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車流中多數是看了一場大勝後帶著愉悅心情迴家的巴薩球迷,他們互相祝賀著,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車窗緊閉的鄰居車裏坐著球隊的兩位功臣。


    伊格納茨睜開眼睛,帶著點好笑的意味看他,「哪裏快了?我覺得我踢了數不清的比賽了,每場比賽都在腦子裏記得清清楚楚——童話故事都是騙人的,根本不會有一眨眼就過去十年的感覺。」


    裏奧不置可否,手搭在方向盤上,望著車窗外的車流。


    「生日準備怎麽過?宴會?」


    上流社會其實也沒有大家想像的那麽複雜,大多數人際交往都是在一次次宴會上完成的。


    一個合格的世家繼承人免不了要在年輕的時候參加數場宴會,結識誌同道合的朋友——不管是頂級貴族還是暴發戶新秀,這條定律都適用。


    加百列家和赫爾希家共同的第一繼承人因為選擇了一個比較特殊的職業,直到21歲也沒有參加過什麽大型的宴會,業內人士都在擔心長時間地沉浸在綠茵場裏會不會讓他錯過作為繼承人應有的一係列人脈和社交。


    「你希望我怎麽過?」


    伊格納茨重新把頭靠迴頸枕,眯著眼睛看故意不看他的阿根廷人,把問題又拋迴去了。


    「…這件事又不是我說了算的,」裏奧無語地瞪了他一眼,「你認真點,伊格納茨。」


    雖然空難發生後的十年,兩家人默契地放棄了伊格納茨生日的慶祝,但自從他成年起,這條無聲的規則已經在豪門社交圈裏撤銷了,他的生日對無數大小豪門來說可是無比重要的日子。


    誰能送上更好的禮物,誰能讓少爺多看一眼,那麽在圈子裏的地位或許就會有所不同,一飛沖天也不是不可能。


    裏奧雖然已經猜到他這種身份的人,一定會麵對這種身不由己的局麵,但真正要麵對的時候,他還是覺得心裏難受。


    他那麽喜歡的巫師先生,在其他人眼裏就是晉升的梯子。


    我都沒機會為他慶祝生日,而你們如此幸運,卻隻把這一天當作一個冰冷而勢利的應酬,裏奧突然有些低落。


    「你可以說了算——不要把自己看得太輕了。今年沒有宴會,隻有一個需要你同意的生日邀請。」


    伊格納茨戳戳他繃緊的臉上淺淺的酒窩,又看綠燈亮起,示意他可以走了。


    什麽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伊格納茨·加百列先生現在邀請你陪他度過他的21歲生日,你願意嗎?」


    黑色的轎車急剎車停在路邊。


    「你…」


    「你那麽喜歡我,我當然要滿足你的願望啦——宴會這種東西什麽時候開都會有人來,21歲生日人的一生中隻有一次。」


    伊格納茨看起來很輕鬆,臉頰上不多的肉被頸枕擠成一團。


    裏奧盯著他看。


    今天伊格納茨倒不往後躲了,不過仔細一看,還能看出他耳朵尖紅紅的。


    虛張聲勢,裏奧一轉方向盤,離開了他們熟悉的路線。


    「帶你去個地方。」


    伊格納茨除了在家呆著,就是吃幾家固定的餐廳,來了巴塞隆納四年還沒走遍這座城市,車窗外迅速後倒的風景逐漸變得陌生。


    「你不會要把我賣了吧?」他問。


    裏奧不理他,不過看起來他心情不錯。


    車子駛入了一個別墅街區,門口的警衛很有禮貌地對著裏奧點點頭。


    「這是…你的新房子?」


    伊格納茨帶著點疑惑地看著麵前充滿設計感的獨棟別墅。


    院子裏有一個小型的遊泳池,麵對著一整麵玻璃牆的客廳,陽光灑在黑色描金的大理石地磚上。


    院子裏還栽種著幾支鮮花和果樹,整座別墅的裝修還沒有完全完工,幾處角落稍顯得空曠。


    不得不說,這個裝修風格和外觀非常符合伊格納茨的審美,他都有點心動,想在這個巨大的別墅街區裏買一套房子了。


    裏奧拿出一副看起來十分古早的金鑰匙,打開了院門,帶著伊格納茨走進去。


    「怎麽樣,不錯吧?」


    作為年薪幾百上千萬歐的頂級球員,伊格納茨和裏奧現在還隻是住在普通的小別墅裏,周圍沒有什麽隱私保護措施。


    好處是鄰居們和他們關係都不錯,逢年過節很熱鬧;壞消息是狗仔都不需要和保安鬥智鬥勇,開車到他們門口就可以開始工作了。


    伊格納茨想了想,覺得也確實是時候換個住處了。這裏離諾坎普不算遠,離甘伯城也很近。整個街區都是獨棟的豪宅,安保設施做得很好,再合適不過了。


    「挺好的。」


    就是他失去了一個鄰居,感覺有點失落,英國人皺皺鼻子。


    「你喜歡就好。」裏奧把鑰匙塞給他,「歡迎你,我未來的鄰居——看到旁邊的那座房子了嗎?我會搬到那。」


    他指了指不遠處露出一個房頂的別墅,兩個院子之間隔著一小個人工湖和樹林,一座小木橋橫跨在湖上,看起來靜謐又溫馨。


    自從被塞了一串鑰匙,伊格納茨就有點愣。


    「這是…送給我的?」


    裏奧點頭:「生日禮物。我要搬家了,為了防止你因為懶留在原地不動,或者一時上頭住到別的地方去,我決定送你一套房子。」


    「我那麽喜歡你,肯定不會讓你跑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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