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餓了,在這夜半時分。


    厲偉吩咐石炎去二十四小時粥鋪買了碗熱粥送過來。


    林雪坐在床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


    厲偉看她喝,眼底的寵膩幾乎要泄出來,為老不尊的湊到她嘴邊,將她嘴邊的粘膩舔進嘴裏。


    剛剛那淺嚐即止的吻,根本緩解不了他身體的難受。


    不吸煙,難受。


    不“愛”她,更難受。


    難受的不行。


    石炎:“……”


    林雪的臉騰的一下脹成火山,眼看著就要爆發。


    厲偉退後,側眸,見石炎還沒走:“還有事?”


    石炎遲疑了下,小心翼翼的瞥向林雪。


    厲偉洞察,從床上站起,轉身捏了捏林雪的臉:“吃完自己先睡,我一會迴來。”


    兩人走出去,石炎挨近厲偉耳邊。


    “鄭小姐死活不肯迴去,你不讓她上來,她負氣的睡在一樓躺椅上……”


    厲偉挑眉,臉上覆了一層暗色。


    雙手插兜,闊步流星的來到電梯前。


    石炎按下電梯,此刻,夜半時分,電梯沒有人用,門很快就打開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邁進去。


    到了樓下,厲偉一眼看到鄭佩兒蜷縮著身體冷的瑟瑟發抖,雙臂抱膀的躺在躺椅上,而她身側,另外幾張躺椅上的男人們正在看她。


    見厲偉走去,瞬間感到壓迫的轉過身體。


    鄭佩兒的眼前壓下一片昏暗。


    睜眼,看到厲偉,她紅紅的眼眶負氣的轉過身:“不是不管我嗎?我死了也和你無關。”


    “起來。”厲偉道。


    鄭佩兒視若無睹。


    “我再說一遍,起來!”


    這一次,他壓低了語氣,聽上去更加兇惡。


    鄭佩兒蹭的從長椅上坐起,委屈的掉著眼淚。


    “你就隻會兇我,對她你怎麽不這麽兇?當初你不喜歡我姐姐,結果我姐姐死了,現在你也不喜歡我,是不是我也該跟著我姐姐一起去死。”


    “好,我死去!”


    她撒潑、耍賴、一哭二鬧三上吊,石炎被她吵的頭疼。


    厲偉撫了下頭皮,吐出沉沉的氣,轉身對石炎吩咐:“在隔壁給她弄張床。”


    “不,我要和你住一起,我不去隔壁。”


    “鄭佩兒!”厲偉連名帶姓的叫她。


    臉上有了怒意。


    鄭佩兒更委屈,嘴一撇:“你不讓我和你在一起,我繼續睡這裏。”


    石炎真想叫,哎呀我的姑奶奶。


    不知老鄭那樣正義耿直的人,怎麽就會生出這隻猴兒?


    簡直是潑皮!


    厲偉眼眸深深的看著她,沉默著轉身離去。


    他站在電梯前,鄭佩兒小跑著跟了上去。


    石炎停在原地,厲總沒吩咐,他也可以走了。


    電梯門打開,尾巴跟著厲總進了電梯,石炎看她洋溢壓抑的笑臉,就不相信厲總若是不管她,她真的會去死。


    隻是厲總對老鄭……


    哎,這麻煩,讓石炎也頭疼不已。


    翌日,林雪醒來時,病房裏又多了個人。


    厲偉拿著毛巾給她擦臉,鄭佩兒小心翼翼的藏在男人身後,好像她能把她吃了似的。


    厲偉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手指一直抓在厲偉的衣服上。


    警察來找厲偉,厲偉跟石炎出去。


    林雪明白,爆炸的事轟動太大,而爆炸的車是登記在厲偉名下,還是在淩天集團外發生的這種事,警察一定會找他詢問情況的。


    隻是,到底是誰想炸死她,林雪現在也摸不著邏輯。


    厲偉走了,安靜的病房裏隻剩下林雪和鄭佩兒。


    她依舊是那副顫顫巍巍戰戰兢兢的臉。


    “我都替你累。”


    林雪嗤笑,懶得再看她。


    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發現手機竟然關機了,隨手打開。


    屏幕剛剛亮起,劈裏啪啦的消息響了能有兩分鍾。


    電話、短信、微信、甚至還有郵件。


    其中,有一封匿名郵件,沒有署名,隻寫了兩個字:“失敗。”


    林雪蹙眉,想起鄭佩兒還站在這裏,像尊門神似的盯著她,立刻收斂了情緒,繼續打開其它微信消息。


    她先打開餘敏的對話框,播放語音。


    “厲總不讓我們去醫院打擾你,整個一層樓都被厲總的保鏢把守著,我們進不去,雪雪,你沒事吧?受傷了嗎?很嚴重嗎?”


    “整個羅湖都炸了,說你被毀容,還說……哎呀,反正說什麽的都有,你到底怎麽樣?看到微信盡快給我迴複,我和姚瑤都很擔心。”


    微信裏,還有藍剛的消息,簡短的三個字:“沒事吧?”


    黃子鳴的消息:“需不需要整容?”


