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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驪山南北綿延八百餘裏,東西也有三百裏,是一座大山脈,山勢複雜多變,修道之士遁於山中,極難尋找。


    楊素繞著山脈而行,細細探查山中動靜,他想著,李裳秋等人既然敢依托在驪山,與天陰教作對,定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自己如今借用了天陰教執事的肉身,不怕那些人不現身。


    果然,他行了一會,就發現了修士的氣息,楊素暗笑,這氣息指引的如此明顯,當真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按理說,逃遁之人,隱蹤絕跡,不該留下什麽線索的,這些人故意留下明顯的痕跡,不是疑兵,就是陷阱。


    楊素順著氣息,一路追趕,走到一處山穀的時候,忽覺巨大的靈力波動,八道石柱拔地而起,將楊素圍在了中央。這些石柱按照八卦方位排列,石柱上爬滿了紫色的雷光,十分駭人。


    六十四道龍形紫雷從石柱中奔湧而出,雷龍交織,瞬間將整座山穀化作了焦土,暴烈的轟鳴聲不絕於耳。


    楊素心中叫苦,自己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受了這滅頂之災,若非修為深厚,即刻就要丟了小命,想來也是仗著這些手段,李裳秋等人才敢與天陰教為敵。


    他用罡氣護住了全身,大聲喊道,“各位道友快收了法術,我是楊素啊。”聲音激蕩,響徹了整個山穀,將紫雷的爆鳴聲壓了下去。


    李裳秋站在正北的山頂上,怒道,“賊子死在旦夕,還想誆騙我等,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嗎?眾位道友一起發力,滅了這天陰教的惡徒,替楊素道友報血仇,替上天行正道。”


    山頂上的諸位道人也是站了八卦位,與八道石柱相對應,他們同時掐訣,使出雷法,注入石柱之中,紫雷狂暴,力量增強了近一倍。


    楊素的護體罡氣有些吃不消了,幾乎要被紫雷擊穿,撐不了太久,他又喊道,“李師姐,謝道兄,我真的是楊素,因為肉身被毀,隻得托生在這天陰教執事的身上,不信的話,你們看我的天罡正陽劍法是不是正宗傳承。”說完,楊素在雷光中勉強使了幾招劍法。


    李裳秋哂笑道,“邪魔外道,你死到臨頭了,以為使出幾招正道劍法就能蒙混過關麽?這天罡正陽劍不過是《劍經》中的平常招數,修道人誰使不出一招半式的?我活了幾百年,豈是好騙的?”


    楊素一陣無語,這李裳秋十分多疑,行事又果決,自己若不能證實身份,絕難脫身。


    謝珪聽了楊素的解釋,心中有些疑慮,說道,“李師姐,我看這人一身術法,正氣凜然,毫無邪佞之氣。咱們不如先收了法術,仔細甄別,免得錯殺好人。反正他現在已經落入了八元紫龍陣中,想要脫身也不容易。”


    李裳秋這才收了法術,對楊素說道,“我留在楊素道友身上的印記消失,便知其被害,你若真是楊素元神托生,便將三百年前的那場仙劍大會說個清楚,若有差池,就是假冒。”


    三百年前?難道真的一睡三百年?楊素雖有些不明白,但是那日仙劍大會上的事宜,他可是記得一清二楚,便從屍傀作亂說起,直到他師兄裴元奪魁,受了無為子的離火劍。


    李裳秋見他說的絲毫不差,這才釋疑,吩咐撤了法陣,眾道人飛身下了山穀,與楊素相認,李裳秋展顏笑道,“我以為你必死無疑,沒想到卻是劫後重生,你是如何打敗天陰教人的?”


    楊素知這些人道心赤誠,也不隱瞞,大略說了,道,“我現在偽裝成執事模樣,正好可以打入天陰教查探虛實,隻是這下界如何變成了現在模樣?”


    李裳秋略顯驚訝,疑惑問道,“你這三百年是怎麽過來的?難道連這天地異變都不知道?”


    謝珪笑道,“楊素道友想來經受了一些變故,才會不知道這等大事,說來話長,天色將晚,咱們迴村之後,再一一給你解惑吧。”


    眾人出了山穀,北行了三十裏,果見遠處炊煙嫋嫋,乃是一座小村莊,百來戶人家。


    楊素進入這山村後,便覺得有些怪異,一般的村落裏都是孩童嬉鬧成群,這裏卻完全看不到小孩的蹤影,村裏人情緒都很低落。


    “這村裏莫非生了變故?”


    “據說是妖邪作亂,專攝小孩,其他卻是秋毫無犯,真是咄咄怪事。”謝珪無奈一笑,他聽了此事,也參不透其中的玄機。


    李裳秋道,“村子附近有一支天狐族,它們雖是妖類,與正道卻有些淵源,當年天地異變,魔道猖獗,妖族主君九尾天狐挺身而出,力戰魔道,雖然失敗了,也是可歌可泣。此事若真是天狐族所為,必有緣由,我們還是要謹慎些行事,莫要冤枉善類。”


    李裳秋這樣暴烈的性子,也有冷靜的時候,倒是讓楊素有些意外,可見這九尾天狐的所作所為,的確是讓她由衷敬服。


    村長帶人給他們安排了住處,也不多言,便自退去,吩咐家家戶戶燒香祭天,乞拜神明。


    村民們又擺上了酒宴,供他們享用,都是些山野奇珍,雖不名貴,也別有風味道,楊素卻沒有心情吃喝,問道,“天地異變,到底是怎麽迴事?”


