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得去。」劉景瑉看了眼時間，冬日的日頭落得早，已經夕陽西下了，他將隨身的佩劍卸下來，方到桌上，拍拍壓皺的衣角，說道：「是得走了。」
他向門口走了兩步，又不大放心，折返迴來，問林師，說：「要不穀餘留在這裏，你有什麽要緊事就知會他。」
林師擺擺手，催他莫要誤了時候，說：「我能有什麽事？又不是離了人就過不了的，快讓穀餘跟著你同去，不然等到傳信的時候隻怕會幹著急。」
劉景瑉想起來之前的事，覺得林師說的有道理，聳聳肩，說了句：「也是。」
林師看著他卸了佩劍，問：「你不隨身帶著？」
「禦前哪能佩劍呢。」劉景瑉笑了笑，湊上來碰碰他的額頭，說：「留給你了。」
說罷，一個瀟灑轉身，衣擺一下子飛起。林師含笑著往後一躲，邊抬手擋下，又見劉景瑉揮著手大跨幾步，邁過院門大檻，跳下門前石階，招唿房頂上的穀餘，喊：「走了！」
第61章 赴宴
劉景瑉在在殿外下了馬車，有小太監迎著他進去，剛踏入正門，就瞧見那正中位上了擁帝，他的身後是一直跟在身邊的趙公公，身側是身板筆直的禦前帶刀侍衛，看得出來，今日場合之隆重。
擁帝一捕捉到門口劉景瑉的身影，立刻展現出一副眉開眼笑的神情，舉起酒杯道：「陵南王來了。」
劉景瑉到的不算早，放眼瞧去，李自離和廿信二位已經坐在那處了。王憲知也在他進殿的那一刻看了過來。
久不見其人的離王坐在離擁帝近一點的位置上，在擁帝對劉景瑉的那一聲問候響起時，也看了過來，寒暄了一聲，「許久不見。」
劉景瑉迴了個禮，算是作答。
擁帝揮著手示意劉景瑉坐得離他近一些，說：「文易快來，赴此宴莫要拘謹，隨意一些。」
此時人還未來齊，禦膳房的菜還沒端上，桌上隻一些餐前助興的小酒和糕點，擺得怪精緻的。劉景瑉拿起來嚐了一口，覺得有些過甜了。
擁帝嗬嗬一笑，說：「我猜文易不愛這甜滋滋的小點心，在嶺南住了那麽久，換他人已經吃慣了甜口，文易口味卻還是不變，和小時一樣。」
他迴憶起來，樂道：「想來文易小時還在京時，我們一群人還常常溜出學堂去街上買甜糕，聽台戲呢，被發現了，就被夫子罰打手心，文易可是最不討夫子喜歡，偏偏夫子的提問還都能答出來，夫子有氣沒處撒，哈哈。」
除此之外，殿中還有異域舞姬一展身姿，身上那一扯綾羅細緞，鼓點和著叮叮噹噹的金飾碰撞聲，清清脆脆。
劉景瑉微微一笑，期間默不作聲地躲開離得最近的那舞姬隨著節拍掃過來的手，將一半的甜點放到麵前的幾桌上，迴道：「小時侯覺得那南方來的甜糕是新鮮玩意，但越是在嶺南住得久了，越是想念家鄉的那獨樹一幟的香味。」
這話說得擁帝滿眼不舍，怪道：「也是，你說皇叔做什麽要自請願去嶺南，荒郊野嶺的，哪有長安城裏住著舒坦？」
劉景瑉瞧了他一眼，又去看離王的反應，不見有異，他便陪著笑了一下，漫不經心地隨口附和了一句：「是啊。」
跳舞的人換了兩批，音樂也奏完兩首。與此同時，人愈來愈多，楊澗山也來了，身後跟著一位看上去年紀不大的青年麵孔。他落了座，正與旁邊人低聲交談。
那人劉景瑉也瞧著麵熟，細想發現是禦史台的禦史大夫宋青關，早些年劉景瑉同他有過幾次交談，算認識，不算相熟。
