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餘說什麽,寧震冬都很耐心聽,直到周餘把話題拐到寧霄在永城因為貓過敏的事上,寧震冬才反應過來,在這等著他呢。


    寧震冬微微嘆息,「跟我來。」


    周餘和寧霄默契起身,一左一右地扶著寧震冬上樓。


    寧震冬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山海賦》,很新,看上去幾乎沒有翻動過。


    很尋常,但也很突兀,因為書架上其他書籍都是關於經商的。


    寧霄對古籍沒有興趣,所以從來不翻,確切來說寧霄很少進寧震冬的書房。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寧震冬從書籍裏拿出一張照片。


    很陳舊的一張照片,背景更舊,是指樓房破舊的舊。


    照片上隻有一個年輕男孩,白襯衣上沾染了很多泥巴,但神色極其的傲慢不羈。


    隻一眼,周餘便知道這也是個狠角色。


    從輪廓上看,似乎跟寧霄還有那麽一點像。


    想到什麽,周餘一下睜開了眼,「爺爺,這位是?」


    寧震冬走到沙發上坐下,嘆息,「是阿霄的親叔叔。」


    寧霄眼睛一下睜圓,「爺爺?」


    他並不記得他有叔叔?


    也對,六歲時記憶受損。


    周餘上前抓住寧霄手臂,下滑,十指相扣,「爺爺,他跟我母親一樣被人抱走的嗎?」


    他不稱為叔,自覺不配。


    狗血劇情。


    一個開頭他能腦補後麵所有劇情。


    mmp。


    「是,但也不全是。」這會的寧震冬像是突然老了十歲,滄桑又寂寥。


    周餘牽著寧霄走了過去,一左一右地坐在寧震冬身邊,各握著一隻手。


    寧震冬搖搖頭,表示沒事。


    「當年你們奶奶生下雙生子,還沒來得及高興兩天,一群劫匪衝進病房搶孩子。」


    「當初的我還沒能完全掌控寧家,各方麵準備不全,思慮更不周…不然也不會讓人搶走一個孩子。」


    「人衝進來的時候,我在場,可我隻來得及抱一個…」


    「那些人不戀戰,抱得一個就跑,我想追,可是夫人和孩子不能沒有人看。」


    「等家丁趕來時,人已經跑沒了影,那個科技不發達,找個人跟大海撈針一樣的難……」


    「找不到孩子,你們的奶奶日日以淚洗麵,鬱鬱而終。」


    「那孩子,我一連找了二十多年,其實不算是我找到,是他自己找迴來的。」


    「失而復得,說不高興是假,可他一上來就問我要掌家權。我心疼他,也想補償他,但我猶豫了,我不但要為你們的父親考慮,更要為整個寧家考慮,說考慮兩天,結果……」


    寧霄抓著寧震冬的手,上麵布滿歲月的痕跡,從沒有哪一刻讓寧霄如此切身體會:爺爺老了。


    寧霄有疑問,但似乎不重要了,那人他沒有印象,六歲那年的高熱,他失去了一些記憶。


    但他想那人是死是活無他無關,若還敢再出現,那便是死。


    這天晚上,周餘和寧霄直接在老宅裏住下了。


    生怕寧震冬心情不暢,想多陪陪他,但被他拒絕了,「都過去了,再放不下也都過去了。」


    他這一生都在送走親人,父母,愛人,兒子,自責痛心又如何,他還有一個孫子,他得為最後一點血脈撐起一片天空。


    好在沒有很失敗,他給愛孫找了一個可以與他並肩而行的愛人。


    這一晚的氛圍是壓抑的,周餘沒有亂來,靜靜地抱著人,許久才問,「你覺得他身後有人嗎?如果當年被人抱走是有預謀,那會是誰?」


    「還有你六歲那年那一場車禍,當場就死了十多個人,明顯是一擊必殺。」


    「一個被抱走的孩子,突然迴來要掌家權,還搞那麽大動靜,說背後沒人我不信,至少有人教唆是肯定。」


    隻是不知道對方命夠不夠長了,夠長的話,咱也不怕見見。


    寧霄的腦袋埋在周餘的脖頸間,「餘餘,我怕。」


    敵暗我明,他怕那些人對周餘下手。


    「沒事,我護著你。」周餘抱著寧霄的腦袋,重重地落下一吻。


    沒有金手指沒關係,但護寧霄他勢在必行。


    誰來招惹誰死。


    「嗯。」


    「睡吧睡吧,餘爺抱抱。」說著,又是摸頭又是撫背的,一下又一下,很溫柔。


    也很踏實。


    但寧霄忽然想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肯定不是。」周餘又落下一吻,「但絕對是我的大寶貝,誰也不能欺負。」


    「嗯。」


    寧霄很快睡著,而係統貓變成了一堆亂碼,啥劇情也更新不出來。


    係統貓:劇情越挖越深,也怪不得我呀?


    而且它現在嚴重懷疑,作者渣更或者書本直接太監了。


    完善劇情,隻能自己來。


    翌日上午。


    眼看著已經十點,而滾滾還沒來,常衾嘆息一聲,迴自己辦公室去了。


    而被他惦記的貓的主人才從床上睜開眼睛,「早啊霄哥。」


    「早,餘餘。」寧霄湊上前想親一口,卻被周餘一根手指頭給推開。


    寧霄:「……」


    昨晚上不是還說他是大寶貝來著?一晚上過去…啥也不是?


    嗬…


    男人。


    周餘起身下床,拍了拍床尾,居高臨下地看著人,「我記得當初…你就是坐在這裏叫我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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