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兒被蒙著眼睛帶進來,一進包房,就用力往厲偉的麵前一推,他踉蹌著在茶幾旁摔倒,吳微微嗚嗚哭著想去扶他,卻被保鏢扯著手臂站起。


    厲偉冷笑著傾身,扯下他眼睛上的黑布。


    他的眼睛適應了會,才看清麵前男子。


    這一看,嚇了一跳。


    如果說先前知道有人在抓他,還以為是霍城的人,就算厲偉用吳微微的手機發了消息,聽到他聲音時,大眼兒還是不敢相信他竟然還活著。


    他怎麽可能還活著,他明明應該是死的了。


    3年前,他最後一刀可是直插進他的心髒,他怎麽可能還活著?


    除非……


    大眼兒突然想到了什麽,驚愕的看向他的胸膛右側。


    厲偉笑,身體慵懶的靠進沙發裏,慢條斯理的倒了杯酒,雙腿交疊著慢慢的品。


    他的手上戴了一枚很粗的戒指,鉑金的,上麵有一圈細小的紋。


    他的眼神犀利,神態卻很慵懶。


    像隻兇猛野獸正在逗弄拚死掙紮的獵物,看著他們彷徨失措,驚恐不安。


    他猜,大眼兒已經想到了原因。


    原本,3年前他真可以把他送進鬼門關的,那是他最好的機會。


    可惜,當時的他太興奮、太得意了,沒有聽清他的心跳是在右邊,他的心髒,和常人不一樣,他的心髒是長在身體的右邊。


    大眼兒錯過了最好的一次殺他的機會。


    以後,他也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想到這裏,大眼兒崩潰著癱坐在地上,一臉灰敗。


    厲偉見他都想明白了,才慢條斯理的放下灑杯,香煙在煙灰缸裏點了點。


    “現在,是不是該算算我們的賬了,嗯?”


    大眼兒認命的抬起頭,眼神依舊狠厲:“要殺要剮隨便你,放了她們,你不是一向自詡為君子,不碰女人和小孩嗎?”


    厲偉大笑出聲,手掌不輕不重的拍打著大眼兒的臉頰。


    “那是以前。”


    他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現在,是他的重生,怎能還和從前一樣?


    厲偉朝手下看去,手下遞來一把刀子。


    這刀子,就和大眼兒3年前刺進他身體裏的刀子一模一樣。


    大眼兒冷笑,厲偉果然還是厲偉,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厲偉。


    刀尖閃爍著銀光,緩緩從大眼兒的脖頸邊劃過。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你覺得,我還會和從前一樣嗎?”


    他的刀,從大眼兒的胸口滑向他的肚子。


    吳微微尖叫,眼淚胡了滿臉,撲騰著要往這邊竄,卻被保鏢緊緊的抓著。


    “想她活命,你可要吃點苦了,忍住了別叫,嗯?”


    說罷,沒有猶豫,毫不留情的一刀刺進大眼兒的身體。


    “唔……”大眼兒悶叫,鮮血湧出,染滿了刀子與厲偉的手。


    他的嘴裏也吐出了血,流到地上,嬌豔的刺了吳微微的眼。


    “啊……啊……啊!”


    吳微微叫的像殺豬,掙紮著與保鏢撕扯,奈何她到底是個女人,力氣沒男人大,現在還懷了孩子。


    她在保鏢的拉拽中無力了,哭著跪下去,絕望的懇求。


    “大叔,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過他吧,放過我孩子的父親,隻要你放了他,我願意當牛做馬的報答你啊大叔,我求求你,求求你……”


