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薩這邊十分放鬆,說說笑笑就走出了球員通道,隻留小國王一個人生悶氣。


    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不知道他家在哪裏,不知道能不能再遇到他,為什麽之前自己沒有好好學英語呢?——他總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自己應該會的。


    他本來以為這隻是一次擦肩而過,直到他走進溫布利球場的下一秒,看見了球員通道上方那個耀眼的年輕人。


    他在歐冠主題曲的背景樂裏有點愣愣地看著那個人影。


    「你為什麽買了這個位置?」


    伊格納茨並不喜歡這種在人堆裏的活動,尤其是周圍的聲音讓他懷疑自己耳膜會碎掉。


    「???有票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好嗎??」


    伊格納茨像看傻子一樣看他:「你該提前問我一下的,加百列家是溫布利球場的股東之一,我叔叔在這有一個貴賓包廂——原本我們是可以坐在空調房裏邊喝茶邊看球的。」


    諾亞目瞪口呆。


    「萬惡的資本主義!」他憤憤不平地說。


    伊格納茨轉過身後突然發現巴薩隊裏有一個穿著紅藍球衣的青年人一直在看他。


    棕色的頭髮,蜜糖一樣的雙眼,臉上若隱若現的酒窩…還有仿佛這片球場的國王一樣的氣場。


    那種誇張的熟悉感又來了。


    叫做裏奧·梅西的年輕金球獎得主似乎認出了他,執著地望著這個方向,仿佛在等著什麽。


    伊格納茨無奈地勾起唇角,做出誇張的口型。


    「加油。」他特意用了西班牙語,避免這位世界聞名的球星聽不太懂。


    他在和我說加油。


    裏奧突然笑了,頰邊的小酒窩像蜜糖一樣甜,伊格納茨揉了揉耳朵,眼神飄忽。


    作為少有的對足球不感興趣的英國人,伊格納茨看不懂戰術,也不懂什麽技巧,整場比賽,他的眼睛裏隻有一個人的影子。


    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是幾年來都對足球存在著誤解,原來這個『粗魯而嘈雜』的運動也能如此優雅而靈動。


    如此讓人心潮澎湃。


    在溫布利球場響起巴薩隊歌的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跳仿佛也在節奏而狂跳,說不清是為了足球,還是為了眾星捧月的那個人。


    裏奧再度捧起歐冠的獎盃後,一陣興奮席捲他的大腦,緊接著卻是淡淡的空虛,好像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他茫然地掌握張望,在看到看台上的一抹銀色時心一下子落地了,他不顧周圍還在慶祝的工作人員,穿過瘋狂的閃光燈跑到球員通道前。


    「祝賀你,梅西先生。」伊格納茨絲毫不懼周圍一臉『抓到大新聞』的記者,微笑著送上了祝福。


    「…你喜歡足球嗎?」


    他為什麽不在場上呢?裏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突然冒出了這個不合時宜的想法,覺得一麵之緣、身價少說幾百億的公子哥應該是這個歐洲冠軍隊伍的一員?


    別開玩笑了。


    「不喜歡。」


    伊格納茨的話十分不留情,「但你讓我改變了這個想法,我會嚐試去喜歡它。」


    「裏奧,我叫裏奧,記住我的名字。」


    工作人員催他迴去參加慶祝,他一把拉下自己的球衣,奮力地扔向了銀髮的青年人。


    我還能見到你嗎?


    巴薩的國王心裏藏了一個人,但繁重的賽程讓他沒辦法分出精力去關注這些場外的事情。12年末大概是巴薩近幾年最糟糕的時候了,主教練蒂托·比拉諾瓦腫瘤復發,不得不缺席接下來的所有比賽。


    或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歐洲大陸醫藥行業的巨頭赫爾希財團願意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幫助協助巴薩主帥痊癒,估計是看在加西亞·赫爾希曾經在這任職過的份上。赫爾希家在癌症方麵的研究屬於世界頂尖,有了他們的加入,蒂托的病就變得容易多了。


    助理教練暫代主教練,今天是新任助理教練與球隊見麵的日子,大家情緒都很低落,對這位新人並不感興趣。


    來人高高瘦瘦,穿一身訓練服,比起教練更像是球員。他抱著訓練板,靠在入口跟所有人打招唿。


    「好久不見,裏奧。」


    最後一個進訓練場的諾坎普國王直接愣在那了,麵前的人熟悉又陌生,仿佛穿越了幾年的時間來到了他的麵前。


    「伊格納茨…」他有點不敢相信。


    他迴到巴塞隆納後查了很多新聞,知道了青年的名字,以及除了他龐大的家世以外的所有消息。所以今天在訓練場上看到他,裏奧就覺得像做夢一樣。


    「我說過,我會試著愛上足球。」伊格納茨伸出手揉了揉他覬覦了好久的棕色短髮,「畢業之後我去考了教練證書,接著在曼聯做了一段時間助理教練,然後我就知道了巴薩出了點問題。」


    他摸摸胸口的隊徽:「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我似乎應該在這裏,和你們在一起,然後我就來了。」


    「希望我沒有來晚。」


    就像缺失已久的一塊骨骼歸位,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最終迴到了原點。


    裏奧沒有管胸口湧上的一股強烈的滿足與幸福感,他隻是撲到伊格納茨的身上,緊緊抱住他。


    「我也覺得,你屬於巴塞隆納,屬於我。」他在伊格納茨耳邊輕輕說,「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晚。」


    心理學家威廉·詹姆士認為時空裏的萬事萬物來源於一個質量極大的奇點,通過不斷的膨脹與撕裂繁衍出無數個平行宇宙。在某一天的某一刻,就誕生了我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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