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梅、草莓和何苑都知道金蓮不是跟好的,也就格外留心,看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竊喜,隨即流露出驚詫的表情,三人不約而同的皺了眉,但也就一瞬。


    「好多馬車。」金蓮收迴看向窗外的視線,看著草莓三人說道,「我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馬車,可真是壯觀。」


    「我也是第一次見呢。」何苑一副尋到知己的表情高興道。


    「苑兒以往沒見過?」金蓮驚詫道。


    「嗯嗯,當然了,誰家沒事出來十幾輛馬車。」何苑理所當然道,「不對,是誰家吃飽了撐著養十幾匹馬,那多費錢。」


    「那……外麵,不是有這麽多馬車?」金蓮咯噔道。


    「當然是租的了。」何苑一副看白癡的樣兒看金蓮,「付了錢的。」


    金蓮「哦哦」點頭,「不過這場景還是很壯觀。」


    「那倒是,我也這麽覺得。」何苑再次贊同點頭。


    看著何苑笑嗬嗬的孩子天性,金蓮有些狐疑,總覺得和第一次見的時候有些不一樣,可哪裏不一樣又說不上來,因為講話還是這般直快,定然是自己跟她本就不熟識,以後接觸多了就好了。


    想到楊梅和草莓三番五次說的,要少說多做,主子的事不能問,不能說,車廂裏這般安靜,金蓮也沉默起來,不好再多說任何話,還沒了解情況前,多看、多聽吧。


    「爺、奶奶。」徐嬤嬤帶著眾丫鬟行禮問安。


    「嬤嬤辛苦了。」餘青梅笑著說道。


    「都是奴婢的本分,談不上辛苦。」徐嬤嬤笑著迴話。


    「嬤嬤,這次來順手買了個丫鬟,叫金蓮,我聽著名字也還行,就叫這個了。」餘青梅指著身後的金蓮說道,「嬤嬤和花秀,勞煩你們教教她規矩,是農家出身,之前沒做過丫鬟的。」


    「是,奶奶。」徐嬤嬤和花秀低身作揖笑著應了,但多餘的眼色都沒有賞給金蓮。


    從餘青梅不給她賜名就看出,不是個得主子喜愛的,也不知為什麽會買了,就當最普通的丫鬟就成了。


    「嬤嬤好,花秀姐姐好。」金蓮楚楚動人的衝著倆人問好。


    「嗯。」徐嬤嬤和花秀點頭應了,沒有多餘的表示,金蓮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了。


    「都收拾妥當,人都齊整了,就出發吧。」餘青梅笑著說道。


    「是。」


    按著原來馬車排列的順序就緒,就出發了。


    金蓮又上了馬車,裏麵的人還是楊梅幾個,馬車就在萬彥彧和餘青梅馬車的前麵,倒也相近,帶著這麽多人是迴家?去外地做生意?去遊歷?金蓮好奇極了,但也耐著性子不問。


    金蓮設想的千般好,但現實給的打擊也很大,這什麽人家,做丫鬟的嘴都跟鋸了嘴的葫蘆般,大氣不出,就連放個屁出聲都沒有,根本問不出什麽。


    一連三天都是在馬車裏,中午下車吃頓露餐午飯,晚上到驛站睡一覺,第二天接著趕路。


    金蓮一開始的興奮勁下去了,餘下的是疲憊。


    趕了這麽多天的路,可金蓮卻不知道目的地是哪,問丫鬟,個個都是不清楚,跟著主子就對了,有一迴問人的時候,被徐嬤嬤聽見了,然後就是對自己長篇大論的教導,還沒完,徐嬤嬤教導後,花秀又來了,足足跟自己說了一個時辰的規矩。


    金蓮快被煩死了,心裏也氣得夠嗆,但沒底氣啊,隻能忍著,人家說什麽,自己就得低聲應著,好生道歉著,剛來,態度很重要。


    花秀不知道金蓮底細,見她態度誠懇,倒也很是受用,規矩說完還提點了一番,「認真做,以後有機會往上,等真的做了主子得力的丫鬟,以後婚配都好。」


    「謝花秀姐姐教導。」金蓮低聲道謝。


    「嗯,記住就好,好好歇著吧。」花秀說完就迴房間了。


    金蓮和楊梅、草莓,三人一起住,在屋裏當然不敢表露什麽不滿,接著上茅房的藉口出來,深深調節自己的情緒。


    丫鬟竟然都這般囂張,還什麽成為得力的丫鬟,那還不是個下人,自己要做就要做主子,金蓮暗想。


    「喝,喝——」不遠處是馬棚,傳來喝酒吆喝聲。


    今晚驛站裏住著的不止萬彥彧一行人,還有其他人。


    金蓮迴神,心底也泛起疑惑,這才是正經的趕車人,喝酒暖肚,怎的他們駕馬車的人都滴酒不沾。


    空氣中傳來燒酒味,還有香噴噴的雞肉味。


    金蓮聞著味倒也不饞,畢竟這幾天的夥食真心好,是至今自己吃過最好的。


    摸了摸肚子,金蓮眉頭有些皺起,夥食好,胃口就好,這幾日吃得不少,感覺有些長肉了。


    肚子!


    金蓮渾身一顫,對了,上個月自己小日子是幾號來著,掰著手指仔細數著。


    金蓮臉色慘白了,晚了十天了,怎麽可能。


    金蓮的月事雖不是每個月固定的日子,可前後相差不會超過五天,晚了十天是什麽情況,嚐過魚水之歡的她怎麽可能不懂,可明明喝了草藥的,怎麽會。


    對,不會的,一定是因為這幾日太過勞累,大冷的天還在街上跪了兩天,所以推遲了,一定是這樣,不能慌。


    金蓮雖然年紀還小,但畢竟經的事也算不少了,都有膽子殺人,這點算什麽。


    要做最壞打算,沒有懷最好,如果真有身子了,該如何是好,得好好想一想,要好好想一想……


    金蓮在屋外吹了一會兒冷風,才進屋。


    楊梅和草莓已經躺進被窩,跟前幾日一樣,金蓮關了門,落了閂,上床躺下。


    但今晚,金蓮沒有睡意,腦中一直想著對策。


    流掉,當做來月事,可這官道、驛站的,也沒個藥鋪;借用外力小產,很傷身子,如果以後要做主子,不能生孩子,那還有什麽保障,不能亂來的,這村裏做人小妾的有好幾個,每個都鑽了心的要生兒子,不能下蛋的雞怎麽可能有人要。


    怎麽辦,怎麽辦……


    金蓮翻了幾次身。


    楊梅和草莓都還沒入睡,即使動作輕了些,但也聽到了聲響,倆人都有些疑惑,今晚怎麽迴事,那金蓮前幾日睡覺沒這般不老實的,是有什麽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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