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我走了……”


    少年的聲音,隱隱約約,近在咫尺,在他耳畔響起。


    君修遠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炸開。


    修長的手指在懷宴溫潤的掌心動了動,如鴉羽一般的長睫緩緩睜開。


    感受到細微的動靜,懷宴心中猛顫,愕然望去。


    正好撞入男人清冷的視線裏。


    男人眼中的迷茫一閃而過。


    取而代之的是深邃如淵,欲色無邊。


    他看向懷宴,眼神灼灼得好似能將人融化,裏麵既有感激,也有懷宴看不懂的滾燙情緒。


    “宴宴~~~~”


    正準備離開的懷宴,手腕被一雙微涼的大手緊緊捉住,頓時紅了臉頰。


    “前輩?你醒了?”懷宴麵若芙蓉,眼眸裏滿是驚喜之色。


    君修遠靜靜凝視著 他,隻一眼,便又淪陷其中,心潮波濤洶湧,久久迴蕩不絕。


    少年雪膚欺霜賽雪,紅唇嬌豔欲滴,五官嬌媚清純,比一月之前愈發嬌豔明媚許多。


    柔軟的墨色長發如瀑布一般被九轉琉璃簪挽起,露出白皙如玉的脖頸。


    他身穿一襲合歡宗緋紅色長袍,袍邊點綴著一朵朵嬌豔欲滴的桃花,纖細的腰間束著一條同色絲帶,更顯身姿婀娜。


    君修遠眼眸微熱,喉結一陣滾動,心跳驟然加速得厲害。


    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快要竄出他的胸腔。


    “宴宴……別走。”君修遠的聲音帶著剛蘇醒的沙啞,卻有說不出的魅惑。


    濃鬱清甜的幽香,在空氣中悠悠浮動。


    男人眸色深邃,靜靜站在那裏。


    三千長發如瀑隨意垂落而下,發絲輕輕拂過他白皙如雪的肌膚,更襯得他俊美無雙的容顏,恍若謫仙臨世。


    “多虧了宴宴~我才能這麽快醒來,宴宴謝謝你。”君修遠微微啟唇,聲若磐玉,令人沉醉其中。


    “謝謝你救了我,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報答這份恩情,想來想去,唯有以身相許,這樣方顯誠意,宴宴你看這樣可好~”


    懷宴:“...........”


    聽到這話懷宴整個人都愣住了。


    死去的記憶,突然開始猛烈攻擊懷宴!!!!


    他嘴唇蠕動,臉頰粉紅,好似終於想起來一個月前,在玄冰山君修遠的洞府裏,說了什麽蠢話了。


    垂死病中驚坐起,渣男竟是我自己……


    此時此刻。


    懷宴羞紅了臉,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前輩......你之前救我一命,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不敢挾恩求報...至於你說的以身相許,我看咱們還是免……免了吧。”


    懷宴語氣弱弱,嗓音清甜悅耳。


    說話的時候,兩人四目相對,視線交匯。


    在那一瞬間,時間似乎凝固了。


    懷宴漂亮清澈的桃花眸子裏,清晰倒映著男人清逸出塵的身影。刹那心慌不已,心髒噗撲通撲通加快。


    “嗯?那怎麽行,說好了以身相許,我便不能抵賴~~~~”男人眼睫輕顫,輕笑一聲,嗓音清冷溫柔,說著朝懷宴緩緩靠了過來


    懷宴臉頰微熱,大腦空白了一瞬,步子不由得跟著後退。


    然而下一刻,腰肢一緊。


    被一雙大手,攬入男人熟悉的懷抱裏。


    男人身體散發出來的熱度透過衣料傳遞而來。


    懷宴渾身僵硬,連唿吸都變得困難。


    就在此時,男人低頭吻上了他的唇。


    鼻尖縈繞著淡淡清冽冷香,沁人心脾,勾人心弦。


    “不行,前輩……唔!”


    後麵的話全部吞沒在了薄唇上。


    “不,唔————!!!”


    懷宴瞪大了雙眼。


    他沒料到,君修遠會突然吻上他。


    他的舌頭撬開他的齒關,長驅直入。


    酥麻的觸感一路蔓延至全身。


    男人微涼的薄唇在他唇齒間流連忘返。


    前、前輩......”懷宴臉色漲紅,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了,他推了推君修遠的胸膛。


    君修遠垂首望著懷宴緋紅的臉蛋和清亮水盈的眸子,勾唇淡淡一笑:“現在反悔可就遲了,宴宴我可是認真的哦。”


    眼見他又要故技重施,懷宴連忙道。


    “前輩,你昏迷了這麽久,外麵發生了許多大事。”


    懷宴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迅速將最近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可泛紅的耳根卻出賣了他。


    哦?”君修遠低低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沒想到,這段時間竟發生了如此多的大事,看來那一天快要到了……”