待人來得差不多了，菜餚也便一道道端了上來，又有小廝幫著斟酒，上到一半，忽然有人從正門口闖進來，定睛一看，是那中書令周明持，他背手笑著走進來，絲毫沒有遲到的慌張，他問：「我來的還不算遲罷？」
劉景瑉瞧他這副模樣進來，背後一緊，手上捏著杯子的力氣也大了，他不動聲色地看向身後的穀餘，穀餘向他拍拍自己的右臂。
劉景瑉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擁帝一派和顏悅色，道：「不遲，都菜餚還未上齊呢，周相快快落座。」
小小的插曲打擾不到眾人的雅興，待服侍的太監小廝馬不停蹄地上完了菜，擁帝從高位上站起來，此時奏樂聲漸緩漸止。
他站在位上，高聲說：「朕，今日在此，敬李平寇將軍，廿文遲副將大捷歸來，敬皇叔終於迴了長安，也敬今年各位為我大齊子民謀福祉！」
說罷舉杯一飲而盡。
劉景瑉跟著文武百官站在下麵，同樣舉杯飲盡了杯中的酒，他將金紋酒杯拿在手中，細細地看了一道，覺得這紋樣甚至別致，沒見過，應該是哪處藩國進貢來的。
……
林師站在庭院中，聽見身後房瓦上傳來輕微的響動。
他方才翻完了手中的書，想出門閑逛一圈，腳步剛向著院門的方向走了兩步，就聽見屋頂上傳來微微的響動。
此人從劉景瑉離開後，不出幾分就來了，起初林師以為是劉景瑉府上的暗衛，但他突然意識到，若真如他此般猜想，那劉景瑉不會提出讓穀餘留下的提議。
陵南王府的護院都是力氣稍大些的普通人，哪怕有些身手，也隻是來討生計的，暗衛應該是沒有的，最起碼林師沒有發現過暗衛行動的蹤跡，應該是因為陵南王府常年不住人，暗衛也是形同虛設。
他向門口走了兩步，又不大放心，折返迴來，問林師，說：「要不穀餘留在這裏，你有什麽要緊事就知會他。」
林師擺擺手，催他莫要誤了時候，說：「我能有什麽事？又不是離了人就過不了的，快讓穀餘跟著你同去，不然等到傳信的時候隻怕會幹著急。」
劉景瑉想起來之前的事，覺得林師說的有道理，聳聳肩，說了句：「也是。」
林師看著他卸了佩劍，問：「你不隨身帶著？」
「禦前哪能佩劍呢。」劉景瑉笑了笑，湊上來碰碰他的額頭，說：「留給你了。」
說罷，一個瀟灑轉身，衣擺一下子飛起。林師含笑著往後一躲，邊抬手擋下，又見劉景瑉揮著手大跨幾步，邁過院門大檻，跳下門前石階，招唿房頂上的穀餘，喊：「走了！」
第61章 赴宴
劉景瑉在在殿外下了馬車，有小太監迎著他進去，剛踏入正門，就瞧見那正中位上了擁帝，他的身後是一直跟在身邊的趙公公，身側是身板筆直的禦前帶刀侍衛，看得出來，今日場合之隆重。
擁帝一捕捉到門口劉景瑉的身影，立刻展現出一副眉開眼笑的神情，舉起酒杯道：「陵南王來了。」
劉景瑉到的不算早，放眼瞧去，李自離和廿信二位已經坐在那處了。王憲知也在他進殿的那一刻看了過來。
久不見其人的離王坐在離擁帝近一點的位置上，在擁帝對劉景瑉的那一聲問候響起時，也看了過來，寒暄了一聲，「許久不見。」
劉景瑉迴了個禮，算是作答。
擁帝揮著手示意劉景瑉坐得離他近一些，說：「文易快來，赴此宴莫要拘謹，隨意一些。」
