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是清淡簡單的枸杞紅棗粥。


    因為孫一柔的半張臉全部腫起,每每有大的動作都會牽動痛感神經出“嘶”的一聲,厲偉迴眸,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


    撥撥她的頭,眼睛裏一抹陰狠的戾氣被他收斂。


    “早說了你那兩下子隻能對付對付流氓,動真格的就不行了,被打,為什麽不叫?”


    “那附近又不是沒有人,閉著嘴等著挨打?”


    孫一柔喝粥的動作微微一頓:“現在的人都麻木,叫了也不會有人理。”


    “你叫了嗎?”


    “沒叫。”


    “沒叫怎麽知道沒人理?”


    孫一柔低下頭喝粥,眨巴眨巴眼,不再說話了。


    厲偉碗裏的粥被他一口喝光。


    側著身子半靠進床頭,有一下沒一下的玩著她耳邊的碎。


    “如果昨天張天意沒過去,你打算怎麽辦?就安靜的等著被他們打死?”


    孫一柔想到那個為的男子拿在手中泛著冷光的刀,沉默不語。


    喝了兩口粥,又覺得食不知味。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她轉過頭若有所思的問:“你後背上的傷怎麽樣了?我看你臉色還是不好,是不是傷還沒好,你到底傷在哪裏?”


    厲偉笑,直挺挺的靠在床頭,雙腿伸的筆直。


    原本右腿搭在左腿上麵的。


    聽她這麽問竟把腿放下了,渾身上下隻穿了那條幾乎蓋不住他身體的內褲……


    四處透風……


    一條手臂支在床上,不要臉的靠近道:“哪傷了,你扒光了自己看,現在你不是喜歡自己動手嗎?”


    他還在對那天的事耿耿於懷。


    孫一柔的臉騰的漲紅,收迴視線默默的喝著粥,咬了咬唇,拒絕再和他交談。


    就知道從他嘴裏問不出正經東西,算了,反正現在人在這裏,事後再問張天意吧!


    吃完早飯,趁厲偉去上廁所的功夫,孫一柔扶著床下地,小心翼翼的來到窗邊。


    8層樓高的位置,遠遠朝下望去,還能看到昨天她被打的那條小巷。


    原來她還在這裏,看方向,她應該是在紫夜會所的樓上。


    隻是她從沒上來過,不知道這上麵是經營什麽的。


    孫一柔捂著小腹位置,又按了按胸下位置,說不清是哪裏疼,反正就是抻的難受,好像稍稍用力一唿吸就會疼似的。


    鐺鐺鐺!有人敲門。


    孫一柔正轉過身,厲偉從浴室出來,打開房門。


    張天意站在門外,朝他打個眼色,下顎朝另一側的方向比了比。


    厲偉意會,迴頭對孫一柔交待:“去床上躺著,誰讓你下來的?”


    孫一柔默默迴到床邊,張天意看她走的吃力,跑過來扶她一把。


    *


    地下副一層。


    厲偉推門走進臥室,席彬和醫生早已等在床前。


    旁邊推來了各種監測儀器,推車裏是已然備好的點滴和藥。


    小護士拿著水杯和藥過來,雙手舉著送到他麵前:“厲先生,先吃藥吧!”


    厲偉垂眸瞟了眼,身子一側走過去,筆直的來到床上,擼起袖子:“打點滴吧!”


    “不吃藥嗎?”


    厲偉閉著眼,疲累的仰靠在床頭。


    意思很明顯,就是不吃的意思。


    醫生不敢私自做主,拿著點滴躊躇的看了看席彬。


    “這藥雖是禁藥,卻能續著你的命,如果沒有這個藥你的五髒六腑早就衰竭而死了。”


    “你不想吐血,不想嚇到那女人,不想讓她擔心,可你就不怕哪天一命嗚唿過去那女人會怎麽樣?”


    厲偉的眼皮動了動,眼卻未睜。


    “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


    “清楚個屁!”


    “席彬,今天我把話說清楚,不管將來我怎麽樣,幫我照顧好她,就像當初我幫你照顧天意那樣。”


    “她活著,我謝你,來世再做兄弟報答你,如果她死了,你我再不是兄弟,這輩子下輩子幾輩子都別來見我,就當我特馬從來沒有認識過你,這話說的夠明白了嗎?”


    “為了一個女人,你要斷你我的兄弟情,特馬你腦子進水了吧,我和你可是過命的交情,那女人……”


    “那女人是我的命!”


    過命的交情,也比不過“命”重要!


    席彬瞪眼,厲偉睜眼,兩個男人同樣冷冰冰的注視著彼此,誰也不肯退讓分毫。


    醫生顫顫巍巍手都抖,拿著點滴站在席彬身後,頭皮麻的問:“這點滴還……打不打?”


    “打!往死了打!草……”席彬轉身出去。


    過了一會,醫生總算紮完點滴。


    直起身子抹了把頭頂的汗。


    側頭看了看窗外豔陽高照的天。


    這還不到7月呢,他怎麽就覺得這屋子熱的已經透不過氣了呢?


