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拿出第二張照片看時,迴廊上傳來一陣吵嚷。


    “厲總不在辦公室,嚴小姐……”


    砰的一聲,門被推開。


    嚴藝書哭紅了眼睛看到林雪,攥在掌心的一疊照片被她越捏越緊,幾乎要紮進手心裏。


    從未有過的難堪讓她的心碎了一地。


    竟沒想過,那一夜和她上床的人竟是……


    竟是……


    嚴藝書說不出口,隻恨厲偉為了不娶她,竟能如此狠心,告訴她一個這樣殘忍的事實。


    她好恨啊!


    而這邊,會議開到一半的厲偉接到嚴程的電話,對方在電話裏怒不可遏:“厲偉,我一直以為你是條漢子,就算你出身不好,還曾做過牢我也沒有嫌棄過你,卻不想,你是這樣的小人。”


    厲偉掀掀眼皮,被罵的莫名其妙。


    又因嚴程的聲音過大,會議室裏的人多多少少能聽到幾分。


    他抬手打斷一個正說話的男子:“都先出去。”


    石炎打開門,其它人魚貫走出。


    就連石炎都退了出去。


    偌大的會議室裏隻剩下厲偉自己。


    他來到窗邊,看著樓下小如螻蟻成排的車輛,側身點了根煙。


    “嚴局什麽意思?我不太懂。”


    “你不懂?”嚴程冷笑:“故意送來那樣的照片惡心我,你說你不懂?”


    “照片,什麽照片?”


    此時門被打開,石炎表情凝重的走到厲偉身側:“厲總,剛得到的消息,張跑了。”


    側眸看過來,深吸口氣,厲偉大概知道嚴程說的照片是什麽了。


    沒想到,那個無恥的男人竟還照了照片。


    疲累的揉揉眉角:“這件事是我疏忽了,抱歉嚴局,我會解決。”


    “你怎麽解決?”


    “是殺了那個男人還是殺了你爸爸,厲偉,你們的家事我不管,也不想參與,但你爸爸惹到我的頭上,當我嚴家沒人了嗎?”


    聽嚴程這咄咄逼人的口氣,厲偉便知道他的目的不在於怎麽處置張。


    “那嚴局的意思想怎麽辦?”


    “能怎麽辦?這事是你們厲家先惹出來的,我不管是你還是你老子的錯,總之藝書是無辜的,我要你為她負責。”


    “負責?”厲偉冷笑:“我有女人,怎麽對她負責。”


    “你可以離婚,厲偉。”


    “藝書一直很喜歡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過去你們沒有關係,你不喜歡她我們也說不出什麽,現在因為你,因為你爸,藝書的清白被毀,我們雖不是她的親生父母,卻也視她如已出,絕不能看著她受這樣的委屈。”


    “該怎麽做你自己選擇,我雖然快退休了,但也不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的,不要欺人太甚厲偉!”


    啪的一聲,嚴程甩上電話。


    厲偉放下手機,臉色漆黑,額頭的青筋不斷的跳啊跳的,滿臉戾氣。


    *


    這邊,林雪慢條斯理的將照片放進抽屜裏,好整以暇的靠坐在辦公椅上,看著嚴藝書。


    目光從她的臉,到她腥紅的眼,再從她的眼到她攥的蒼白的手指。


    這樣被她看著,嚴藝書心虛的將手又往後縮了縮,哽咽而沙啞的問:“厲偉呢?”


    不叫大叔,改叫厲偉了嗎?


    林雪往她身後一指:“去開會了,進來等吧,要喝點什麽?”


    她一副當家主母的模樣,嚴藝書更顯難堪。


    手指緊攥成拳,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


    轉過身頭也不迴的跑了。


    林雪一臉的莫名其妙。


    她說錯什麽了嗎?


    在辦公室裏待著無聊,手機又在衝電中,林雪在頂層的迴廊上晃了晃,晃到石炎的辦公室。


    推開門,見他正在打電話。


    小聲用唇語問:“我打擾你了嗎?”


    石炎搖搖手,用手指了指沙,示意她可以進來等他。


    這整個淩天集團都是厲總的,是厲總,也就是厲太太的,何來打擾一說?


    林雪聽他正在交待工作,精簡的吩咐幾句後,掛斷電話從座椅上站起:“太太有什麽需要嗎?”


    此時的林雪正拿起茶幾上一個可愛的招財貓在手中把玩,平時看石炎都是一副一板一眼的樣子,倒不知道,他還喜歡這樣的小玩意。


    石炎走過來,恭敬的在她對麵的沙坐下。


    他迂腐起來也是真的挺迂腐。


    林雪索性不再廢話,直接道:“明天提醒厲總,把厲伯洋調走吧。”


    石炎挑眉:“太太還是覺得他不可靠?”


    林雪手撫著招財貓,見茶幾下還有幾個,都平躺著裝在盒子裏,看樣子像是一套,一共6個,模樣甚是可愛。


    “沒想到,你還喜歡這個?”


    石炎羞澀的捂了捂後腦:“不是我喜歡,是……沫兒小姐。”


    “之前我帶她從別墅迴來,她看我車上有一個,說喜歡,我就想著六一兒童節送她當禮物的,可惜……”


    說到這裏,見林雪的表情落寞下去。


    他突然察覺自己說錯話了。


    這要讓厲總知道,他哪壺不開提哪壺,不廢了他?


