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將車停在公寓門口時,後座的霍芸兒還在睡。


    林雪抱不動她,也不想驚動她,知道她今天受到驚嚇,便想讓她多睡一會。


    她關上窗戶,打開車裏的空調。


    灼骨的暖意彌漫車箱,林雪也靠在後座椅上舒服的閉上眼睛。


    可是,她的眼睛一閉,腦海中就閃過厲偉下車和老鄭離去的一幕。


    拍拍車門:“你們先迴去。”說罷,厲偉便轉身和老鄭去了另一側街道。


    他們去幹什麽?


    鄭佩兒呢?


    說起來,她也有一段時間沒看到鄭佩兒了,難不成,厲偉給她準備了另一處地方,金屋藏嬌了?


    許多的疑問困擾著她,林雪不想想,不願去想,但她的心總是事與願違的與她做對。


    睜開眼,拿過手機。


    她需要做點事情來分散自己的心力。


    給餘敏發微信:“今天的事,敏姐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就算她最終的目的隻是為了她好,可林雪最恨別人騙她。


    不管什麽事,她都不想被隱瞞,而厲偉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什麽都要隱瞞她,欺騙她!


    說不想想他的,怎麽又想起他了?


    林雪懊惱的閉了下眼,此時,霍城發來一條消息。


    “有點事,要暫時離開羅湖,她就拜托你了!”


    “我相信林小姐不會讓她受到傷害,不會辜負我的信任,至於你說的事,我正在查,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林雪看完消息,快速迴複一個:“好。”


    迴頭,又看了眼後座裏依舊熟睡的女孩,心裏百味陳雜。


    這種被強迫的愛,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


    日落夕陽,厲偉踩著桔色餘暉走迴公寓。


    遠遠的,就瞧見車裏的兩個女人睡意正濃。


    他在車邊站了會,看著林雪嬌小的臉狠狠皺在一起,不知是不是做了惡夢,眉頭始終擰著,舒展不開。


    小鹿一樣的眼睛被斂下的長睫擋著,同時擋住了眼底的虛假。


    她虛假的笑,虛假的溫柔,虛假的逆來順受。


    厲偉迴身,屁股半靠在車頭上,修長的手指張開籠著風,側頭點了根煙。


    10月中了,氣溫開始下降,早晚溫差越發明顯。


    他抽一口煙,眯眸看著煙火被風吹的四散,轉眸,看一眼車裏睡的臉蛋嫣紅的女人,看她開了空調,不會被凍著,便放心的轉過頭,安靜的想著事。


    “厲偉,謝謝你送佩兒去那邊,照片的事……”


    “沒事,我已經解決了。”


    老鄭點頭:“沒有麻煩就好,我還怕林雪會誤會你,既然你們在一起了,就對她好一點,畢竟她吃了那麽多的苦……”


    厲偉的視線,落在他拎在手裏的包上。


    餘光瞥去,可以看到幾件暗灰色的衣物:“你要走?”


    “嗯。”


    老鄭今天過來,就是打算和厲偉辭行的。


    “佩兒在國外學習,我放心不少,沒有後顧之憂,我也可以專心做我的事了。”


    “你還要去南方?”厲偉皺眉,又看了眼他纏著繃帶的手臂。


    “老鄭,你退休了,而且還受了傷。”


    “這點小傷?”老鄭無所謂的笑笑,抬起手臂複又放下:“我的同僚發來消息,說大眼兒和縮脖兒這些日子頻繁的接觸幾個軍火商,我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麽?既然他們是在我的管轄區域跑掉的,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將他們抓捕歸案,不能再讓他們作奸犯科。”


    “不過……厲偉。”


    老鄭抬起頭,麵色凝重的看過來:“我聽說,霍城來羅湖了,他為什麽會突然過來,你知道嗎?”


    厲偉沉默,遞給老鄭一支煙,男人搖頭拒絕。


    “厲偉,坐過牢的人能脫離過去不容易,更何況,你現在的身份以然不同,不要再走之前的老路,像霍城那樣危險的人,還是離他遠一點的好,嗯?”


    厲偉收迴思緒,仰著頭靠在車頭上沉思。


    煙霧燒到盡頭,燙了下他的手指。


    厲偉不疾不徐的將煙扔到腳下,餘光掃過車裏,林雪正在悠悠轉醒。


    在車裏也能睡著,一同進門的林雪和霍芸兒臉都很紅。


    剛進玄關,陳嫂小跑過來:“太太,有個包裹。”


    包裹?


    林雪的臉瞬間沉下,正在想會不會又是之前死貓之類的。


    霍芸兒更快一步搶過包裹,結結巴巴:“我……我的……”


    這是她之前在網上買的東西,一個小小的,小小的骨灰盒。


    林雪瞄到郵件類別那一項,心口便像被堵了一塊大石頭,壓抑的,沉重的。


    霍芸兒垂著頭不敢看林雪的眼睛,抱著包裹默默走進房間,關好房門。


    厲偉去洗澡,出來時沒在臥室看到女人,正皺眉想要出去尋找,露台裏傳來聲響。


    林雪正拿著紅酒站在露台外,吹著冷風,喝著紅酒,賞著月色。


    看上去愜意而浪漫,實則,剛剛她做了一個惡夢,夢裏,四周縈繞著腥紅色的火苗,一點一點的蔓延,高溫灼燙著她的皮膚,她離死亡那麽近,那麽近……


    身下全是血,她的血,孩子的血……


    到處是血。


    閉目,又灌進一杯紅酒,正要一飲而盡時,身側探來一隻手,將她的酒杯拿走。


    林雪轉頭,厲偉正拿著酒杯一飲而盡。


    沒看她,目光看向遠處。


    “想喝酒?”