    她在懇求,她在磕頭,厲偉卻看也不看,無動於衷的又一刀刺進大眼兒的腹部。


    大眼兒跪在地上,抱著厲偉的手。


    嘴角有血,眼神痛苦,卻睜的很大。


    他忍著死活不肯叫一句,也不看吳微微,隻是狠狠的瞪著他,瞪著他。


    第三刀,毫不遲疑的捅進他的身體。


    大眼吐的血越來越多,臉上的血色也漸漸消失。


    雙眼呆滯,身體僵硬。


    身體向下一趔趄,半掛在刀子上,像沒有了靈魂的破布偶。


    吳微微傻了一樣,跪趴在地上,看大眼兒身體裏的血一點一點流到地上,慢慢染出一朵花,一朵刺目詭異的花。


    厲偉抽出刀子,拿在手上笑了笑:“這就受不住了,比起3年前我受的,你這還太輕了。”


    說完,刀子往上挪了兩寸,再次毫不留情的捅進去。


    他捅大眼的,都是3年前大眼捅他的。


    腹部3刀,胸下2刀,最後一刀,最致命的在胸口,厲偉記得清清楚楚。


    他捅完第5刀時,大眼兒已經直不起身子了。


    半趴著倒在厲偉麵前,一動不動,身上全是血,染了一地。


    保鏢上前拉起他,他雙眼迷離的盯著厲偉,已經在死亡邊緣。


    男人拿著刀偏著頭在他的胸口處滑動。


    還湊近了聽了聽。


    “你的心髒,不會也長在右邊吧?”


    他笑了,笑的像個嗜血的惡魔,魔鬼。


    大眼兒的心髒如常人一般,是長在左側的,隻要厲偉一刀下去,必死無疑。


    吳微微傻了,忘記了哭泣,也忘記了祈求,隻呆呆的看著那一刀往他的胸口就要刺進去。


    突然之間,她歇斯底裏瘋了般大喊。


    “我救過林雪一命!我救過她!厲偉,你不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嗎?林雪欠我一條命,我讓你還,我要你現在就還我!”


    厲偉的手指頓了下,轉頭,冷漠的朝吳微微看過來。


    這一晚上,還是厲偉第一次正視她。


    吳微微被他眼底的嗜血戾氣震懾住,嚇的話又不敢說了。


    可為了大眼兒,為了孩子,她強咬著牙齒說道:“之前有一次林雪去找我,大眼兒要殺她,我攔著沒讓,不然的話,那一次她早就死了。”


    “厲偉,我救過她,我救過林雪一命,你們欠我一條命,我要你還我,現在就還我!”


    男人轉過頭,看向大眼兒迷離恍惚的臉。


    難道,他那一命就不用算了嗎?


    嗬!


    “她欠你的,找她去要,和我沒有關係。”


    他還是不肯放過大眼兒,還是想讓他死。


    厲偉拿起刀再次對準大眼兒的心口,昏暗的燈光下,他就是個來自地獄的惡鬼,他的恨意無處宣泄,他恨、他怨、他煩躁,他的眼前時不時出現孫一柔的臉,她的眼淚好像流進了他的心裏。


    厲偉越發狠戾,就想殺了他,殺了大眼兒。


    吳微微傻了,慌了,眼紅如血,恨意布滿雙眼。


    他再次舉刀,她仰天怒吼。


    “厲偉,你若殺了他,我們母子也不會獨活,你可以報仇,可以不在乎我曾救過林雪一命,可是,我會詛咒你,用我和我孩子的命詛咒你,詛咒你的孩子不得好死,詛咒你的女人五馬分屍,被人淩遲,死無葬生之地,厲偉,你若真不在乎她,盡管動手,你動手吧!”


    吳微微在賭,她賭厲偉對林雪的在乎。


    賭厲偉不敢讓這個詛咒成真,賭那女人在厲偉心裏的位置。


    林雪,吳微微還一直叫那個女人林雪,現在的她還不知道,林雪,還有個名字,叫孫一柔。


    厲偉的手指顫抖,陰戾嗜血的眼睛轉過來狠瞪著吳微微,吳微微也不示弱,咬著牙硬著頭皮與其對視。


    最終,厲偉推開了大眼兒,男人踉蹌著倒在地上,厲偉弓起身子,扯著他的領子快速往他的眼睛上一劃。


    他的一命,換他一雙眼睛,也算廉價了,嗬!


