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理漂亮的牛肉片麻辣鮮香,方聞送入嘴巴仔細咀嚼了一會咽下,仿佛像要確認什麽似的又夾起一片品嚐。


    陸糸期待地問:「味道如何?」


    「肉質有點老,估計是鍋熱過頭了。」美食家方聞抽出一張紙巾擦掉唇邊的油漬,「這家酒店的食物也沒網上說的那麽完美嘛。」


    陸糸露出了些疑惑的表情,夾來一片炒牛肉吃,味道沒變呀,又嫩又香。被辣到的他噸噸喝水,心裏沒想太多,方聞廚藝擺在那兒,估計有他自己的評判標準。


    「那再嚐嚐這個。」


    陸糸信心滿滿掰下一隻乳鴿腿。方聞握住他的手腕,帶皮咬一口,依舊不大滿意:「醃料的醬汁偏酸了,破壞整體的風味。」


    「清炒時蔬。」


    「太軟,口感不行。」


    「土豆燉雞塊。」


    「土豆入口即化,就是湯汁不大入味。」


    陸糸的眉頭越皺越緊,酒店大廚親自掌勺竟一道也沒讓方聞滿意?他舀一碗湯遞過去,湯色清亮不油膩,據說燉了一下午。


    喝完湯的方聞咂摸一下嘴巴,像誤食了一顆檸檬那般齜牙咧嘴:「哇,好酸!」


    陸糸趕緊倒來一杯水:「快衝沖。怎麽迴事!酒店怎麽把一道排骨豬肚玉米湯做成酸的!我前兩天吃味道可鮮甜了!」


    陸糸端過湯碗小心翼翼喝一小口,嗯?不酸啊?方聞的味覺怕不是出了問題。


    「就是酸。」迎著陸糸擔心的目光,方聞斬釘截鐵地說,一雙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泛著楚楚可憐。活像受了委屈不直說,卻用一些不聰明的小手段,引起主人注意的大狗狗。


    腦海中閃電迴想起下午方聞與鹿司森之間的明爭暗鬥,發現真相的陸糸放下湯碗,無奈地笑道:「你這醋吃得沒根沒據。我昨天給兩隻邊牧零食吃,鹿先生普通迴禮而已。」


    他知道,鹿司森看兩隻貓咪的眼神比看陸糸更加火熱。但一想到他今天取代自己陪伴陸糸觀光,方聞心裏就像醋海泛濫一樣酸。


    「你是我的。」方聞低頭用鼻尖在陸糸的領口拱了拱,垂下腦袋哼哼唧唧撒嬌,結實的手臂緊緊抱住男人的腰。


    揉一把方聞細軟的黑髮,陸糸在心裏對被冤枉的大廚道歉,不是你的手藝不好,而是吃醋的男人味覺失常。


    「好啦,我是你的。」非公眾場合,陸糸不羞於說愛,哄著鬧脾氣的大狗子吃飯,「先吃飯!我告訴你啊,這頓晚餐花了我一大筆錢,不準浪費。」


    「那待會我想……」聲音又酥又麻,最後幾個字消失在陸糸的耳際。


    可疑的緋色瞬間爬上臉頰和脖子,陸糸把筷子塞到方聞手裏咳一聲,花樣愈發大膽了,吃飽了再說。


    得到允許的大狗子喜笑顏開,不嫌飯菜難吃了,甩開腮幫子風捲殘雲幹飯。一小時後,陸糸拿來一套睡衣丟到他腦袋上,被方聞一把抱住往浴室拖。


    「你幹嘛!」


    「你身上臭,必須洗幹淨。」


    陸糸氣得發笑,你這跟用舔舐覆蓋主人身上的氣味的狗子有何區別!


    ……嘩啦啦、嘩啦啦。


    「等等,你說鹿先生對乖崽和大黑感興趣,不會……」


    「放心,我查過了。他沒有危險。」


    浴室裏的兩隻貓咪呢?


    放心,早在半小時之前,森烏就叼著唿唿大睡的陸餘迴到沙發上。等兩個頭腦發熱的人類關上臥室的門,森烏立即溫柔地把小狸花舔醒。


    乖崽,起床了,到時間出發了。


    剛睜眼就被男朋友親一口,敷衍地迴一口在大黑貓的臉頰上,陸餘甩甩腦袋強迫自己清醒。半夜不睡覺,偷跑出去耍,好壞哦。


    但兩個翻江倒海的人類難道沒有責任嗎?如果他們時刻關注小貓咪,小貓咪怎麽會有機會做壞事?哼哼。


    按照計劃的那樣,它們配合默契地打開房門,隻有亮起的走廊燈發現兩隻逃家的貓咪。


    噢,還有酒店監控。


    接到前台值班人員的消息時,鹿司森剛迴到家正在換家居服,肌肉健碩的背部有一道與王額間類似的刀疤。


    披上衣服,鹿司森一邊係紐扣一邊迴覆:「我知道了,你打個電話給科研區的監控室,讓他們關注一下兩隻貓咪有沒有跟王匯合。」


    野放區是沒有監控的,他對兩隻貓咪的追蹤隻能到科研區為止。


    :「王已經等在今天下午的那片草地上了。」


    鹿司森舉著手機來到書桌旁,桌麵上有一本古樸的相冊,他翻開一頁:「沒事,隨它們去。另外,值夜班的同事辛苦下,密切關注兩隻貓咪何時迴來。如果它們徹夜不歸,讓明天白班的同事繼續關注。」


    相冊內頁整齊排列著不同年代的照片。相紙由黑白到彩色,毫無疑問這是一本跨越世紀傳承的相冊。


    照片的主角不是人,也不是家族合照,而是一隻漂亮的白色麋鹿。


    手指隨柔和的燈光一同落在照片上,身穿家居服的鹿司森勾起一個柔軟的笑:「希望你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憑藉大黑貓卓絕的嗅覺,兩隻貓咪順利地找到前往綠草地的路。沒想到除家裏的兩個人類之外,還會有人費盡心思盯著它們,完全沒想過隱藏行蹤的陸餘大喇喇往大路走。


    小道又髒又濕,萬一蹦出老鼠小蛇的,多嚇喵。大路又寬又幹淨,路燈把方向照得亮亮的,正道小貓就要走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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