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冰冷,滿身的戾氣。┏┛


    身上有血,手臂上還係著白色繃帶。


    滿身是傷,衣服淩亂,一身的狼狽與蒼茫。


    孫一柔驚叫一聲:“你受傷了?”


    她從座椅上站起,焦急的跑到厲偉身邊。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麽迴事,你怎麽會受傷?不是去霍家老宅了嗎?起衝突了嗎?”


    她一連問了4個問題,厲偉都沒有迴答。


    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她,眼神兇巴巴的。


    抬起沒有受傷的右手狠狠捏她的臉。


    本就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被他一掐倒是染了紅。


    女人疼的悶哼,正想拍開他。


    厲偉突然將女人抱進懷裏,抱的很緊很緊,緊到要揉進身體裏一般。


    下顎靠在她的頭頂,他的身上還彌漫著一股血腥氣。


    孫一柔卻不覺得害怕,反而異常的安心,好似他來了,她就哪哪哪都不疼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


    厲偉的聲音很低很沉,好似把心裏的那點疼都揉進了聲音裏。


    孫一柔安心的靠在他懷裏,在他懷裏搖搖頭。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她最怕的,就是讓他在繁忙之餘,還要惦念著她。


    可惜,她越是怕,老天越要這樣折磨著她。


    孫一柔抬頭,猛然想到剛剛醫生的話還沒說完。


    “我……唔!”


    厲偉當著醫生的麵,直接低下頭吻住她的嘴。


    孫一柔瞠目結舌,瞪大了一雙杏眼。


    “唔……”


    嘴唇被他堵住,孫一柔想躲都躲不開,臉紅如血。


    醫生還在這裏,黃子鳴也還在這裏。


    “咳咳!”中年女醫生低下頭,手抵著嘴唇尷尬的幹咳兩聲。


    孫一柔使勁吃奶的力氣推開他,看他得逞般的壞笑,氣的火冒三丈,麵色鐵青。


    用力在他的胸口狠拍兩下:“你再這樣我真的翻臉了厲偉!”


    她往男人的身後看,那裏,早已經空空如也。


    黃子鳴不知是何時離去的。


    厲偉捏著她下顎,不滿她看他身後看那麽久。


    “早滾了,怎麽,舍不得?”


    “能不能別那麽幼稚?”


    孫一柔在厲偉耳邊小聲道,拍開他捏住自己的手,迴身重新坐到位置上。


    “抱歉啊醫生,剛剛你說我子宮裏長東西了,長什麽了?”


    *


    翌日,霍家老宅。


    霍慈霍盛霍青三位長老坐在沙發上。


    霍楠的二叔霍森被五花大綁著跪在地上,霍楠的爸爸,也就是霍森的親哥哥霍東同樣跪在地上,霍楠亦是。


    霍家年紀最高的老者霍慈氣的一拍沙發椅。


    “畜生!一個兩個的,都是畜生!你說我們霍家,怎麽就生出你們這些吃裏爬外的東西呢?這是天要亡我們霍家呀,天要亡我們呐……咳咳咳……”


    霍慈的助手見他氣的白了臉,咳嗽不止,立刻從女傭的手中接來溫水遞進他手裏,同時送上速效救心丸以備不時之需。


    “大哥,你別激動呀,別為了這些小輩再氣壞了身子。”


    “就是呀大哥,再怎麽說霍森也是咱們霍家人,他開槍打傷了厲偉是他不對,可說到底,他還是姓霍啊!”


    “霍東!”霍盛警告的瞪他一眼。


    霍東不明所以。


    霍慈咳嗽的更劇烈了,顫抖著手指指著他:“怎……怎麽連你也這麽說,小輩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嗎?”


    霍東閉了嘴。


    霍慈眼神陰戾的瞪向跪在地上還不知悔改的霍森。


    “說!你知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


    霍森冷笑,把頭一撇:“就是死,我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霍家落在那樣一個狼子野心的外姓人手裏,家主中槍住院生死未知,他糊塗了,你們也糊塗了,可我不糊塗。”


    “厲偉是誰,他又不姓霍,憑什麽在我們霍家指手畫腳,我不服,我就是不服,這次沒殺了他,算他命大,哪怕我霍森這條命還能留下,我就決不允許他厲偉走出容城一步!”


    “霍森,還不把嘴閉上!”


    霍東見霍慈變了臉,額頭的冷汗都流下來了。


    霍楠也跟著著急:“二叔,你真的誤會厲總了,他來幫霍家隻是為了還堂哥人情,他真的別無二心的!”


    “放屁!”霍森冷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生在霍家長在霍家,怎麽還這麽單純白癡,厲偉他沒有利益沒有好處,怎麽可能會來管我們霍家的事?”


    “他厲偉是什麽人你不知道嗎?連自己的親爹死了都不留一滴眼淚,逢迎拍馬和總統府交好,占了人家女兒的便宜又要始亂終棄。”


    “看李傲人到中年,覺得韓曜更有可能競爭下一界的總統,轉頭就把前主人給踹了,又當起韓曜的走狗。”


    “這種不仁不義不孝見風倒連狗都不如的家夥,你卻告訴我他是為了義氣才來霍家當家作主的,嗬嗬,你不覺得你說的話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嗎?”


