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了解另外的那個世界。


    從曾經康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所知道的隻言片語之中,他隻知道那個世界的蝙蝠俠似乎比自己有更多的助手。


    或者說,更多的家人。


    但是當時的康不了解蝙蝠家的一切,布魯斯也就無從了解那個平行世界之中的真實。


    此刻他看著身著鮮艷羅賓製服的少年在蝙蝠洞之中,看著那明亮的披風飛舞。


    布魯斯根本無法形容自己此刻內心有什麽樣的感受。


    他並不認識眼前之人,對方實際上對於他來說無比陌生。


    但是那一身和迪克相差無幾的製服,他躍動時的技巧,他揚起披風的一角,無一不讓布魯斯恍惚之間像是迴到許多年前的夜晚,迴到他的羅賓鳥還在天空肆意飛翔的時光。


    他錯了嗎。


    他是否在某一步踏錯,才導致迪克沒能再繼續他的旅程?


    如果他的孩子能像另外平行世界之中的他一般順利的長大……他一定是一個很好的哥哥吧。


    紅羅賓似乎熱愛著他的這身製服。


    他的孩子應當是會成為一個明亮又耀眼的人。他善良且勇敢,他身上那種不畏一切的光芒若是未曾熄滅,或許如今的世界會是一個更好的地方。


    阿爾弗雷德端來了甜茶。


    紅羅賓禮貌道謝之後詢問能不能擁有一杯咖啡。


    阿爾弗雷德向他指出了蝙蝠洞裏咖啡機的位置。


    「紅羅賓,」阿爾弗雷德將手中擺放著甜茶的托盤放下,看著對方熟練地擺弄咖啡機的同時重複了一遍對方的代號:「有什麽含義嗎,紅?」


    紅羅賓聽到自己的名字迴了下頭。


    有什麽含義嗎……?


    實際上,對他而言,這個名字並不是他自己取的。


    他是從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理直氣壯抄襲的。


    有什麽含義嗎。


    他或許能想得到。


    不過他隻是笑了一下,然後說:「康總是說這個名字是從我兩個哥哥身上一人偷一半拚接的。」


    「兩個哥哥。」


    阿爾弗雷德遞給他一個空的咖啡杯。


    「那想必是一個很大的家庭吧。」


    全自動咖啡機裏流出滾燙的咖啡液,深色的液體帶著咖啡獨特的氣味流淌進了咖啡杯裏。


    一個很大的家庭嗎?


    提姆在內心輕笑了一下。


    或許理論上,他不應該在平行世界透露過多自己世界的信息。


    但是他在此之前,已經對這個世界有了基礎的了解。


    這個世界與他的世界有著非常不同的地方,某些信息在這個世界的作用趨近於無。


    也就是說,通過他的計算,他沒必要在這嚴防死守地防止這個世界的人了解他。


    再說了,就算他不說,康那個傢夥一過來估計眼睛都不眨地就什麽都暴露了。


    就在這個時候——


    「嗶嗶嗶——」


    蝙蝠電腦上的危險警報響了起來。


    提姆條件反射地就跳了過去,甚至因為他靠得更近,在蝙蝠俠之前就到達了蝙蝠電腦前邊。


    這台電腦上的係統不是提姆所熟悉的——他的世界之中,蝙蝠洞的電腦係統有不少他的手筆。鍾樓、正義山,甚至是瞭望塔的係統都有他的痕跡。


    但是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似乎……


    「你上次更新蝙蝠電腦係統是什麽時候,」提姆順手就將警報關閉,然後把觸發警報的位置信息調出來,附帶打開了相關資料:「十年前嗎?」


    「……」


    布魯斯沉默了幾秒鍾。


    這係統很先進的。


    兩個世界的科技差距在平民的生活水平上看不出來,但是在這種高精尖的科技埠就很明顯了。


    畢竟在提姆的世界裏,天啟星科技都是研究了好久的東西了,而這個世界才開始了解外星文明。


    警報顯示了市郊發生的一處惡性事件,蝙蝠俠在迅速閱覽詳細內容之後做出了判斷——提姆隻是協助將信息調出來,他不能真的越俎代庖,就不說他沒有這個在蝙蝠俠麵前越過他處理事情的習慣,這也不是他的世界。


    蝙蝠俠對事件情況做出了果斷的評估,他在迅速整裝待發的同時通知了另外的英雄——閃電俠,作為後援。


    提姆倒是覺得驚奇。


    他睜大眼睛。


    阿爾弗雷德負著手站在他的身邊。


    提姆嘀咕著說:「我還以為所有蝙蝠俠都和我認識的那個傢夥一樣呢。」


    「哦?」


    阿爾弗雷德表示在意。


    「『我隻獨自一個人工作』這樣那樣的台詞。」


    在哥譚找其他非哥譚的英雄作為後援?


    阿爾弗雷德的聲音似乎帶了一點笑意。


    「布魯斯老爺也不是沒有說過那樣的話。」


    隻不過現在已經不再說了。


    或許是命運,或許是時間,或許是別的什麽東西,那些順著時光流淌過去的水流終究還是在他身上帶走了什麽,也留下了什麽。


    提姆忽然意識到這個世界的蝙蝠俠好像和自己最初預測的不太一樣。


    或許,至少在康離開的這段時間之內,某些缺失的信息讓他變得不太一樣了。


    提姆在最後一刻跳進了蝙蝠車裏,並保持著無辜的表情。


    ——他故意卡著最後一秒的時間點的,以防蝙蝠俠並不希望他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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