    “……”


    李峰的消息:“好好休息。”


    厲伯洋的消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林小姐盡管開口。”


    其餘的,還有許多認識的不認識的未接來電。


    七七八八加起來真的好多消息。


    林雪打開照相功能,對準自己的臉。


    入院以來,她還真的沒有看過自己的臉。


    除了手臂搓傷,後腦磕壞以外,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沒有其它傷。


    打開**,對著自己的臉瞅了會。


    左側臉頰上兩道像被飛濺出的碎玻璃割傷的痕跡已經淺淡了,除了兩道印記,幾乎看不出來。


    她抬手撫了撫,又照了照脖子,胸口。


    拉起病人服的褲腿,看了看小腿的位置。


    都是一些被碎片割傷的小傷口,除了臉上的印記,其它的幾乎都看不出來了。


    啪啪按下快門,照了兩張照片發過去。


    正麵的,側麵的。


    還覆上一句:“我很好。”


    餘敏收到消息,幾乎是秒迴。


    “跟厲總說說,我和姚瑤想去醫院看你。”


    林雪抬眼,瞧了眼坐在沙發上看手機的鄭佩兒,迴了句:“好。”


    她放下電話,鄭佩兒也放下電話。


    林雪看向她,鄭佩兒先是偏了下頭,忽然,她又轉過來對林雪笑了下,詭異的轉變讓林雪後脖子發涼,有些驚悚。


    眯著眸想了很久,提醒自己還是要防備她。


    最能害你的人,便是離你最近的那個人。


    小心駛得萬年船。


    當天晚上,林雪小心翼翼的問厲偉,可不可以讓餘敏和姚瑤來醫院。


    厲偉見她傷的並不重,便點頭同意了。


    他不讓人來,甚至把整層樓嚴密封鎖,隻是怕有人對林雪不利。


    畢竟這一次,她是在死亡邊緣僥幸撿迴一條命。


    厲偉不敢想,如果她早一步上車,現在又會是什麽情形?


    第二天,餘敏和姚瑤很早就來了,不止她們來,連藍剛、黃子鳴也一起來了,厲總的臉色很陰沉。


    林雪頂著高壓,和大家閑聊了會。


    醫生以不要打擾患者休息為由過來攆人。


    黃子鳴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當著厲偉的麵說第二天再來看她。


    林雪的臉又紅又紫,分外尷尬。


    大家離去後,厲偉向醫生提出了出院的要求。


    病房裏,隻有林雪自己。


    她看著門口,從包裏摸出另一款手機,起身來到露台,直接播通程子煜的號碼。


    “怎麽迴事?”


    她指的,是那封郵件的事。


    為什麽會失敗?


    難道,沒有攔下那個醫生嗎?


    程子煜答非所問:“爆炸的事,暫時查不到頭緒,你自己小心點。”


    “我明白。”


    林雪迴頭,往門口看了眼,焦灼的問:“那個醫生呢,沒有找到?”


    “嗯,航班名單上有他的名字,可他沒有登機,我的人查到他走了海路,我想,現在他已經到羅湖了。”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沒有截住他?”


    程子煜也不明白,怎麽會這樣,對方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似的,昨天,監控拍到他明明已經到機場了,結果,接了個電話後,突然臉色大變,轉身就走了。


    程子煜還沒有查到給他打電話的那個人是誰。


    因對方是外國人,想查到他還需要時間。


    “能不能找到他?”林雪問。


    “需要時間。”


    “多久?”


    林雪失望的掛斷電話,擰著眉。


    走迴病房時,聽到迴廊上傳來腳步。


    她快走幾步將手機放迴包裏。


    轉身時,看到病房裏來了不速之客。


    聶佑琳!


    *


    厲偉被保鏢叫迴來,兩邊的保鏢一觸即發的對峙。


    聶佑琳的身側站著一個金發碧眼留著絡腮胡的外國男人,他叫喬治,聶佑琳的目的很簡單,她說身邊這位喬治先生是國外著名的婦科醫師,5年前,他曾為“真正”的林雪做過婦科手術,並因對方想做試管嬰兒而留下她的血。


    然,在那之後林雪卻消失了,喬治也再未見過她。


    機緣巧合,聶佑琳的手下找到了他。


    聶佑琳說,眼前這個林雪是騙子,是假冒的。


    她要用“真”林雪的血,和麵前這個騙子做dna鑒定,結果一出,她到底是人,是鬼?顯而易見。


    她不想讓厲偉再被欺騙。


    林雪輕笑,心裏已火燒火燎的亂成一鍋粥,可麵上還在佯裝鎮定,平靜。


    聶佑琳看向厲偉,全屋子的人都在等著他的一錘定音。


    這dna,是做,還是不做。


    厲偉抬眼,又看了眼林雪,問她:“自己說,你是真是假?”


    林雪斂目,放在褲兜裏的手心早已汗濕一片。


    低沉,而篤定的道:“真。”


    聞言,厲偉卻笑了。


    “既然是真的,真金不怕火煉,那就做吧。”


    “厲總?”林雪皺眉:“可這對我是種侮辱。”


    聶佑琳一派得意:“不是怕侮辱,是怕身份被揭穿吧?”


    聶佑琳咄咄逼人,厲偉視若無睹,林雪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順從的被抽了一管血,林雪捂著胳膊迴到病房。


    聶佑琳等人已經走了。


    厲偉站在窗前抽煙,背影晦暗深沉,而他身側,鄭佩兒小心翼翼的站著,警戒的望著她,將演戲進行到底。


    林雪心累,走到床邊拿起外套,厲偉迴頭,墨眸漆黑。


    “林雪曾被檢查出患有不孕不育,你可知道?”


    “我就是林雪,不孕不育的事我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還要一個外人來告訴我?”林雪嗤笑。


    側對著他,穿衣服的動作自然平和,沒停頓,也沒緊張。


    厲偉闊步走來,掐滅手裏的煙。


    帶著煙草氣息的手指輕輕捏住她的下巴,轉向自己:“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她到底是誰的孩子?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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