此時人還未來齊，禦膳房的菜還沒端上，桌上隻一些餐前助興的小酒和糕點，擺得怪精緻的。劉景瑉拿起來嚐了一口，覺得有些過甜了。
擁帝嗬嗬一笑，說：「我猜文易不愛這甜滋滋的小點心，在嶺南住了那麽久，換他人已經吃慣了甜口，文易口味卻還是不變，和小時一樣。」
他迴憶起來，樂道：「想來文易小時還在京時，我們一群人還常常溜出學堂去街上買甜糕，聽台戲呢，被發現了，就被夫子罰打手心，文易可是最不討夫子喜歡，偏偏夫子的提問還都能答出來，夫子有氣沒處撒，哈哈。」
除此之外，殿中還有異域舞姬一展身姿，身上那一扯綾羅細緞，鼓點和著叮叮噹噹的金飾碰撞聲，清清脆脆。
劉景瑉微微一笑，期間默不作聲地躲開離得最近的那舞姬隨著節拍掃過來的手，將一半的甜點放到麵前的幾桌上，迴道：「小時侯覺得那南方來的甜糕是新鮮玩意，但越是在嶺南住得久了，越是想念家鄉的那獨樹一幟的香味。」
這話說得擁帝滿眼不舍，怪道：「也是，你說皇叔做什麽要自請願去嶺南，荒郊野嶺的，哪有長安城裏住著舒坦？」
劉景瑉瞧了他一眼，又去看離王的反應，不見有異，他便陪著笑了一下，漫不經心地隨口附和了一句：「是啊。」
跳舞的人換了兩批，音樂也奏完兩首。與此同時，人愈來愈多，楊澗山也來了，身後跟著一位看上去年紀不大的青年麵孔。他落了座，正與旁邊人低聲交談。
那人劉景瑉也瞧著麵熟，細想發現是禦史台的禦史大夫宋青關，早些年劉景瑉同他有過幾次交談，算認識，不算相熟。
待人來得差不多了，菜餚也便一道道端了上來，又有小廝幫著斟酒，上到一半，忽然有人從正門口闖進來，定睛一看，是那中書令周明持，他背手笑著走進來，絲毫沒有遲到的慌張，他問：「我來的還不算遲罷？」
劉景瑉瞧他這副模樣進來，背後一緊，手上捏著杯子的力氣也大了，他不動聲色地看向身後的穀餘，穀餘向他拍拍自己的右臂。
劉景瑉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擁帝一派和顏悅色，道：「不遲，都菜餚還未上齊呢，周相快快落座。」
小小的插曲打擾不到眾人的雅興，待服侍的太監小廝馬不停蹄地上完了菜，擁帝從高位上站起來，此時奏樂聲漸緩漸止。
他站在位上，高聲說：「朕，今日在此，敬李平寇將軍，廿文遲副將大捷歸來，敬皇叔終於迴了長安，也敬今年各位為我大齊子民謀福祉！」
說罷舉杯一飲而盡。
劉景瑉跟著文武百官站在下麵，同樣舉杯飲盡了杯中的酒，他將金紋酒杯拿在手中，細細地看了一道，覺得這紋樣甚至別致，沒見過，應該是哪處藩國進貢來的。
……
林師站在庭院中，聽見身後房瓦上傳來輕微的響動。
他方才翻完了手中的書，想出門閑逛一圈，腳步剛向著院門的方向走了兩步，就聽見屋頂上傳來微微的響動。
此人從劉景瑉離開後，不出幾分就來了，起初林師以為是劉景瑉府上的暗衛，但他突然意識到，若真如他此般猜想，那劉景瑉不會提出讓穀餘留下的提議。
陵南王府的護院都是力氣稍大些的普通人，哪怕有些身手，也隻是來討生計的，暗衛應該是沒有的，最起碼林師沒有發現過暗衛行動的蹤跡，應該是因為陵南王府常年不住人，暗衛也是形同虛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