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深吸口氣,緩緩接起。


    那邊的聲音很平淡,平淡中又透出那麽點壓抑的怒:“在哪兒?”


    林雪攥緊電話,看向孟娜淚痕斑駁的小臉:“我朋友這裏出了點事,不過已經處理完了,我現在就迴去。”


    “你要走?”孟娜心急的用口語問道。


    林雪抬起手,讓她不要出聲:“嗯,我現在就迴去。”


    她要迴去看看聶佑琳的受傷情況,再來定奪如何向厲偉張口。


    在厲耀宗和聶家沒有參與進來以前,她一定要說服厲偉放孟傑一馬,不然的話……


    掛斷電話,她匆忙囑咐了孟娜幾句,立刻往醫院外跑。


    好在公安醫院並不大,隻有一棟大樓。


    林雪跑出醫院,卻在街邊意外的看到厲偉的車。


    黑色沉寂的賓利慕尚,沉穩,大氣,低調而內斂,就像他的人。


    車窗敞開,厲偉正坐在後座裏抽煙。


    手肘搭在落下的窗框上,石炎看到她,朝後說了句什麽。


    厲偉沉黑的視線轉了過來,之後又轉開,時不時的吐出一口煙霧。


    石炎跑到後座這一側替林雪打開車門,女人彎腰坐進去,石炎又坐迴駕駛室,直接將車開了出去。


    一路上,林雪敏銳的看著窗外,發現這不是迴醫院的路。


    側過頭,詫異的問:“我們不迴醫院嗎?”


    “迴醫院幹什麽?”


    一直沉默的男人終於開口了,出口的聲音卻是陰冷無比。


    林雪側頭,望著他沉黑視線裏倒映出的自己,捏緊手指。


    駕駛座的石炎從後視鏡裏看到林雪蒼白的神色,好心開口:“聶小姐已經被送進病房了,五髒六腑沒什麽大傷,頭部有輕微腦震蕩,不過,她的腿……很嚴重。”


    石炎措辭比較保守,沒說聶佑琳可能要截肢的事。


    受這麽嚴重的傷,厲耀宗以及聶家都不會這樣不了了之,不會放過太太的“朋友”的。


    而厲總在得知這些消息以後,臉色就沒有好看過。


    那天,聶佑琳指使自己的“異”妹去給藍剛下料,藍剛警覺的沒有喝她調試過的咖啡,但察覺到不對,就開車出門走了一圈。


    迴酒店後,剛好看到有個年輕男人從他的房間把林雪帶走,他大概明白了對方想要做什麽,於是,把聶珊珊叫進了自己的房間,再之後,有了聶佑琳“自導自演”的那一幕。


    藍剛把林雪被人帶走了的事告訴厲偉。


    而厲偉讓人“暗中保護”太太,早已將孟傑的一切查的清清楚楚,隻是沒想到,他有膽子開車去撞聶佑琳,想要將她置於死地。


    從林雪踏入公安醫院,她去見了誰,說過什麽,做過什麽,以及她與對方的關係,厲偉早已了若指掌。


    車子開上蜿蜒小路,來到位於半山的別墅。


    林雪一下車,就看到她那輛拉風惹眼的紅色法拉利正停在花園裏。


    厲偉下車,闊步往別墅走,林雪小跑著隨後跟上。


    她還在想要怎麽求厲偉放過孟傑,以及不暴露兩人“曾經”的關係。


    可是,厲偉直接上樓就進了書房,砰的一聲關上房門,巨大的聲響讓林雪在樓梯口的位置停下腳步,側身想了想,直接下樓。


    6點左右,一桌香噴噴的飯菜擺上桌。


    她低頭嚐了口,味道還可以,很清淡。


    拿圍裙擦手,仰頭往安靜的樓梯上望去。


    摘下圍裙搭在椅背上,一步一步上了樓。


    輕輕敲響書房的門:“飯做好了,要幫你拿上來嗎?”


    林雪溫柔的問了聲,裏麵沒有迴應。


    她搓搓手指,正要轉身離開時,房門突然打開了。


    厲偉一米九五的身高像座大山一樣壓迫著她,將屋裏那點可憐的光亮全部擋住了。


    唿吸噴薄,近距離的靠近讓她微微不自在,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低著頭,柔聲問:“飯做好了,你要吃嗎?”


    厲偉闊步走出,兩人來到樓下,一左一右安靜的吃飯。


    厲偉夾了幾口菜,嚐到那味道時,臉色有些變化。


    如果說一個人的臉可以變,性格也可以改,那麽她做菜的味道也會跟著變嗎?


    還是說,他真的認錯了人?


    在孫一柔之後,他又對另一個女人有了感覺。


    她到底是誰?


    厲偉放下筷子,沉默著閉了下眼。


    林雪看到,關心的問了句:“不好吃?”


    “飽了。”厲偉丟下筷子轉身就要上樓。


    林雪捏緊手指,焦急問道:“你想把那個人怎麽樣?”


    “誰?”厲偉聞言,微停腳步。


    半側著頭,挺直背脊。


    林雪深吸口氣,同樣也放下筷子起身,站到他身後。


    “撞傷聶佑琳的那個人。”


    “我要把他怎麽樣,你很關心?”