    “夠了!”霍慈怒摔了杯子打斷他:“看來,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我沒錯,我當然不知道錯在哪裏,我做的一切都是為霍家著想,是你們糊塗了,是你們看不清厲偉的狼子野心,早晚有一天,你們會知道我才是對的,會看清厲偉是一頭披著人皮的狼,霍家早晚會毀在他的手裏。”


    “霍城還沒死呢,霍家暫時還交不到你的手上讓你擔心。”


    “厲偉他是不姓霍,可他是霍城遺囑裏親自指名的家主暫代者,身份就和霍家的家主是一樣的,而你竟然,敢在霍家老宅就朝“家主”開槍,當著這麽多列祖列宗的麵,如果不是厲偉躲的快,你這一槍就會打爆他的頭,霍家大亂,對你有什麽好處?而你竟然到了現在還不知道悔改?”


    “厲偉死了,自然會有霍家其它人暫代霍家家主之位,這麽大的霍家人才濟濟,我就不相信除了厲偉別人就管不好了?”霍森還在死強。


    “誰,你嗎?”


    霍慈冷笑,氣的頭都疼了,手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好、好、好,你們都長大了,翅膀都硬了,都不把我們這些老家夥放在眼裏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和你多費唇舌,就照霍家的家規來,敢對“家主”不敬者,挖舌去眼砍雙手,來人,把他帶下去先關起來,3日後開家堂,上家規!”


    “慈爺爺!”


    “大伯,手下留情啊!”


    霍楠和霍東聽聞此話,嚇的身子一軟,跌坐在地。


    霍慈起身,由助手攙扶著往樓上走去。


    霍盛霍青看著還在大吵大嚷不知悔改的霍森搖搖頭,歎氣離去。


    “我沒錯,別說上家法,就是死我也不怕,早晚有一天你們知道我才是對的,我才是真心為了霍家好,你們不聽我的,早晚會後悔的……啊!”


    霍森被人拖下去時還在聲嘶力竭的喊。


    霍東傻了一樣跌坐在地,看著空蕩蕩的大廳,人去樓空,濕紅了眼眶。


    “爸,現在怎麽辦呢?”霍楠上前扶起霍東。


    霍東搖搖頭,垂著眼,佝僂著身子,沉默著離去。


    他一向老實巴交不管霍家的事,在霍家,就像個局外者一樣。


    如果不是這一次出事的人是他的親弟弟,霍東也不會出現在霍家老宅裏。


    霍楠的奶奶一向最看中這個小兒子霍森,也因為此,霍森被養成了暴躁易怒又乖戾的性格,霍楠不喜歡自己的二叔,看不慣他總是頤指氣使在自己家麵前高高在上很有野心的樣子。


    可是這次他出事,估計奶奶又會跑到爸爸麵前哭天喊地讓爸爸替二叔求情了。


    霍楠頭疼撫額,知道霍家的另一場風波,就快來了!


    *


    原本定的3日後迴京南。


    因為孫一柔的身體原因,厲偉決定第二天就帶孫一柔迴去。


    臨行前,他們又去醫院裏看望霍城。


    男人還沒有醒,醫生說他是肺部被打穿影響了唿吸,導致大腦長時間缺氧,什麽時候會醒,誰也不知道。


    而他胸口中的槍因為位置的特殊性也很危險。


    霍芸兒這幾日瘦了許多,就快皮包骨了。


    三個孩子倒是還好,兩個大的總是哄著小的,還知道替自己的媽媽多分擔些。


    孫一柔告訴霍芸兒因為臨時要事要迴京南一段時日,孫一柔沒有告訴她自己子宮裏長東西的事,不想再讓她替自己擔心。


    霍芸兒不舍得她,幾次落淚。


    孫一柔也很不放心。


    兩個女人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


    門外,霍楠猶猶豫豫的朝厲偉走來,男人正站在病房門外嚼戒煙糖,餘光掃到她,挑了挑眉。


    霍楠抿唇,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指用力攥緊。


    幾次深唿吸後,鼓足勇氣走過去。


    “厲總,抱歉,我爸爸想見您,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霍楠抬頭,看了眼厲偉手臂上的繃帶,內疚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很快又低下頭去。


    如果不是奶奶一直鬧,她根本不願意去當這樣的惡人,蹚這趟渾水。


    厲偉替霍家掃平了風波,清除了障礙,一點好處沒得到不說,還被二叔不知好歹的打了一槍。


    現在爸爸被奶奶要死要活的威脅逼迫想求厲總網開一麵,不要讓二叔上家法,開家堂,這話,讓她霍楠怎麽說的出口?


    一樓安全通道裏,霍東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一向不管霍家事,老實巴交的平常連話都很少說。


    現在卻被逼著來向厲偉求情,求他放過霍森。


    霍東的老臉抬不起來,特別是見到厲偉手臂上的傷後,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倒是厲偉,看在霍楠和霍城的麵子上,對霍東還算客氣。


    “霍先生有什麽話,直接說吧!”


    孫一柔和霍芸兒告別後,走出病房卻未看到厲偉。


    保鏢說厲偉和霍楠霍小姐走了。


    孫一柔走出一樓電梯時,剛好看到厲偉大步流星的朝電梯口走來。


    身後,安全通道的門一開一合,霍楠眼圈腥紅像是剛剛哭過,她站在門裏,複雜的看向厲偉,想說什麽又說不出口似的。


    孫一柔覺得奇怪,正要開口問。


    厲偉摟住她的肩膀:“走吧,迴家!”


    雖然他什麽也沒說,可是看他手臂上的傷,以及霍楠一副欲言又止愧疚的樣子,孫一柔便大致猜出了什麽。


    厲偉的傷是在霍家受的,霍楠現在又哭著來找厲偉,總不會是因為心疼他的傷才哭的吧?大致,又是為了霍家的某些人來求情的吧?


    那厲偉的傷呢?厲偉付出的呢?厲偉的委屈又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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