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淋了一身的雨,孫一柔有些感冒,打了兩個噴嚏,鼻頭醒的發紅。


    第二天晚6點,她站在窗邊看著天空慢慢暗下來,連著兩天的陰雨連綿連天空都被洗成了藏青色。


    偶有一道桔光從西邊打來,很微弱,很渺小,那是太陽不不甘沉落的餘輝,倒也將那邊的天空染出些許好看的顏色。


    稀稀拉拉並不痛快的小雨終於停了,大地濕潤,空氣新鮮,連浮躁的心也一點一點的安靜下來。


    萬家燈火紛紛亮起,在星空下像一顆一顆剛剛眨眼的星星。


    飄窗打開,家家戶戶傳來飯菜的香氣。


    孫一柔閉著眼,用力聞了聞。


    她鼻子不通氣,倒也聞不出都做了些什麽。


    再抬頭看頭頂,她確定,時間差不多了。


    堅定的眸光閃過,孫一柔轉身走出303


    不知是下過雨的關係,還是她感冒的關係,剛走出單元門孫一柔就感到一陣沁骨的冷,用力拉了拉外衣衣襟。


    來到單元樓外,招手攔下一輛計程車,站在車門前,駐足迴頭看,她很確定,剛剛的確有人跟著她走出了那棟陳舊的小區,到底是誰?


    這一次,孫一柔選擇不直接去紫夜會所,而是輾轉繞著這複雜相連的樓轉著圈。


    她想,家電商場和紫夜會所相通的門不止那一道。


    除此之外,旁邊的寫字樓、婦科醫院,也很可能有門通向那裏,她想去試一試。


    寫字樓是一片深灰色的樓體,此刻過了下班時間,從窗戶看過去,黑壓壓的一片。


    它的樓下倒是熱鬧極了,孫一柔來到一個並不規範的市場,市場上一個挨一個的小商販正在叫賣。


    夾雜著各種味道的小吃前聚集了不少學生,還有賣寵物的,賣cd和小飾品的。


    孫一柔往遠處看去,看到一棟寫著商業技校的大樓,樓體並不高,6層左右,佇立在漆黑清潤的夜色裏,女人收迴視線。


    她現在要想辦法看看怎麽能混進紫夜會所,厲偉到底傷在了哪裏,他的身體到底如何,她要弄的清楚明白。


    邁出兩步,胃部輕微的疼痛讓她停下腳步,臉色發白。


    敏銳的感觀察覺出在這人來人往的行人中,有人的視線正緊緊的盯住她,好似野獸看到了獵物般。


    孫一柔左繞右繞,就像這三三兩兩的學生一樣駐足在小吃車前。


    她深知自己的身體不吃飯一定頂不住,來到一個賣煎餅果子的小攤前。


    “一個煎餅果子,煎餅嫩點,不放辣醬。”


    “姑娘,不放辣醬這餅也沒味啊。”


    “沒事,我口淡。”


    車裏的大娘看看她,低下頭默默做餅。


    孫一柔在這空檔借著車體的掩護,往不遠處擠在人群中的陌生男子看去,他們在找她。


    孫一柔往後退了退,退到車門側邊。


    阿姨探出頭來:“土豆絲蔥花辣椒都吃嗎?”


    “除了不放辣醬,其它正常。”她從不挑食。


    還記得曾經的厲偉就捏著她的下巴左右晃了晃,看著她的笑容像是看著自家的哈巴狗:“倒是好養活!”


    孫一柔搖搖頭,甩開那些時不時蹦到腦子裏的迴憶。


    拿起手機掃了二維碼,又舉起已付款的界麵給阿姨看了看,接過做好的煎餅果子,轉身就融進黑暗裏了。


    市場後麵,是一條幽暗的小巷。


    小巷入口還有微弱的光,有個腳步蹣跚不穩的男人正站在牆根上廁所。


    孫一柔皺著眉,低頭快速走過去。


    前麵再拐個彎就是婦科醫院的側門了,剛剛她在寫字樓的樓下看了看,那裏的大門緊鎖,似乎還有打更的保安,並不好進。


    孫一柔右手抓著煎餅果子低下頭,加速腳步朝那邊走去。


    然,敏銳的嗅覺先一步察覺出不對勁。


    小巷的兩邊都被人堵住了,七七八八加起來有十多個人,緩緩朝孫一柔所在的位置靠了過來。


    她站的位置,剛好是婦科大樓與另一棟樓相接的窄道。


    本就暗淡的月光被樓體擋住,漆黑中沒人看到她臉色發白,額頭正冒虛汗。


    先前還倚在牆根上廁所的男人一瞬間清醒了,勾著腰提著褲子轉身就跑了,前麵拉鏈都來不及拉上。


    女人捏捏手指,做好了應對準備。


    眼珠了左右瞟動,身體漸漸靠在後麵的牆上。


    “誰讓你們來……”


    “少特馬廢話……”


    說話間,那人的腿已經踢了過來,硬邦邦的踹在身後的牆上。


    好在孫一柔躲的快,不然那一腳踢下來,她好似能聽到自己骨裂的聲音。


    孫一柔知道了,這些人不是來抓她的,而是來殺她的。


    難不成,他們就是那天要開車撞死她的人?


