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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白沉雁的敏感和狡猾相比,李明達正如白沉雁送他的外號“死胖子”一樣,表現得十分呆板和遲疑。盡管心事重重,惶恐不安,李明達照例帶著慣有的笑容去上班,隻是笑容相由心生,顯得十分勉強、生硬、做作。


    李明達後悔不已,認為一切的禍端都是因為認識了白沉雁,貪戀她的美色,一時沒把持住下半身跟她混到了一起,老婆跟自己離了婚,多年索賄的錢也被白沉雁敲詐一空,落得整天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嘿,玩小三有風險,弄不好就人財兩空,名譽掃地,明晃晃的手銬在向自己招手,陰冷潮濕的牢房在等著自己,這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還誤了卿卿性命。


    李明達再後悔也無濟於事了,他提心吊膽度日如年,下班迴到別墅想見白沉雁一眼都見不到,更不要說跟她商量事情了。他哪裏知道,白沉雁從他的談吐中已經敏銳地嗅到了危險的氣味,收拾東西躲了起來。


    李明達照例買了冷菜白酒迴別墅獨自喝起悶酒,隻不過他買的冷菜和白酒要比以往好了許多,因為他預感到自由來日不多,能吃就多吃一點,能喝就多喝一點,千萬別虧待了自己,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想吃想喝就由不得自己了。


    一夜爛醉,第二天早晨李明達硬撐著昏唿唿的腦袋去上班,越是這個時候他越要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他隻恨自己不是演員,不能做到麵不改色心照跳,他明知自己表演欠佳,卻無法糾正拙劣的演技,隻能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唉聲歎息,偶爾有人敲門,便猶如驚弓之鳥心驚膽戰,覺得災難終於降臨了。他時不時伸出雙手做被戴上手銬狀,每到這時就有一陣冰冷的寒氣從手腕冒出直傳心窩。


    要麽投案自首,要麽死撐活挨,李明達沒有第三條路選擇。


    他想去投案自首,轉念又想,又沒人找自己談話,何必庸人自擾?說不定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經過反複的激烈思想鬥爭,李明達決定還是觀察一段時間,看看形勢再說。


    李明達在在極端矛盾和痛苦著熬著分分秒秒。不義之財本身就是人生的陷阱,李明達抱著僥幸心理企圖跨過去,最終還是沒能跨過去,掉進了自己挖的陷阱裏。沒熬兩天,他被有關部門的辦案人員帶走了。


    總算熬出頭了,隻是錯過了投案自首的大好機會。被帶走的時候,李明達迴頭看看辦公室,心裏踏實了許多,又感到幾分遺憾。


    因為舉報信很多地方語焉不詳,特別是貪汙金額不甚明確,有關部門收到舉報信後,研究了再研究,決定先找李明達核實一下情況。


    剛進審訊室,沒等辦案人員開口,李明達渾身篩糠,主動要求交代問題。他已經有了充足的思想準備:有關部門不會挑無縫的雞蛋,既然進來了,就不會輕易出去了,自己體胖骨頭輕,禁不住兩個迴合的盤問肯定敗下陣來,與其硬撐著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還不如早說早心安,說不定能落個坦白從寬的優待政策。


    這倒是個特例。辦案人員還沒審過這麽輕鬆的案子,看到李明達那副猥瑣、討好的嘴臉,不禁又好氣又好奇。


    “你貪汙了這麽多錢,都把錢放在哪裏了?”辦案人員追問贓款下落。


    我治不了你有人治你。李明達對白沉雁實施報複,想借刀殺人,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錢都給了白沉雁。”為了強調錢都給了白沉雁,他還不忘補充一句:“是所有的錢,我一分都沒用全給她了,我沒騙你們。”


    李明達感到輕鬆了一些,暗暗地噓了一口氣:你這個狐狸精,詐去我四百多萬,也沒給我打上幾炮,真是心狠手辣,你要是平時待我好點,說不定在這個關節眼上我還能保著你點,你特麽不把我當人看,也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不把你交出來,我哪有這麽多錢退還贓款?


    辦案人員冷峻地問:“白沉雁是什麽人?”


    “白沉雁是我的情人,住在清源別墅86號,在深圳路216號開了一家雁南飛文化傳播公司。我本來想把贓款退還給人家的,就是她拿著錢不給我退,造成了現在這個局麵。”李明達把白沉雁的老底兒全交了出來,順帶把所有髒水潑到了她的身上。


    “錢總是你索要的吧,不要犯了事就把所有責任都朝別人身上推,誤導辦案,誣陷他人,也要罪加一等。”辦案人員提醒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從來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放過一個壞人,你們快去抓她。”李明達希望辦案人員早點把白沉雁捉拿歸案,好替自己背鍋。