    李裳秋道,“你先說說自己的遭遇,也好讓我們心裏有個數。”


    楊素知道沒法推脫,況且自己被傳送到仙劍世界,經了一場劫數,煉成了重劍,想來與下界異變也脫不開幹係,便從飛升離境天說起,將自己的經曆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無關緊要處就略過去了,這樣也講了好幾個時辰。


    眾人聽了,紛紛嘖嘖稱奇,李裳秋笑道,“道友如此奇遇,想來也是上天的安排,可見天無絕人之路。”她笑著喝了一口酒,捋了捋思路,接著道,“三百年前,我師父紫陽真人突然元神托夢於我,讓我帶領門下眾弟子速速離開棲霞山,令尋他處修煉。起初我還不明其意,奈何師命不可違,就帶領門人離開了山上,正當我們離開之後,忽然天崩地陷,日月無光,山上的仙劍直飛而上,脫離了下界,棲霞山也直接被夷為了平地。自此之後,天地規則大變,修仙之人似乎沒了掣肘,壽元悠長,修為精進,那些魔道被壓抑久了,十分猖狂,天陰教正是在那個時候崛起的,很多正道門人道心不穩,最終也入了魔道。”


    楊素聽了,這才確信,自己在古棺中沉睡了三百年才得以醒來,這三百年來,物是人非,不知還有多少變故,他憂心天劍山上的同門,急問道,“我裴元師兄、水月師姐和柳芸師弟,他們還好嗎?”


    李裳秋起身憤然道,“裴元已經入了天陰教,殘害了我們棲霞山不少的門人,我早晚找他算賬。”


    楊素聽了,心中劇痛,裴元雖然對人冷漠,但是在山上修行之時,對他們也頗為照顧,昔日的誅魔狂人,如今真的心甘情願墮落成了邪魔?楊素有些不敢相信,無論如何,他都一定要查明真相,楊素見李裳秋情緒激動,歉意道,“我師兄的事情,將來一定會給棲霞山一個說法。”


    李裳秋不再多言,多喝了幾杯排解煩憂。


    謝珪道,“水月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她加入了正道聯盟,與邪魔針鋒相對。我隨師父上昆侖山時,與她照過麵,還問了柳芸道友的事,她說,柳芸在天地異變之前,就莫名飛升了,此等怪事,倒是讓人難以信服。”


    楊素知道,柳芸就是混元大帝,若是元神歸位,飛升也不奇怪,聽了這些,心中稍安,笑道,“我師姐是不會騙人的。”他接著問道,“謝師兄所言的正道聯盟,又是什麽樣的組織?”


    謝珪道,“這正道聯盟是我師父鬼穀子等地仙所創立,也是為了保存正道的根基,免得正道門人被邪魔各個擊破。”


    楊素了然,這個世界的舊規則已經被瓦解,邪魔占據了優勢,那些沒有飛升天宮的紅塵地仙一起建立了正道聯盟,待時而動,而自己三百年後臨世,莫非時機到了?還有最奇怪的就是恩師少陽子元神托夢。


    少陽子已經飛升了天宮,太虛幻境中所表現出的情態卻有些不妙,若是夢中所言為真,天尊又被囚禁在了何處?離境天莫非被毀掉了?這種種怪事,表明邪魔背後的力量絕不簡單。太初時代的魔族禁術橫空出世,天陰教詭異的兇獸窮奇標誌,這些讓人驚悚的存在,又存在哪些聯係?


    謝珪說完這些舊事,又道,“我此來驪山,其實是為了調查一樁怪事,楊素道友在風雨鎮,可發現了什麽異樣?”


    楊素聽他提起,皺眉道,“天陰教行事,處處都透著古怪,我也不明就理,到底是什麽怪事?”


    “你是否還記得那天與你對敵的小執事,這種情況我們之前也遇到過,我師父都難以言明緣由,普通的法術根本傷不了他們分毫。”


    “鬼傀?”楊素脫口而出,他已經破譯了那本古籍,自然知道了其中的玄機,“天陰教利用魔族古法祭煉靈體,那鬼傀就是靈體試驗品,隻是究竟如何?我也說不清楚。”古籍中的內容艱深晦澀,想要完全參透,豈是易事,楊素知道的也很粗淺,況且區區一座小鎮上的祭司,隻怕也沒法得到真正的絕密禁術。


    謝珪若有所思,“鬼傀?靈體試驗?”他忽然抬首,憂慮道,“此事事關重大,怕又是一場人間浩劫。你是如何滅殺那鬼傀的?”


    楊素便將字符之事說了,又在虛空中畫下了那五個魔文字符,道,“我正是用這道敕令滅殺的鬼傀。這部古籍事關重大,我將它拓印下來,你帶給你師父鬼穀子,也許他能參悟。”說完,楊素將古籍的內容傳入了謝珪的意識裏,還附帶上了骨魔的翻譯本。


    謝珪得了古籍,神色大喜,“楊素道友得了這部古籍,真是功德無量,我明日便上昆侖,將此事稟報,眾位道友小心行事,靜待我的消息。”


    宴罷之後,眾人各自休息,楊素心亂如麻,難以入定,他想了很多,心中有了計較,才安然沉睡。


    東方泛白,村子裏傳來一陣嬰孩的啼哭聲,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伴隨的卻是撕心裂肺的哀泣,比送喪的遺孤還要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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