    一群男人擁上來,孫一柔再無暇細想。


    手中還冒著熱氣的煎餅果子掉在地上,一口沒吃就被踩的稀爛。


    她抬手擋腿,卻無暇防備身後又被人踹了一腳。


    那人粗壯的腿一個橫掃踢到孫一柔的後背,她隻覺胃部一陣抽搐,嘴裏有腥甜的味道傳來,身體一弓,嘔出一口血。


    她不哭不叫,不喜不悲。


    兩手攥拳,此時將心裏最堅韌的倔強發揮的淋漓盡致。


    正要迴身攻擊,有人橫著一腳踢向她的腹部。


    那裏,她生產時留下一道脆弱的疤痕,孫一柔被一腳踢的吸不上氣,向後退時又被另一個男人抓住,他抓著她的衣領毫不留情就是一拳,直接打在她的臉上,她的臉麻木了。


    大腦也跟著麻木了,踉蹌兩下倒在了地上。


    仰望著天空,竟然看到藏青色的天空中皎潔的月亮正在爬上來,微弱的光線好似能照到小巷這裏,她眯著眼,看著那個為首的男子手中攥著一把銀晃晃的刀,在她麵前蹲了下來。


    “你也別怪我們……”


    男子話音未落,孫一柔突然抬起腳朝他的腦袋踢去,男人被踢疼了,踉蹌著被手下扶住陰狠的咒罵轉身。


    “馬的臭娘門!”


    孫一柔吃力站起,後背疼,小腹疼,胃也疼,臉也疼。


    即便這裏沒有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的左臉腫了很大一塊。


    她後退到牆根下,無助的手貼上牆根左右晃動,伺機尋找著逃跑的路線。


    可那群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打算,為首的男子陰笑著湊上前來。


    “今天能讓你活著迴去,就算我們沒能耐。”


    孫一柔弓著身,狠瞪著他。


    她的左臉腫了,眼睛也有些腫,胃部一陣陣的禁臠疼的她差點暈過去。


    即便這樣狼狽,她卻咬緊了牙,攥緊手指快速朝他們撲去。


    她在那個男人的手背上撓了一道很長很長的口子,之後,她被一群男人打倒在地,拳打腳踢。


    疼的沒有感覺了。


    疼的已然麻木了。


    她趴在地上,兩手攥緊,嘴巴裏是還泛著潮氣的泥土,眼睛半眯,意識迷離。


    她想,如果這樣死了真不甘心啊!


    好不甘心!


    “你們是什麽人”


    這時,一聲女人的叫囂在不遠處響起。


    男人們迴身,看到一群人湧入小巷。


    為首的男子皺著眉,看著地上已然“奄奄一息”的孫一柔,他的手裏還攥著那把刀,還沒有捅進她的心口,任務還沒有完成。


    那群人跑過來,男人身側的矮個子叫了一聲:“先撤吧,以後還有機會。”


    為首的男子不甘心,可禁不住對方的人比他多。


    深吸一口氣,對身側的幾個男人道:“走!”


    他們跑了,有人追過去,有人在她身側停下腳步,蹲下身體。


    “抬起來看看!”


    孫一柔的胳膊被一個男人並不溫柔的架了起來。


    她看到張天意的臉,淡淡的笑了笑。


    張天意也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柔柔?你是孫一柔嗎?”


    多年不見,她又改變了最初時的樣子,隻是眉眼間還有幾分曾經的光影。


    張天意從席彬那裏聽說了,孫一柔改頭換麵,以林雪的身份迴到厲偉身邊。


    他們經曆了什麽她不管,隻是此刻,她必須把這女人帶到厲偉的麵前。


    紫夜會所的正門,保安看到張天意扶了一個渾身是傷的女人過來。


    等湊近了,他們才看清這女人正是老板讓拒之門外的那一位。


    現在老板夫人扶著呢,他們是攔還是不攔?


    兩個保安麵麵相覷一翻:“太太,先生交待……”


    “滾開!”張天意霸氣側漏。


    “好嘞!”


    兩個保安痛快的讓出一條路,張天意扶著孫一柔直接進了電梯間,下到一樓。


    安靜的電梯裏,張天意看著孫一柔此時的狼狽,氣不打一處來。


    “這間紫夜會所,還是當初的厲偉投錢盤下的,他對兄弟義氣,對我和席彬有大恩,柔柔,他不是故意對你無情,他不是那樣的人,隻是……”張天意欲言又止。


    “能不能先帶我去洗洗臉換身衣服?”


    她不想這樣,不想這樣狼狽的出現在厲偉麵前。


    電梯門打開了,張天意駐足看了她兩秒。


    眼皮一掀:“洗什麽洗,就讓厲偉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讓他心疼出一個洞來,走!”


    厲偉醒了,身體卻還虛弱。


    席彬正坐在輪椅上和他說著事情的調查進展。


    房門砰的一聲被人踢開,張天意扯著一個女人進來。


    那女人頭發淩亂,左臉腫起,頭微低,卻依然能清晰的看到她臉上的鞋印。


    下眼袋有些浮腫,胳膊上青紫斑斑,白色的連衣裙混雜著泥土,狼狽的貼在身上,手上還有血跡。


    燈光下,張天意立刻察覺出氣流不對。


    一種徹骨的冰寒從腳下的地毯裏竄出,讓她背脊發麻,大腦一片空白。


    厲偉騰的坐起,毫不留情的一拳直朝席彬的側臉揮去,咬牙切齒的聲線:“這就是你答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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