    林雪笑笑,把目光正過去:“厲總之前說過,不讓我喝酒。”


    厲偉也笑:“你有這麽聽話?”


    “我一直很聽話。”


    “是嗎?”厲偉將酒杯放下,大手攬過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慢慢俯下身子。


    林雪還以為他又要……


    結果,厲偉隻是抱住她。


    寬廣的胸懷是男人最有力的港灣,即便這港灣林雪並不相信,也不想依靠他,可此時此刻,這溫暖的懷抱的確給了她小小的安慰。


    今天,霍芸兒肚子裏的孩子差一點沒了的事,林雪不僅僅是擔心,更多的,也是一種深有感觸的“痛心”罷了。


    那種失去孩子的心痛。


    “林雪,老子想和你正正經經的過日子。”


    頭頂,厲偉突然鄭重的說道。


    林雪被抱住的身子先是一僵,既而笑道:“難道之前我們過的一直都是不正經的日子嗎?”


    說不正經,也不誇張,厲總的幸欲實在是……一言難盡。


    厲偉推起她,正色的看著她的眼睛,眼底有不悅:“我在說真的。”


    “我說的也是真的啊!”林雪笑笑,歪著頭:“厲總到底想說什麽?不妨直說。”


    她依舊在裝傻充愣,厲偉放開她,後退一步:“我不相信你聽不懂,林雪。”


    他又叫她的名字,叫她林雪。


    這是不是說明,他已相信她就是林雪。


    那孫一柔呢?


    他徹底放下了嗎?


    女人心,海底針,有時候連自己都弄不明白。


    他以為她是孫一柔時,女人戰戰兢兢,他相信她是林雪,她又患得患失。


    抿了下唇,忍不住問:“厲總想就這麽和我過下去,那孫一柔怎麽辦?你,或者我,誰都不敢保證她會不會醒。”


    “如果有一天,她醒了,厲總還會這麽說嗎?厲總會怎麽選?”


    怎麽選?


    這話,老鄭也問過他,可他沒有答。


    他也不知道要怎麽選。


    那份dna鑒定證明了眼前的人就是林雪,他也讓人去複查過,林雪幾年前的確在那家醫院做過手術,流下了血液配型,原本是打算做試管嬰兒的,後來不知什麽原因卻再沒去過。


    至於孫一柔,即便他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


    醫院裏的就是孫一柔,一個受了傷,支離破碎的女孩。


    兩人,他都愛過。


    問他哪一個愛的更深些,他迴答不上來。


    隻能說,孫一柔是他的前半生,而他的後半生,陪他的人是林雪,他不能沒有她,不能讓她離開。


    這就是他的答案。


    冰涼的手掌真摯的捧起林雪的臉,用從沒有過的溫柔吻過她的眼瞼,眉心,鼻梁以及下巴,最後覆在她同樣冰冷的小嘴上。


    溫柔舔舐,纏綿品嚐。


    身高上的差距,讓厲偉的腰壓的很彎。


    兩人後退,後退,一直退到露台的牆壁處。


    他將她抵在牆壁上,雙手拖著她的臀部,拉近距離。


    歪著頭,由溫柔走向狂野,由露水走向深淵,逐漸加重力度的深吻著她。


    他沒有迴答她的問題,林雪的心也慢慢落迴原處。


    他沒有真的不要孫一柔,沒有。


    **,旖旎的月光下,他直接拉起她的裙擺……


    *


    又是一夜的腰酸背痛。


    林雪被一陣手機鈴音吵醒,睜眼,發覺唿吸有些費力,垂頭才看到厲偉的手臂正搭在她的小腹上,像壓了一塊沉重的大石頭。


    林雪推開他的手,從床上坐起。


    看到餘敏的號碼:“敏姐?”


    撥撥頭發,她還以為餘敏要為昨天的事找說辭,卻不想……


    “昨天你恐嚇慕婷婷的視頻被放出來了!”


    現在,已經被頂上熱搜榜,成了極端網友一致的攻擊對象。


    恐嚇?林雪皺眉。


    這才想起,敏姐說的不會是昨天在宴會衛生間裏的一幕吧?


    她讓慕婷婷離開,隻是為了保她一條命。


    即便讓人掐頭去尾惡意中傷說她恐嚇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這年頭,不怕事大的人比比皆是,而且她的仇人也不少。


    算了,嘴長在別人臉上,她又怎麽阻止的了呢?


    “她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清者自清……”


    “可是,慕婷婷死了!”


    餘敏又說了一句,像一顆重磅炸彈炸在林雪的心上。


    慕婷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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