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概是陳嬸早早告訴了林沫兒林雪迴來的消息,女孩很早就醒了,林雪下樓時,她已經眼圈紅紅的站在樓梯口,旁邊蹲著那條甩著大尾巴的大金毛。


    “媽媽?”


    見她下樓,林沫兒哭著撲進她懷裏,林雪快走幾步扶住堪堪摔倒的她。


    “媽媽,你終於迴來了,嗚嗚嗚嗚,沫兒好想你。”


    林雪的眼睛也微微泛紅,安撫般的摟住她,卻不敢承諾她以後都會待在這裏。


    畢竟,厲總是什麽意思,她也不確定。


    哭了一會,林沫兒牽著林雪來到客廳,指著桌子上豐富的早餐。


    “陳奶奶做了許多你愛吃的菜,她說你瘦了好多,要給你補補。”


    “是嗎?”林雪不好意思的摸摸臉頰:“謝謝。”


    陳嬸扯著圍裙出來,擦了擦手:“太太別客氣,這是先生吩咐的,說要給您補補。”


    到底,先生還是心疼太太的吧。


    陳嬸欣慰的退迴廚房。


    餐椅上放著一個紅色米奇的小書包,林雪拿在手裏拎了拎。


    “爸爸給我找了個幼兒園,說我不能一直待在家裏。”


    “哦。”


    林雪失落的放下書包,突然覺得對姚迪對沫兒都好虧欠,他想的很全麵。


    “媽媽,幼兒園的老師很親切,小朋友也都很可愛。”


    “沫兒喜歡嗎?”


    之前她一直生活在國外,上的幼兒園裏也都是外國小孩,林雪還怕她會不適應呢。


    林沫兒用力搖了搖頭:“不會,我很喜歡。”


    在家有陳奶奶陪她,到底不如同齡的孩子能玩到一起。


    林雪夾了一塊炸糕放進她碗裏,欣慰的摸摸她的頭:“沫兒開心就好。”


    此時,厲偉從樓梯上走下,看到“母女”倆正愉快的交談。


    林沫兒站起,在厲偉走到客廳時突然撲了過去,抱住他的大腿,仰起頭:“爸爸,一會讓媽媽一起送我去幼兒園好不好?”


    厲偉的視線看向林雪,淡淡說了句:“好。”


    林沫兒小小感動了一番。


    試探成功,緊接著又問:“那……以後媽媽是不是都和我們住在一起?”


    之前分開的日子她已經受夠了。


    每天公寓裏都是空蕩蕩的,陳奶奶出去買菜,就剩下她一個人。


    爸爸有時候迴來,有時候就在外麵喝酒,喝醉了迴來也不和她說話,直接迴房睡覺。


    林沫兒總是感到孤單,感到失落。


    林沫兒問完,緊張的等著答案。


    而這邊的林雪心也是提著的。


    她不怕被他關起來,隻怕會讓孩子失望。


    即便要拒絕,也不要當著孩子的麵。


    然……


    “嗯。”男人沉默的應了聲,之後將林沫兒抱起,闊步朝餐廳走來。


    林沫兒從厲偉的懷裏轉身投向林雪,高興壞了,手舞足蹈的。


    “媽媽,你聽到了嗎?爸爸說我們可以一起住了。”


    媽媽終於不用再去住那個又大又遠的別墅,她也不用纏著火火叔叔帶她去了,林沫兒好高興。


    陳嬸端著滋補養生的湯出來,看這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麵,不覺也跟著高興起來。


    “那今天就由先生太太送沫兒去幼兒園,我去買菜了。”


    “陳嬸,一起吃吧?”


    “不,我在廚房吃過了,先生太太吃吧。”


    陳嬸摘了圍裙,一臉樂嗬嗬的拿著錢包出門了。


    吃過早飯,林雪將碗筷刷好,都整理完厲偉也帶著林沫兒下樓了。


    林雪剛拿起沙上的書包,就被厲偉伸手接過,闊步朝外走去。


    林雪盯著他的背影,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


    林沫兒牽著她的手,三人來到車外。


    此刻的林沫兒穿著幼兒園統一的校服,紮了一條高高的馬尾辨,像小大人似的指了指副駕駛的座位。


    “媽媽,你坐這吧,我去坐後麵。”


    林雪站在車外,見林沫兒動作熟練的爬上車,而厲偉已經坐進駕駛座係好安全帶,她也不再扭捏,快上車,一行三人朝離這裏並不太遠的幼兒園駛去。


    到了幼兒園後,林沫兒被等在門口的老師接進去,她擺手跟林雪告別,轉身時,林雪的目光掃過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車。


    車窗在她看過去時緩緩關上,她隻看到一個戴墨鏡的男子,而他手裏的相機……


    “等等!”林雪追上去,那車卻開走了。


    剛在車上打了個電話,許久不見林雪迴來的厲偉下車,見她要朝過街跑,一把抓住她。


    一輛摩托在她麵前疾馳而去,如果沒有厲偉拉她的話……


    男人臉色不善,夾雜著怒意:“是不是要我把你拴車上才不會出事?過道都不會過了?”


    “不是,是剛剛那個……”林雪手指著車子消失的方向,話音戛然而止。


    “什麽?”厲偉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穿梭的車輛和走路的人群,什麽也沒看到。


    林雪垂下手,收迴視線:“沒什麽。”


    或許,是她看錯了吧。


    那可能隻是某個孩子的家長。


    沫兒迴國沒多久,總不會有人想對她下手吧?


