴身份,急急趕出。


    帕勒姆頗有得意之色,道:“歌爾少爺他原本被哈斯卡城主調遣前往黑暗森林,進行‘敵後布局’的計劃,可惜一次攻防戰中,歌爾少爺不幸被擒!過了兩天,有敵軍信使將盒子和信送迴,我們迫不得已,這才迴來報告。”


    卡丹·科裏聽完了,雙眉皺成了一個川字,思疑地看了看帕勒姆,問道:“何不先找哈斯卡?”


    歌爾·科裏屬於奧斯城城軍旗下的人,出了事,理應第一時間找哈斯卡。


    帕勒姆自然不會被這麽一個小疑點所打亂陣腳,拿出了那封早已偽造好的信,假裝苦笑道:“敵軍信上,指定找您。”


    卡丹·科裏眼睛眯得更緊了,伸手接過了信,嘶啦撕開,細細一讀,卻發現看不懂上麵文字,其表情不禁有些古怪。


    想他偌大個科裏族長,連封信都看不懂,傳出去自然有些丟人。


    帕勒姆故意說了一句:“族長,看不懂嗎?”


    卡丹·科裏哼了一聲,道:“蠻夷文字,沒研究過。”


    帕勒姆冷笑一聲,不予置否,而是又將信上內容一一說了一遍。其實信上內容,全是帕勒姆一人捏造,他自然清晰了然。


    信上無非就是兩點,第一點就是勒索,要求科裏家族付50萬金幣;第二點就是


    要求科裏家族贈送一張群體傳送卷軸。


    一聽到這兩個條件,卡丹·科裏臉上騰地就燒起了一把火,怒道:“癡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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