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以念跟隨著其他選手往台下走去,準備迴到自己的導師席位繼續觀看接下來的表演。但他的腦子一閃而過,下意識地察覺到,自己和陸汀這位下手並不熟悉。


    雖說排練《漢密爾頓》的時候,應該與每一位選手都有過交接,起碼你來我往的禮貌交流也應當是有的才是,這樣一來也應該會有基本印象。


    但許以念猛地察覺到一件事:


    他對陸汀這個人,是沒有印象的。


    這件事實在是太奇怪了。


    要知道,許以念的記憶力可是在圈子裏出了名的好。還記得有一次他參加了一個有關演員的綜藝節目,演員僅僅是在台上對著劇本念了一輪台詞,他就能夠將那好一長篇的台詞全部一字不落地完整地說出來。


    如果不是那次,那位演員演得實在是過於糟糕,以至於台下的導師們要求找另一個人再演一次,許以念也不會得到這麽一個展示自己優越的記憶力的機會。


    他的機會,有些時候確實是靠運氣得來的。


    但這次,許以念對陸汀的記憶並不深刻。


    他向來相信自己的記憶,也很信任自己的記憶是極為有效的——因為多年來,他靠著自己優秀的記憶,讓自己在不少事情上躲過了一劫,甚至是完美地完成了一件事。


    但現在最大的問題來了。


    他,對陸汀,沒有印象。


    這不應該。


    其實他對陸汀還算有一點記憶,但確實不深:他記得那是在初選賽期間的最後階段,也就是將剩餘的人從待定席位中挑選出來兩位選手進入下一輪比賽當中。


    當時勝出的,就是陸汀與曲琅鳴。


    但有一說一,當時的陸汀給所有人的感覺,都是一個憂鬱係男子的形象,所以並沒有十分討喜——那時候陸汀之所以能夠進入到後一期的節目當中,純屬是因為顧湘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而節目進度走到現在,一直以來都較為全能型的曲琅鳴被淘汰了,陸汀卻依舊穩妥地留在了舞台上,而且給大眾的印象也沒有那麽深刻。


    許以念開始有所思索。


    他有些好奇:陸汀到底是怎麽擠進現在這個位置的?他靠什麽能夠走到四強?


    他決定好好看一看陸汀準備的決賽前,拿來預熱用的演出。


    此時,台上的江歡已經來到了陸汀的身邊,有些興奮地將手中的話筒遞到陸汀的嘴邊,問他:「陸汀,現在你已經進入到了全國四強,即將進入決賽的最後行列,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話要在演出之前說的?」


    「有。」


    陸汀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了江歡遞過來的話筒。


    大家都期待著陸汀即將說出口的話,連許以念也在尋思著,他會不會有另外的計劃、另外的行動。


    但很可惜,並沒有。


    他十分平淡地笑了起來,沖所有觀眾笑著。


    在此之前,他一直給人感覺出來的形象一直都是憂鬱係男子的模樣,此時突然笑了起來,反而還有點兒略顯詭異。


    「首先我很感謝有這麽一場比賽,能夠讓我站在全國那麽多觀眾的麵前來展現自我。我一直都想要有這麽一個機會,而現在,我做到了。」


    「其次,我要感謝我的哥哥,是他給了我幫助與支持,才讓我有勇氣站上了這一舞台。」


    「最後,感謝每一位觀眾。你們的觀看,以及觀看我的演出後的掌聲,一直以來都激勵著我、鼓舞著我不斷向前……這是你們給予我的無私的愛,而我也會用我最好的演出,來迴饋你們。」


    他對著麵前的觀眾席深深地鞠了一個躬,接著在直起身來後,再次把話筒湊到嘴邊。


    「接下來我要給大家帶來的,是一個我在大學期間做民俗調查時,偶然間認識到的一種舞蹈。我稱其為:山神之舞。而我給這場演出起了一個名字,名叫《蠱》。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他表現得那樣禮貌,無論是多麽硬心的人,應當都不會拒絕一位這麽有禮貌的孩子。


    連許以念都無法拒絕——他開始懷疑,自己也許是想太多了,陸汀之所以在自己這裏沒什麽印象,純純隻是出於自己過於關注喜歡的選手以及優秀的選手,別無他因。


    於是話筒迴到了江歡手中:「看得出來我們的陸汀選手為舞台付出了十分充分的努力與認真。那麽接下來,就讓我們一起來欣賞,陸汀選手為我們帶來的民俗風舞蹈——《蠱》。」


    隨著江歡的報幕,舞台的燈光暗了下來,背景音樂之中的沉冗鼓聲也開始敲起。


    陸汀不知道是從哪裏帶來了一個形狀詭異的麵具:那上麵塗著深沉的、仿佛是最原始顏料製成的原始顏色,有黃的、綠的、黑的、紅的、白的——那是國內十分古老的五原色。


    那麵具的周邊,像是人一樣「生長」著頭髮,還十分生動地「生長」著鬍子,甚至連挖空出來做「眼睛」的部分,也仿佛真的有人的眼珠子在其間轉動著一般。


    那副麵具是有些詭異,但許以念無法否認:那確實具有傳統民俗文化的魅力。


    而陸汀正是在許以念有這一想法的時候跳起舞來的:他就像一隻叢林之中最原始的人類,從伸出雙手往天上做捧著什麽事物的動作,到突然乍起、跳起來那麽一兩步,再往旁邊走一下、兩下。


    他跟著音樂的節奏走,掛在他臉上的那張麵具,分明遮住了他的眼睛,可他卻能仿佛根本不受眼睛被阻礙視線的情況,能夠忽視這一事實,來看向觀眾、看向每一個正在看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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