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下來,匡成海一條條都想清楚了。


    他這麽個態度,其他人自然不敢欺淩怠慢。


    但總有例外,其中一個副總,從進來眼神就時不時看向沈連,不一定膽大到占為己有,但這種場合,占便宜的心思肯定不少。


    當對方又一次看來時,孫秉赫沒客氣:「你看什麽呢?」


    沈連轉頭,同孫秉赫眨眨眼,示意沒關係。


    隻要不動手,一切好說,而這樣的目光他早就適應了。


    對方皺眉:「哎我說你這個小助理……」


    「小助理怎麽了?」孫秉赫打斷:「真的,五十歲的人了,不要這麽猥.瑣。」


    對方心頭被狠狠一紮,當即反駁:「我才三十八……」


    「少喝酒,多運動。」孫秉赫誠懇建議,「再這麽喝兩年,你說你八十三我都信。」


    「你……」


    「這話沒毛病。」匡成海截斷話題:「老劉,聽人勸,吃飽飯。」


    劉副總:「?」


    在匡成海快要振翅起飛的眨眼頻率下,劉副總終於察覺到了絲絲危險,沒吭聲了。


    孫秉赫轉頭問匡成海:「星開上半年的財報數據達標沒錯,但這種飯局,十成報銷吧?你們經常來?」


    「不可能!」匡成海額頭飆冷汗:「頂多半個月一次,其它時段幾乎都是對方請客。」


    「沒關係,你吃,我就問問。」孫秉赫淡淡。


    沈連摸著腰果啃,心想真就倒黴蛋,孫秉赫跟突襲查帳似的,一句話匡總的小心髒都能「噗通」跳出來。


    匡成海幾個說起公務,孫秉赫就安靜凝聽,沈連甚至能看到數據從他眼底「啪嗒嗒」跳動,果然,能混到這個級別的,連空氣都充斥著「工作」氣息。


    三壺普洱,喝得匡成海膀胱爆炸,但他看孫秉赫沒有任何要走的意思,於是提議:「去打會兒高爾夫?」


    「走走走!」有人附和。


    孫秉赫仍舊禮貌跟在沈連身後。


    外麵晴光正好,空氣中帶著令人迷醉的慵懶氣息,很適合來兩桿。


    球童上場,孫秉赫脫掉西裝,袖口挽起,明顯打算加入其中。


    服務生端來茶水,還有一盤紅彤彤的櫻桃。


    有孫秉赫在,沈連輕鬆太多,他開始摸櫻桃吃,爽口多汁,酸甜適宜。


    孫秉赫注意到,喊來服務生,吩咐再上兩盤。


    匡成海不動聲色倒吸冷氣,能讓孫秉赫出馬親自護航的,沈連不是第一個,從前一些重要合作商,孫秉赫都能操持妥當,可感覺不一樣。


    這種小細節,如果不是楚總分外上心,孫秉赫絕對做不到,他是個非常合格的特助,跟楚易瀾的心意幾乎能達到同頻,不少人說一個孫秉赫一個楊彬,簡直就是楚總的影子,並非誇張。


    「沈老師會玩嗎?」孫秉赫轉過身來。


    沈連點頭:「會玩。」


    孫秉赫之前看過沈連的資料,從小到大什麽都很一般,但自從跟boss在一起,好像脫胎換骨,總能在某個點上令他小小驚訝一把。


    沈連高爾夫打得確實不錯,看得出沒少掄杆。


    氛圍輕鬆起來,大家玩得越來越開心,接到楚易瀾的電話後,沈連放下球桿,走向另一邊的空地。


    「怎麽樣?」楚易瀾問。


    「順暢啊,孫特助在呢。」沈連笑道:「他給匡總嚇夠嗆。」


    楚易瀾也輕笑一聲:「不用管他,他有分寸的,差不多我來接你去吃飯。」


    「行。」沈連說:「今晚想吃牛肉。」


    「那就吃牛肉。」


    沈連順著球場的邊緣線走,跟楚易瀾東拉西扯半天,最後才戀戀不捨掛了電話,一抬頭,距離孫秉赫等人已經有些遠了。


    第95章 跟你沒什麽好聊的


    沈連收起手機,轉身打算迴去。


    碰巧此時這一棟的大門內出來一群人,平均三十歲以上,偶爾一兩張年輕麵孔,像是一團黑雲沉甸甸往過壓。


    沈連掃了一眼,認出其中幾個的穿著就是自己在乘坐觀光電梯時,留有印象的那撮人。


    沒有認識的,沈連自然不會打招唿。


    可他剛走沒兩步,眼角餘光就看到幾個黑衣保鏢朝自己這邊跑來,下一秒就被攔住了。


    沈連駐足,神色淡漠。


    腳步聲接近,他轉過頭去。


    來者一身灰白搭配的休閑裝,白球鞋,大腹便便,看得出平時夥食不錯,從正麵瞧耳朵都快消失了,眯著眼睛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但沈連卻覺得十分不舒服。


    好像這副模樣隻是鬆鬆垮垮掛在血肉上的一張人皮,稍微一扯,就能看到腥黑尖銳的內裏,而這雙瞧著無害的眼,實則是用半闔的方式,藏起了快要溢出的欲望跟貪婪。


    陽光普照,沈連都覺得他陷在陰影裏。


    「沈老師,對嗎?」男人開口,他笑了一下,顯得有些憨態拘謹,甚至輕輕擦了擦手,然後伸出來說:「我叫金雷,我是你的粉絲。」


    沈連對粉絲一向包容,此刻卻沒任何要握手的意思。


    金雷等了三五秒,訕訕收迴去,也不惱,隻是說:「是我唐突了。」


    沈連點頭,示意你確實唐突了,然後說道:「告辭。」


    但擋在麵前的保鏢紋絲不動。


    沈連淺淺吸了口氣,出來遇到這種事,就很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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