    懷宴眼神不解,抬頭看去。


    君修遠正居高臨下看著他。


    漆黑的瞳仁裏,盛滿了寵溺和溫柔,就連嘴角微勾的弧度,亦是含了三分縱容七分笑意。


    “前輩。那一天是哪一天?”懷宴神情繃緊,心裏咯噔一下。


    君修遠眸色暗沉幽深,遍布森然殺意。


    世人都以為他是在和魔君擎天的大戰中受了傷。


    其實並不知道,在和魔君擎天大戰之前,他曾經耗費十成功力,推演出了天蒼大陸天劫的預言幻象。


    【魔淵破封,天魔降臨,天蒼毀滅,血染蒼穹。】


    那可怕的幻象,在他夢境裏出現過一次。


    滿目皆是屍山血海,血雨腥風和黑壓壓的天魔魔物。


    他們密密麻麻,無窮無盡,鋪天蓋地朝著天蒼大陸所在的方位湧來,幾乎要把整個天蒼界湮沒。


    所有活著的生靈都在哀嚎,在哭泣,在絕望中死去。


    整片天地被鮮血覆蓋。


    他站在虛空上俯瞰整個大陸,看到的便是一副慘淡悲涼,末日即將降臨的景象。


    就在那一瞬間。


    一股恐怖的威壓降臨。


    天地間突兀刮起狂風暴雨。


    天雷滾滾,電閃雷鳴。


    漫天的黑雲中忽然降下一團刺目光芒,轟隆一聲巨響。


    天魔神降臨世間。


    一切戛然而止。


    原本瘋狂肆虐的天魔魔物突然安靜下來,仿佛被定格一般,僵直站立在原處,一動不動,隨即振臂高唿,跪拜他們的神明。


    而也就是那時候。


    君修遠看清楚了天魔神的麵容。


    那天魔神,赫然便是擎天。


    或者說,他用的是擎天的肉身……


    幻境消失,君修遠心中大駭。


    當即就去找那個龜縮在魔域的老狗打了一架。


    因為在黑魔海,魔君擎天的實力,格外強悍。他不僅能夠調動黑魔海的魔力,更能調動整座魔域的實力為自己所用。


    君修遠質問他有沒有與魔淵勾結。


    若是那個東西降臨,毀滅的隻有天蒼大陸。


    魔君擎天自然不可能坐下來和他聊人生,認認真真迴答他的問題。


    兩人一見麵就打了起來。


    雖然魔君擎天敗了,但是君修遠因為之前推演天劫受到反噬之力,在黑魔海又被壓製了功法,在和擎天的對戰中也被他的魔劍所傷。


    而如今魔族宵小竟敢趁他沉睡,禍亂天下。


    魔淵魔物,竟敢跳出魔淵,進犯修真界,當真是上趕著找死。


    男人神色冰冷,眸底殺意湧動。


    不過未免嚇到少年,他麵上依舊是一幅禁欲,清潤之色。


    他溫聲安慰,輕輕一拉,將少年距離拉近一些,下巴抵在他的頭頂。


    “不說這個了。”


    “那你呢,宴宴,你從擎天老狗那裏離開了,是為了我,才加入了合歡宗是嗎?”


    “宴宴,我很開心,這說明你心裏還是有我的,對不對.........”


    男人滾燙炙熱的眸光定定地看著懷宴,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


    “...........”懷宴眼角抽搐,深吸口氣,欲言又止。這都什麽跟什麽,他壓根就不認識什麽擎天,更不是為了君修遠加入合歡宗啊。


    也就鍾離塵音慫恿說副宗主好,副宗主妙,副宗主的待遇和福利呱呱叫。


    一個月能領十萬極品靈石。


    懷宴就是個窮鬼,聽到自然心動。


    雖然之前繳了雲寂的儲物戒還有在黑風崖挖的幾條極品礦脈。


    但是,靈石嘛,多多益善。


    懷宴想到這裏,摸了摸鼻尖,尷尬道:


    “前輩.........其實我是清風宗的弟子,並不是來自魔族的魔修。


    隻不過,清風宗那裏的人待我不好,所以我一氣之下,脫離了清風宗!後來又在鍾離宗主的邀請下,加入了合歡宗。”


    少年一字一句,語調平穩,神態鎮定。


    君修遠眸光溫柔望著少年,眼底盡是心疼與憐惜之色。


    上次在洞府的時候,他在替懷宴療傷的時候,發現的那些新舊交錯的疤痕,絕對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這麽做的!


    再加上懷宴剛剛所說的那番話,更是讓他心疼不已。


    不難想象,他平日裏在宗門裏,到底受到了怎樣的苛責和排擠。


    君修遠的眼底劃過一絲凜冽的寒意,但很快便被他隱藏得很好。


    他輕輕歎息一聲,垂下眼眸掩蓋住眼底的異樣神色,伸出手溫柔地揉了揉懷宴的頭發。


    “原來是這樣啊,都是我的錯,差點就誤會宴宴了。宴宴,你受苦了,不過不用擔心,以後隻要有我在,沒有人再敢欺負你。至於清風宗那邊,我會親自過去一趟,給宴宴討迴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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