    林雪偏開臉,他都已經在醫院外等她了,她去看的那個人是誰,厲偉又怎會不知,他做了什麽事,厲偉當然也清楚。


    隻是,她和他的關係……


    林雪沉默著咬了咬貝齒:“他是我朋友。”


    朋友?


    嗬,厲偉冷笑。


    隻不過他背對著林雪,林雪沒有看到。


    “隻是朋友這麽簡單?”厲偉突然轉過頭,陰鷙的視線凝向她微微蒼白的小臉,捏緊她的下巴。


    林雪錯愕了下,隨即低下頭,想了想:“他也是我前夫!”


    嗬!


    她還真敢說出來。


    *


    深夜,安靜整潔的書房。


    辦公桌前的煙灰缸裏橫七豎八的扔滿數十根煙頭。


    厲偉煩躁的捋了把頭發。


    終於肯承認,他認錯了人。


    她不是她!


    林雪,5年前孫一柔消失的一個月前,和這個名叫孟傑的人在拉斯維加斯注冊結婚。


    她不是孫一柔,那麽真正的孫一柔在哪裏?


    厲偉煩躁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林雪站在門外,低著頭,攥緊手指又鬆開,再攥緊,再鬆開,終究沒有走進去。


    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起床梳洗,想著去劇組看一看。


    她出門時,厲偉也從書房裏走出。


    這一夜,他都沒迴臥室。


    眼底有紅血絲,神態疲憊,額頭的青筋繃緊,看起來像是一夜沒睡似的。


    而他身上穿著的衣物,竟然還是昨天的那一身。


    有些褶皺,胸前的扣子敞開,露出結實性感的鎖骨。


    下巴上長出些許青色胡渣,顯得有些頹廢。


    “等著我,我去洗澡。”


    “不用……”林雪想說,不用你送,我可以自己開車過去。


    然而,厲偉不等她把話說完已然走迴浴室。


    房門關上,林雪站在樓梯口走也不是,等也不是。


    5點出門,蜿蜒小道上還沒有什麽車。


    天空朦朦亮的也剛露出魚肚白。


    林雪不肯放棄的又嚐試著問了句:“可不可以放過她。”


    故意撞人也就是故意殺人,罪名一旦成立,孟傑可能就要在監牢裏度過餘生了。


    更何況,他撞的不是別人,而是聶佑琳。


    不管聶家也好,厲家也罷。


    隻怕他在牢裏待不上幾年就會被人活活打死。


    林雪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到那一步。


    畢竟,他也是因為自己才會開車去撞聶佑琳,即便沒有她的授意,可到底是因她而起。


    林雪突然想到那一天,她被那兩個人用迷藥迷暈送進藍剛的房間,在車上,她就知道了他們的意圖。


    然而,她卻一直裝暈不動聲色,直到他們將她送進房間,扔到床上。


    當時的林雪雖然閉氣了,可到底還是吸入了大量迷藥,頭暈眼花。


    她暈頭轉向的起不來,隻好打給孟傑,讓他來救她。


    卻不想,他會為了替她報仇想要將聶佑琳撞死。


    她要的,可不是讓她死這樣簡單!


    孟傑這樣做,反而將她暴露在危險之地。


    真正可怕的人,並不是聶佑琳,而是夜夜與她相擁共枕的這個人啊!


    林雪捏緊手指,臉色微白。


    指甲摳進安全帶裏也不自知,隻是手背上的青色血脈一根根繃緊,暴露了她此時心緒的緊張與紛亂。


    她這樣緊張這樣在乎那個男人,厲偉的心裏不是個滋味。


    即便知道她不是孫一柔,可到底,他和這個女人結了婚。


    身為他的妻子,卻為了另一個男人這樣牽腸掛肚,厲偉的臉色越發僵硬、難堪,攥著方向盤的手指也越發用力。


    林雪仰頭,一鼓作氣的道:“厲偉,算我求你,救救他。”


    求?


    厲偉嗤笑,又是求?


    她為了林忠求他。


    為了她的前夫孟傑求他。


    將來,她還會為了哪個男人求他?


    “離婚了,還舍不得?”冷冽的勾起唇角:“還喜歡那個男人?”


    “不是。”林雪否認。


    “好,讓我想想,我要怎麽收拾他。”


    一個被自己妻子惦記的男人,是個男人都容忍不了,更何況是如今可以隻手遮天的厲偉。


    他可以不愛她,卻容忍不了她的心裏還惦記另一個男人。


    “厲偉?”林雪驚愕的瞪大眼。


    厲偉的側臉寫滿戾氣與慍怒,林雪知道,這個時候說的越多錯的越多。


    所以,她幹脆轉開頭不說話了。


    如果,厲偉這條路實在走不通,她隻好另辟蹊徑。


    或許,直接找聶佑琳這個當事人會更便捷,畢竟,她有籌碼,可以跟她做交易。


    於是,厲偉將她送到劇組後就開車走了。


    林雪走進休息室,直接播通聶佑琳的號碼。


    “你以為死掉的人其實還沒有死,聶佑琳,放過孟傑,我就告訴你,孫一柔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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