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滿秀拉胯著嘴角,“用我們收來的學費買菜。”


    反正收了周家雙倍的學費,拿點兒出來也不是不行。


    江亦宸臉上閃過意外,“書堂並不盈利,你這可是自虧。”


    在他僅有的印象之中,這姑娘該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他按照固有思維,認為她最多是把所有孩子關起來警告不許哭鬧然後餓一頓,但沒想到的是,她居然直接掏錢了。


    這麽多張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視線當中多了似自己難以察覺的欣賞和讚許。


    顧滿秀翻了個大白眼,“那我能怎麽辦?讓他們餓著?”


    折返迴屋中,迅速取了兩張銀票,她步履匆匆向外走,嘴上囑託著交代,“煩死,我去買菜,你給他們安排點事兒。”


    因動作緊張,她還差點在雪地中摔了個狗啃泥。


    “禍不單行!”


    走出老遠,江亦宸都能聽到姑娘憤恨不平地咒罵聲。


    冬日菜色本就少得可憐,來集市的點也都過了挑好菜的時間段,因此當顧滿秀看見蔫兒不拉幾的四季豆和花椰菜,臉都黑成了碳。


    怎麽?她都準備花錢了,就不能來點好的菜?


    攤主是村上有名的潑婦阿三,見顧滿秀一寡婦來,嫌惡連掩蓋都懶得:“喲?這是誰呀!滿身的窮酸味是怎麽敢來集市的!”


    一聲驚唿惹得所有人目光都撇了過來,全場矚目的感覺如芒在背。


    “怎麽就是窮酸味?”顧滿秀不惹事兒也不怕事兒,“我看你,一股醃菜味。不然你的菜怎麽都癟了呢?”


    大聲地反擊惹來周圍幾人的鬧笑。


    平日他們經常受到潑婦阿三的欺壓和咒罵,但是礙於情麵和懶於招惹,都默默咽了下來。


    現如今有個人站出來當眾給阿三難堪,不管是誰,他們都覺得大快人心!


    可算是有人敢說真話了!


    潑婦阿三可是第一次被人當中懟,火氣蹭一下冒上頭,肥碩的身材從板凳上一躍而起,手中菜刀往砧板上一砍,“你再說一遍!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當然有。”顧滿秀清冷沉穩的眸光銳利無懼,小巧的身板氣場卻極其強大,“一股醃菜味在這兒醃鹹菜?菜都被你泡酥了。”


    阿三橫肉的臉上氣得都在顫抖,“一個剛死了丈夫的人,是不是還沒緩過來沒人疼愛的勁兒?”


    “哦?你怎麽知道?總比你一生沒人疼要好吧。”


    根據傳輸來的記憶看,這個潑婦阿三應該是一生未嫁。


    不僅長相醜陋,人品也低下惡劣,難怪沒有男人要。


    正常至極!


    “你說誰沒人疼呢!”被戳到脊梁骨的阿三如炸毛的豬,粉嫩圓潤的臉被氣成豬肝色:“也不瞅瞅自己是個什麽東西,鏡子沒有尿總有吧?晦氣東西就趕緊在家躲著,別出來汙染空氣。”


    顧滿秀反擊得迅速,嘴快於腦子,“我就是晦氣東西了?我是死了丈夫又不是嫁了閻王,您這麽緊張幹什麽?”


    阿三肉滿的手掌啪啪啪拍了幾下,笑出豬叫,“就你這樣的,閻王能看上?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不僅如此,還不忘喊上在場的人一起笑話:“大家來說說看,閻王爺該是眼瞎到什麽程度,才能看上這種貨色?把她扔在窯子,狗都不看一眼!”


    “……”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不知是誰起了頭,全部鬧堂尬笑。


    要真比幾分姿色,阿三應該是遜色大點於顧滿秀。


    但眾人畢竟還是畏懼阿三的嘴,再怎麽違心也得接受。


    隻能在心中默默給高家媳婦兒道個歉了。


    顧滿秀本意不想人身攻擊,澄澈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那你呢?扔進廁所都沒人看吧。”


    “狗娘養的!信不信老娘砍了你!”阿三兩個鼻翼不斷收縮,看樣子是被氣得不輕,“先前被人按在菜地裏不知檢點這事兒沒人提你還真就忘了是吧?”


    菜地?


    異色飄過臉頰,顧滿秀難以接話。


    這是段什麽過往?為什麽她一概不知?


    “喲,看樣子你還真是忘了呢!”阿三叫囂得更為起勁,“高價能娶了你也算是你的福氣,不然就你這種別人玩爛了的破鞋,還有誰敢要!”


    字字珠璣,卻無跡可尋。


    顧滿秀逐漸意識到,原主的記憶有缺失。


    至於為什麽會選擇性忘記,這其中必定有難以解開的秘密。


    “那又如何?”顧滿秀挺直了脊樑,不知者無畏:“我還是嫁人了,那你呢?”


    “我怎麽樣和你有什麽關係!”阿三冷笑,“你啊,還是趕緊帶好高家三個孩子吧,哦!聽說你還虐待他們呢,小心高家都不要你了。”


    “高家不要我,我就不能活?”顧滿秀淩厲的眼神掃過全場,每一個人都在伸著脖子看好戲,“你都能活得很好,為什麽我不行?”


    人身攻擊不對,但顧滿秀現在忍不住。


    這人敢在她頭上動土,那就別怪她不客氣!


    顧滿秀此話一出,氣得阿三當場冒煙,手握住菜刀柄,直接拔出來劈向她!


    雙足點地,她直接騰空躍起,柔美的拋物線劃過半空,在菜攤上留下一陣輕飄飄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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