    臨近中午,厲偉打完電梯迴到8樓。


    張天意剛從房間裏走出來。


    “噓,睡了。”


    “以前她身子骨就不好,現在看著更虛了,睡個覺一腦門子的冷汗,我把空調關了,讓她好好睡一覺。”


    “你怎麽樣,點滴打完了嗎?”


    “打完了。”厲偉去拉門把手,張天意卻按住他的手。


    “你臉色不對,真打完了?”


    “嗯。”


    “你嘴唇青,自己知道嗎?”


    厲偉皺眉,抬手摸了摸,嘴唇是有些麻木。


    大概,這就是沒吃藥的後果吧?


    他按下張天意的手臂,推門走進屋裏。


    溫暖的陽光順著落地窗打進來,在地麵拉出一片三角型的影子。


    她躺在白色的被子裏,頭向右微側,表情安靜柔和,雙眼緊閉,唿吸平穩。


    一瞬間,厲偉竟有些恍惚。


    好似他們又迴到幾年前那個最平凡也最幸福的夏天裏。


    轉身關上房門,阻隔了張天意擔憂猶豫的注視,厲偉來到床前,躺到女人身側。


    這一覺睡的有點長,孫一柔再睜眼時,窗外的太陽已經落山了。


    房間裏就她自己,孫一柔騰的從床上坐起,驚慌失措的眼在房間裏搜尋一圈,沒看到人,還以為先前的一切都隻是她的一場夢。


    下意識的將手伸到脖頸間,摸到那條厲偉親手為她戴上的項鏈。


    拇指和食指抓著紐扣用力摩挲兩下。


    摸到實物,她才確信這不是一場夢。


    浴室有水聲傳來,她捂著胸口下了床,跑去推開門。


    厲偉正側靠在盥洗台前吸煙,浴室裏很大一股煙味。


    她推門要進,厲偉卻抬腿擋住。


    他渾身上下依舊隻穿著那條十分顯型的內褲。


    似笑非笑又帶幾分輕佻的看著她:“剛想洗澡你就來了,是偷看上癮還是想一起洗,嗯?”


    孫一柔看著那邊嘩嘩流淌的淋浴,再看厲偉。


    浴室明亮的燈光映出她臉頰上不自然的紅,脖子上的紅,用力瞪他一眼,轉身出來了。


    房門被厲偉踢上。


    關門的刹那,臉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不見。


    他弓著腰,捏緊手指,疼的冷汗不斷從額頭冒出來,指尖裏的煙都要捏碎。


    手背上的青筋,額頭上的青筋根根向外凸起,就連脖頸側麵的血管都鼓動著像要崩開一樣。


    浴室的角落扔著七八根煙頭,他一根一根的抽,額頭的冷汗卻冒個不停,也絲毫緩解不了那種疼痛。


    他疼的悶哼,臉上的血色盡失,蒼白如紙。


    看著鏡子裏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他突然問自己,把她留在身邊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這時,房門敲響,孫一柔在浴室外問。


    “你吃晚飯了嗎?”


    厲偉把手中的煙送到嘴邊用力吸,想用尼古丁的味道暫時緩解那種痛苦。


    拄在盥洗台上的五指用力抓緊,啞著聲道:“沒,在等你。”


    孫一柔側開頭,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站在門外的服務員。


    “那你想吃什麽?”


    “你定吧,都行。”


    孫一柔交待了幾句轉身走了。


    她離開後,厲偉才長籲口氣。


    這陣疼痛總算過去,他也出了一身的冷汗,脫了內褲來到噴頭下,用力搓洗。


    一滴,兩滴……


    鼻血順著嘴唇下巴一路滴落在他的手上,之後又落到地上……


    最後被淋浴衝的一滴不剩。


    *


    晚飯她要了茴香餡餃子,一開始要了兩盤,後來考慮到厲偉的飯量,遂又加了一盤。


    兩人坐在床上,前麵擺著小桌,再前麵的牆上掛著電視,正重播著昨日新聞。


    “近日,麗人婦產醫院縱火事件一直沒有進展,據悉,這場人為的縱火造成一人死亡,多人受傷,還有一名被列為嫌疑人的小護士在逃,下落不明。”


    “據有關人士透露,該護士和受害者醫生有不正當的關係,該醫生是有婦之夫,卻和該小護士保持著婚外情關係長達三年之久,據警方推斷,這很有可能是一場因愛而不得的情殺,具體結果我方記者會繼續跟蹤報道……”


    畫麵一轉,是記者拍到的醫生的妻女被記者圍追堵截的畫麵。


    孫一柔收迴視線,看了看厲偉麵前基本沒怎麽動過的餃子。


    “不好吃嗎?你怎麽吃這麽少?”


    如果放在以前,兩盤子他都未必會飽。


    聞言,厲偉的目光從電視裏收迴來,把盤子一推,習慣性的去拿桌子上的煙。


    想了想,又去看身旁的女人。


    “現在不餓,你先吃,我去抽根煙。”


    他跨過腿下地,孫一柔也要追過去。


    手下一按,按到一股粘膩的熱熱的東西。


    茫然抬起,看到手心上的血。


    她愣了愣,整顆心如墜冰窖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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