    辦案人員馬上去抓白沉雁。在清源別墅沒找到她,公司也沒找到,給她打電話,她的手機關機。辦案人員問公司的員工,白沉雁去哪裏了?公司員工說不知道,有兩天沒看到她了。


    難道這個白沉雁有先見之明提前溜了?找不到白沉雁,辦案人員感到蹊蹺,覺得遇到了反偵破的高手。


    李明達的案子暫時擱淺了。


    …………


    為了躲避追查,白沉雁連賓館酒店都沒住,而是在離公司不遠的小區租了一套房子,把車子停在清源商城的地下停車場,平時不出門,出門就喬裝打扮謹慎而行。


    為了做到萬無一失,白沉雁扔了原來的手機卡,換上了備用手機卡。她隻跟秘書保持單線聯係,通過他了解公司和外麵的動靜。


    秘書把有人到公司打聽情況的事告訴了白沉雁。白沉雁問是什麽人找她。秘書說不知道,像是機關的工作人員。


    難道李明達的案子真的犯了?白沉雁像一隻機靈的狐狸進入了備戰狀態,一二三對秘書作了交待,讓他去文化局打聽李明達的情況。秘書遵命去了文化局,打聽後知道李明達被帶走了,馬上如實告訴了白沉雁。


    不能束手就擒,待在清源遲早要被抓。白沉雁這時候才真得感到事情不妙,沒了以前滿不在乎的感覺。她實在不情願把吃進嘴裏的肥肉吐出來,那不是她的做事風格,而是想著先去外麵避避風頭,等風平浪靜了再說。


    白沉雁對秘書胡扯道:“我在外地拍電視劇還有一段時間,公司的事你暫時替我全權負責起來。”交待完畢,白沉雁果斷行動,扔了手機卡,開上車子朝市郊飛奔而去。她怕高速路口有人攔截,從老路逃離了清源。


    錢,都是錢讓我行駛在這黑夜中。白沉雁感到恐慌,盡量把注意力集中在駕駛汽車上,但是怎麽都無法做到思想集中,頭腦裏胡亂閃現著過往的事情,想著跟自己交往過的男人們。


    白沉雁記不清自己跟了多少男人,也記不清所有男人的相貌。現在遇到了麻煩,她想去投奔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覺得沒有十足的把握,她怕被他們出賣。


    身體交往和感情交往有著天壤之別。白沉雁感到無比的喪氣、灰心、失望、孤獨,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悲哀。


    這些男人都特麽是畜生,沒一個對我是真愛,都是衝著我的身體來的,做女人真是太難了,強顏歡笑用身體換點錢,還落得被別人冷眼相看,冷嘲熱諷,如今還要亡命天涯。看著茫茫前路,白沉雁不知道要去哪裏,毫無目的地往前開去。


    辦案人員找不到白沉雁,問李明達她可能躲在什麽地方。李明達絞盡腦汁提供了一些線索,卻沒有起到效果,隻能度日如年,盼望著辦案人員神通廣大盡早抓到白沉雁,好給自己的案子有個了結。


    辦案人員找到了薛苗。薛苗聽說白沉雁出事了,連忙擺手道:“我跟她隻是認識,沒有過多的交往,如果我知道她的下落,保證第一時間向你們報告。”薛苗不想蹚這灘渾水,對白沉雁避之唯恐不及。


    我怎麽會認她做幹女兒?這個白沉雁長著一副漂亮的外表,原來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草包,男人的錢不是不能用,你總要知道這錢的來路吧,真是想錢想瘋了,違法的錢都敢用,出了事情,把錢吐出來不就一切ok了,也不至於逃跑啊,真是太糊塗了。薛苗不可能理解,白沉雁的貪婪已經把智商稀釋得幾乎為零。


    辦案人員找到了吳迪。吳迪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詫異,不以為然地說:“我就知道白沉雁不是個安分的人,早跟她斷絕往來了,我還是懂法的,要是知道她的線索,一定及時提供給你們。”吳迪慶幸自己的明智,跟白沉雁早早脫離了關係,要不然肯定受她牽累。


    把田昱皇取而代之就是吳迪給白沉雁出的主意,但是當田昱皇真的坐牢時,吳迪才領教了白沉雁的殺伐果斷,迅速跟她徹底斷絕了關係。他想,天下美女多的是,心狠手辣的女人再漂亮也不能交往,她就是個紅顏禍水。玩女人本身是件開心快活的事,天天防著她也夠人心累的,別哪天一不小心也被她送進去,那真是因小失大貽笑大方了。


    辦案人員找到了田昱皇。田昱皇大喜過望,說道:“我就是被她誣陷進的監獄,她還侵吞了我昱皇公司的巨額財產,請你們主持正義,為我平反昭雪,追迴我的財產。”田昱皇似乎看到了恢複名譽、重新崛起的希望。


    這個作惡多端的狐狸精,真是不是不報,時候沒到,時候一到,立馬就報,活該!田昱皇憋了多少年的惡氣終於吐了出來。


    田昱皇打電話給田峰,抑製不住興奮說:“晚上跟我喝幾杯。”


    田峰很久沒見父親如此開心,問道:“聽口氣你很高興,什麽事讓你怎麽激動?”


    “當然是開心的事啦,我的舉報信奏效了,李明達進去了,現在公安正在抓捕白沉雁,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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