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你個鬼,你和我那麽大仇,去了鐵定就是板凳坐穿。


    他對自己的水平和吸引力還是有點正確的認知的。


    「你別信他,沒有球隊比巴薩更適合你。」裏奧也對對方主教練輸球了就挖牆腳的行為十分不滿,「況且他說過很多次,要買你去看飲水機了。」


    「我當然知道,你不用擔心。」伊格納茨一笑,「倒是你,為什麽說巴薩最適合我?我可隻在兩個球隊待過,還沒嚐試過其他的選擇。」


    「因為我在這,這個問題結束。」


    本場比賽梅開二度的裏奧攤手,整理好了外套轉頭往更衣室走。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伊格納茨小跑兩步追上了個子不高的阿根廷人,兩個人慢悠悠地走迴了伯納烏的客場更衣室。


    半決賽次迴合在諾坎普進行,巴薩當天狀態一般,比賽1-1結束,但依舊以較大的總比分淘汰了皇馬。


    巴薩球迷已經開始慶祝了——管他歐冠拿不拿,我們先把皇馬淘汰出去了,這不爽嗎?


    爽死了好嗎!!今朝有酒今朝醉,先慶祝了再說,祝賀皇馬痛失決賽資格!


    一周之後,巴薩提前三輪聯賽奪冠,球迷剛剛結束的歐冠半決賽慶祝就又和聯賽三連冠的慶祝接上了——無縫銜接,球迷也就歇了一天做點新的橫幅和旗子。


    然後是國王杯決賽傷停補時逆轉畢爾巴鄂競技,這輩子再也不想踢加時賽的伊格納茨奉獻了絕殺,幫助巴薩拿到了賽季第二冠。


    『冠軍太多,來得太快,有點慶祝不過來了!』這是巴薩球迷最近最喜歡說的一句話。


    同城死敵西班牙人球迷每次聽到同事、同學、路邊的陌生人這麽說,就覺得手癢,老想捶點什麽。


    國王杯決賽結束後,距離歐冠決賽還有一段時間的周末,瓜迪奧拉放掉了本賽季的最後兩天假期。


    『好好休息一下,迴來準備第二次加冕三冠王。』瓜帥是這麽說的。


    伊格納茨很聽話,他也沒出門,就在家裏的沙發上看看書。裏奧翻過封皮看了一眼書名——《禪與摩托車維修藝術》。


    …


    「你開心就好。」


    英國人認真讀了一會書,突然又把書放下了。


    「我的確覺得這個賽季過得很快。」


    又來了,又來了。


    「這本摩托車維修的書難道在講哲學嗎?」裏奧瞭然,拉過他看不下去的書過來翻了翻,發現裏麵都是英文之後就放棄了。


    「你少看點這類的書,會頭禿。」


    伊格納茨覺得自己沒有被重視:「真的,裏奧。就感覺第一輪才結束不久,我們就已經奪冠了。」


    飛速流淌的時間讓他突然意識到,他已經正式地成為一名足球運動員第五年了,也讓他突然開始思考他為什麽要成為一名運動員。


    和他做這件事想要達成的目標,是不是已經達到了?


    裏奧說的對,像他這樣腦子很活躍的人不適合讀哲學書,雖然理智告訴他不應該糾結於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但這幾個問題總是飄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他對人生沒什麽規劃,想到什麽做什麽,好處就是隨性而自由,壞處就是經常性地陷入這種思維怪圈。


    對人生和未來感到迷茫,就像站在十字路口卻不知道方向。


    「看著我,把腦子清空。」


    裏奧看著他的樣子,就知道出問題了。他果斷地扔下那本在他看來沒什麽用的書,跪坐在沙發上,雙手捧住伊格納茨的頭,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伊格納茨有點恍惚,對麵人那雙焦糖色的眼睛堅定而果敢,似乎永遠也不會為這種問題而動搖。


    他忍不住伸手點了點那雙眼睛。


    他的神色有些迷離,看起來懵懂而溫柔,雙眼像翡翠又像湖泊,就那麽看著你。裏奧雖然知道他是在發懵,但仍舊忍不住陷在他深情的眼神中。


    裏奧:…


    「敗給你了,」他有點挫敗地嘟嘟囔囔,「你不要老是挑戰我喜歡你的底線。」


    「我怎麽了?」伊格納茨有點摸不到頭腦。


    你碰我的眼睛!還溫柔地看著我!!


    裏奧怨念地看著他。


    「你又在想些什麽有用的沒用的。」英格蘭的巫師先生,我恨你是個呆頭鵝,他決定換個話題。


    「我為什麽踢球,我想從中得到什麽,我的目的是否已經達到了。」伊格納茨很快迴他,「我似乎一個也迴答不上來,這讓我覺得自己…有些迷茫。」


    他們兩個看上去很相似,在某些方麵又截然不同。


    如果說伊格納茨對未來的規劃就像是沙子堆起來的,風一吹就散了,那裏奧的路就是合金鋼鐵鋪成的通天大道。


    他的目的清晰而明確,沒有任何人能動搖阿根廷人的信念。


    「說實話,我完全無法理解這個問題。」


    「我知道啊,你永遠都是堅定、沉穩地朝著目標走去,我很羨慕你。」伊格納茨向後靠在抱枕上,看著客廳天花板上的星星貼紙。


    「但我似乎總是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走。」


    他陷入了自己的思想中,正想多說兩句,突然被舉著抱枕的裏奧打了一下頭。


    伊格納茨:???


    頂著一頭銀髮的高個子吸吸鼻子,看起來有點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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