    “啊……”大眼捂著眼睛慘叫,倒在地上,鮮血順著手指噴薄而出。


    吳微微嚇的都傻了,身體抖如篩糠,看厲偉扔了刀子,從地上站起。


    “送進警局,將他所有的犯罪證據一起送過去,下半輩子就讓他在牢裏過吧。”


    這是厲偉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說完,他彎腰抽出茶幾上的紙,擦幹淨手上的血,隨手扔到地上,邁步走出去。


    吳微微渾身癱軟著躺到地上,徹底暈死過去。


    *


    幹淨整潔的包房,厲偉拿著紅酒杯站在落地窗前,遠眺窗外,卻不知在想什麽。


    漆黑的夜色下,是容城璀璨的夜晚。


    厲偉麵無表情的臉反射在窗戶上,即落寞又孤單。


    身後的房門被人推開。


    穿著藏青色馬甲的男人一邊脫西裝一邊走進來。


    走到酒櫃前,拿起一瓶紅酒和一個高腳杯,來到他身側,緊挨著沙發坐下。


    “就這麽放過他,你甘心?”


    厲偉迴眸,見霍城一仰頭將杯裏的酒喝光,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霍先生新婚燕爾的,不在家陪著小嬌妻,大半夜過來就是問我甘不甘心?”


    霍城抿著嘴唇,又把灑杯倒滿,知道他不肯說實話。


    事情的經過,他已經聽保鏢說過了,不過是孫一柔被詛咒罷了,這都要顧忌,還說要放她走?厲偉是否真如自己說的般瀟灑?


    “孫一柔已經迴京南了,黃子鳴和她一起迴去的。”


    他說完,看了會厲偉的反應,男人的表情淡淡的,轉身來到霍城的身邊坐下。


    “告訴我這個幹什麽,試探?”


    霍城挑眉:“你真不在意?”


    “你覺得呢?”


    “厲偉,那可是你心愛的女人。”


    為了她,你幾次送命。


    為了她,你不惜和天下為敵,現在,真這麽輕易說放下就放下了嗎?


    厲偉倒了杯酒,沒有急著開口。


    偏著頭,眼眸眨了眨,摸摸鬢角,低下頭自嘲一笑。


    “忘了。”他仰起頭將杯裏的酒一口喝光:“死過一次的人,才知道沒有什麽是比自己的命重要的,霍城,以後她是她,我是我,井水不犯河水。”


    “你說真的?”


    “聽起來像假的嗎?”


    “是。”


    厲偉冷下臉,笑意一點一點隱去。


    手指在杯沿上輕輕的轉了轉,隨手撫一下頭皮。


    “霍城,你沒像我一樣在鬼門關裏走過這麽多次,你不會懂。”


    “3年前我雖然讓席彬換了鄭佩兒手裏的東西,可那一針紮下來的時候,也會疼。”


    “大眼兒的刀刺進我的身體,一刀一刀,他的刀在我的胸口裏挖,我真以為我會死,我命大也好,老天暫時不讓我死也好,他沒有發現我的心髒長在右邊,這是僥幸。”


    “可是這種僥幸,又能有幾次?”


    “我有仇要報,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她在我身邊隻會拖累我,成為我的軟肋,而且,我也給不了她什麽,不如這樣最好。”


    “厲偉……”


    “就當我無情吧,我甩了那個女人,霍城,我謝謝你救我一命,可這件事從今以後不要再提了,更不要在我的麵前提到那個女人,我與她,已經沒有關係了!”


    門外,孫一柔的心碎了。


    她虛軟著滑坐在地,身體僵硬。


    霍城的助手魏明非常擔心,想上前來扶她。


    見女人哭的肝顫寸斷,落淚卻無聲。


    此時此刻,就連身經百戰的他也不知該怎麽安慰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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