    心裏一陣哆嗦,立刻改口道:“其實,我也覺得那個厲伯洋不太可靠。”


    “別看他平時衣冠楚楚的,可他眼睛裏的野心從來沒有消失過,隻是被他掩藏起來了,我知道了,會多派幾個人盯著他的,有機會,我也會和厲總提一提調他走的事。”


    “您也知道厲總不會輕易針對什麽人,厲伯洋現在也沒做錯什麽事,且人緣混的非常好,如果厲總在這時候突然把他調走,難保不會被人詬病,到時候,恐怕要挨罵的人就是厲總了。”


    林雪擰眉,覺得那個厲伯洋就是一顆摘不掉的毒瘤,有心機有城府,且能忍人所不能忍,隻等著哪一刻他長成了,爆了,恐怕無人能治的了他。


    林雪越想越擔憂,愁眉深鎖。


    她這替厲總擔心的一幕,看在石炎眼裏就是暖心。


    “其實,這些話您可以親自和厲總說的。”


    讓他知道您在關心他,擔憂他,會比任何人說都有成效。


    林雪搖頭,輕輕苦笑了下:“我說,隻會讓他多想我是不是又有別的目的。”


    之前丁佩的事他還沒有原諒她,怎麽可能相信她的話,也許她越讓他把厲伯洋送走,他反而偏要留下他。


    厲偉幼稚起來時也是真的挺幼稚的。


    想了想,林雪擔憂的問:“丁佩她……還好嗎?”


    “太太還不知道嗎?”


    “什麽?”


    “老夫人醒了,而且,醫生說她有恢複記憶的跡象,或許是因禍得福吧,現在的她斷斷續續的想起曾經被拋棄的日子,所以,已經和厲耀宗分居了。”


    “厲總原本要把她接迴來的,但她身體不允許,不能長時間坐飛機,所以隻好作罷。”


    恢複記憶?


    林雪想著這段時間厲偉態度上的轉變,難怪呢,難怪他會突然放她自由。


    竟是托他母親的福。


    說不清心裏是個什麽滋味,說不上高興,卻有一點失落與惆悵。


    之後,石炎的電話響起。


    他抬頭看向自己:“嗯,太太在這裏,現在送太太過去。”


    是厲偉吧?


    他開完會迴來了?


    *


    晚上,林雪和厲偉一起下班。


    石炎一手抱著米奇布偶,一手拿著之前在他辦公室裏看到的那個精致的小盒來到林雪麵前:“厲總,您要的東西我都帶來了。”


    林雪詫異,接過布偶:“為什麽把這些東西拿過來?”


    “這東西你不是要給沫兒的嗎?”


    “是呀。”


    “那就給她送去。”


    給她送去?


    意思就是,她可以見沫兒了,廖家人同意讓她再見沫兒?


    車子開了一路,林雪一直是緊繃著的。


    紅綠燈前,厲偉點了根煙,見她像根繃緊的弦一樣不禁歎了口氣,自己的事倒沒見她這麽上心過,別人的孩子惦記的倒勤。


    看了眼她平坦的肚子,這些日子他也沒少做啊,為什麽林雪就是沒動靜呢?


    要不要找個醫生給她看看?


    天空一片陰霾,似有一場大雨蓄勢待。


    紅燈倒數隻剩下5個數,厲偉放下車窗,將抽了一半的煙彈出去,合上車窗,紅燈剛好變綠,車子又是一陣前行。


    兩人到達廖家別墅已經晚6點了,天空下起細密的雨絲。


    兩個女傭撐著傘將他們送進別墅。


    剛入玄關,就聽到一陣孩童快樂的笑聲,其中也夾雜了林沫兒的笑意。


    沙正對著林雪與厲偉。


    四個孩子有男有女,正圍在廖家老太爺那裏揪著他的胡子。


    用力一扯,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睛的。


    “哎呦你們幾個小兔崽子,想疼死老子啊?”


    幾個孩子咯咯咯咯的笑,白頭助手看的嘴一抽一抽的,他都替老爺子感到疼。


    奈何隔輩人更親這話算是在老爺子身上應驗了,對這幾個重孫子輩,老爺子算是溺愛到家了,被他們怎麽蹂躪都沒事。


    林雪聽著林沫兒的笑聲,心中有股失落,好像什麽東西已經在她手中飄走了。


    到底是有血緣的,有些東西她替代不了,心空落落的,不知不覺的紅了眼。


    早上才迴國的廖佳期從廚房裏出來,端了兩盤孩子們愛吃的水果,看到厲偉與林雪,熱情的招手道:“沫兒快看,看看誰來了?”


    之前還有說有笑的林沫兒迴頭,看到林雪,眼淚立刻就下來了。


    從老爺子身上跳下來。


    老爺子擔憂的伸出手:“慢點,小心別摔倒了。”


    林雪看的出來,老爺子對沫兒的疼愛是真的。


    隻是,廖軍的父母呢?


    當初他們那樣反對姚迪,是不是同樣也不喜歡身體裏流著姚迪血液的沫兒?


    抬頭在客廳裏掃視一圈,那對夫妻果然不在。


    林沫兒哭著撲進林雪的懷抱,仰頭可憐兮兮的道:“媽媽,我好想你,我還以為你不要沫兒了呢,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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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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