    厲偉見她不說話了,捏了捏手裏的車鑰匙:“上車。”


    “我自己迴去吧,這個時間,厲總上班要遲到了。”


    厲偉盯著她,沒說話,將一把鑰匙扔進她懷裏:“別四處亂跑。”


    “好。”


    他這是,要放她自由了嗎?


    林雪想著星輝船廠的事,答應的有些心虛。


    直到車子離開,她攥緊手裏的包看了眼幼兒園的方向,又盯向剛剛那輛車消失的地方,摸摸手臂,邁步離去。


    *


    林雪先去商場買了一套衣服和一個手機,又去洗浴中心洗了澡,確定渾身上下不會再有監視物品,這才打車前往星輝船廠。


    一路上,她不斷迴頭查看是否有人跟著她。


    可這一路都很安靜。


    車到地方,林雪付了車費下車,現這一片區域竟如此荒涼。


    靠近海邊,是一片廢舊船廠,放眼望去竟是一片廢墟,幾艘破船翻在岸邊,偶爾上麵會落下幾隻鳥嘰嘰喳喳。


    林雪拿出手機,播出昨天短信的那組號碼。


    “你在哪兒?”


    對方笑了下:“你到了?”接著又問:“一個人來的?”


    “你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用,我相信你,進來吧,一直往前走。”


    林雪拿著手機抬眼,看向頭頂胡亂纏在一起的電線,左側不遠處白色的電線杆上垂掛著一個監控攝像頭。


    林雪抿著嘴唇,心裏堅定了下,邁步朝前走去。


    再往前2oo米,是兩個碩大卻陰暗的廠房,看樣子報廢很久了,閣樓上的玻璃窗空蕩蕩的,窗戶已經沒了,有一些碎玻璃還支零破碎的掛在上麵,搖搖欲墜。


    林雪按照電話裏的指示走進其中一間廠房,裏麵的麵積比外麵還要大,入目的是成排的已經報廢了的船,還有些破木頭箱子。


    林雪走到廠房中央,頭頂的探照燈打開,晃的她睜不開眼,下意識的抬起手臂擋住。


    二樓的欄杆處,站了一個隱身在黑暗中的女人。


    聽聲音是個女人,且聲音經過變聲處理。


    為什麽要變聲?


    難道是她認識的人?林雪狐疑的想。


    對方往她腳邊扔了一個東西,林雪低頭,現那是一個手機u盤。


    “我知道你為什麽要找韓梅,不過,她已經瘋了,給不了你想要的答案,這個u盤可以幫你。”


    林雪彎腰撿起u盤,插進手機裏,播放了裏麵的錄音。


    “這3oo萬算是封口費,你拿著錢離開這裏,永遠不許迴來。”


    “你要把孩子怎麽樣?”


    林雪聽出,那是聶佑琳和韓梅的聲音。


    心下一驚,抬眸看向背光裏的女子。


    聶佑琳笑了,很幽冷的那種笑:“我要把他怎麽樣已經不是你該管的了,拿著錢盡快離開這裏,韓梅,這孩子又不是你親生的,緊張什麽,比起他,你應該更愛錢才對吧?有了這3oo萬,你不用再過以前貧窮的日子,這不是你最向往的嗎?”


    “可是……”韓梅好像還在猶豫。


    聶佑琳卻不耐煩了:“別忘了,你的男朋友還在等著這些錢和你結婚,你不想結婚了?”


    錄音滴的一聲停止。


    雖然過程很短,信息量卻很大。


    林雪愕然的眯了下眼,竟沒想過,那孩子不是韓梅生的。


    她一直以為是她。


    抬起頭,狐疑的看向高高在上的人影:“你到底是誰?”


    “你別管我是誰,你隻要記得,我們的敵人是共同的,有了這段錄音,你隨時可以拆穿聶佑琳的陰謀,就當是我幫你。”


    “你是……厲嘉傲的媽媽?”林雪試探性的問。


    圍欄上的女人動作一僵,雖不明顯,卻被林雪捕捉到了。


    她轉眸笑了笑:“厲耀宗腦梗住院,這是你拆穿聶佑琳將她踢下台的最好時機,我是誰,重要嗎?”


    “我們的敵人是共同的,你隻要知道我和你一樣都希望聶佑琳死就可以了。”


    “你想讓我怎麽做?”林雪攥緊了手裏的u盤。


    女人迴眸,笑了笑:“公開她的謊言,這麽多年,她在淩天集團作威作福,給自己找了不少好處,如果想查她,並不難。”


    “淩天集團的股東理事們不是傻子,她仗著自己有兒子這一優勢斂了多少好處,如果說厲嘉傲根本不是她親生的,聶佑琳就是一條砧板上的魚,隻能任人宰割。”


    “公開了這件事,聶氏集團也會受到波及。”


    如果事情能這麽簡單,她也不用大費周章的想要治好韓梅的病了。


    “那又如何?”女人不屑。


    林雪轉身:“我答應過聶佑琳的繼母吳豔嬌,隻對付聶佑琳,不連累聶家的任何人,這是我對她的承諾。”


    嗬!


    頭頂的女人嗤笑,冷笑寒涼的刺穿林雪的耳膜。


    “林雪,你這個人太假了,不止你的話是假的,就連你的人都是假的,承諾?嗬嗬,這兩個字你也敢提,你配嗎?”


    “你什麽意思?”林雪不悅的看向頭頂。


    女人冷笑:“你曾經承諾過,會好好照顧你舅舅林忠,可是,你做到了嗎?你連他現在在哪裏都不知道吧?承諾?林雪,其實你就是個心口不一的表子,比聶佑琳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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