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克接過菜單,「可是後來想起來,語言不通,英語和西班牙語是沒辦法靠靈魂互通的。隻好把你一個人拉過來,讓你迴去了之後傳達一下我們對紅魔的友誼。」


    「今天可是周末,小少爺。這種日子營養師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吃了一周健康飲食的可憐人欺騙一下自己。」一個伊格眼熟但不記得名字的金髮男孩接著說。


    除了伊格納茨比較熟悉的幾個人,拉瑪西亞的其他人對他也非常友善,並沒有什麽「臨時拉來一個外人」的隔閡感。


    幾個後衛招唿他坐下,半開玩笑半倒苦水地和他抱怨今天場上他那幾個妙傳真的是讓人猝不及防。


    「他們都很喜歡你。」裏奧看他似乎有些意外,含著水果糖解釋。


    「幾年前你來巴薩試訓的時候,很多人都在,你沒有留下來,大家都挺惋惜的。」


    他沒說的是,傑拉德那個大嘴巴,幾乎把從他這裏知道的伊格的消息無意間透露得全巴薩都知道了。


    伊格納茨什麽時候上學,什麽時候拿了獎,什麽時候引起了英超球隊學習數學的風潮,又什麽時候上了報紙頭條,他們都清清楚楚。


    伊格納茨和梅西保持聯絡,皮克和梅西是室友,就意味著加百列先生幾乎和全拉瑪西亞都是多年的密友了,按照十幾年後的話說,今天就是和素未謀麵的沙雕網友們麵基。


    裏奧是伊格納茨的飛機落地前一天才知道這件事的,當時他因為不能休假去接他還傷心了好一陣子,沒想到他的隊友們一個個看著也沒精打采的。


    「太遺憾了,我一直想看看能讓弗格森爵士從他出道開始的街道比賽一直看到現在,場場不落的小加百列到底什什麽樣子。」


    「聽說他身高腿長,長相英俊,小小年紀就有一大票粉絲團了,絲毫不輸他的影帝叔叔。」


    「不知道比起三年前他的球技有沒有進步,有點期待了啊!」


    裏奧:h?你們還記得加百列是誰的朋友嗎?為什麽一個個都這麽激動?


    今天派皮克去「打探消息」大概率也是找個藉口把人騙過來,怎麽說大家也算是「看著加百列長大」的,好不容易見一麵,吃個飯還是應該的。


    ——這是拉瑪西亞少年們的想法,裏奧看著伊格納茨淹沒在大孩子們的熱情之中,莫名其妙地有些心虛,偷偷換到了隔著兩個位子的地方。


    「你該少吃點糖了,裏奧。」話題中心的伊格不忘伸著脖子提醒小竹馬,得到了梅西先生不情願的點頭。


    巴塞隆納是陽光的城市,哪怕日落的時候,街道上也依舊是暖洋洋的橙色。餐廳老闆和這一幫小球員關係很好,又是巴薩的老球迷,每周的這個時候都會提前打烊,給他們留一個足夠撒歡的遊樂園。


    伊格納茨還是第一次吃阿根廷傳統烤肉,他很喜歡這個味道。周圍的新夥伴吵吵嚷嚷,還不忘謹記營養師的囑託——拒絕可樂,喝無糖的蘇打水。


    似乎每個青訓營都會有這種而又平淡的聚會活動,曼聯也是一樣,隻不過桌上的食物會換一換——英國人可沒有這麽豐富的菜譜。


    塞斯克法布雷加斯坐在他旁邊,兩個人安靜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還好嗎?」伊格納茨看了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為了不讓隊友擔心還勉強扯出了幾個不好看的笑。


    對方搖搖頭。


    過了一會,又問:「你覺得倫敦怎麽樣?」


    伊格納茨覺得很迷茫:「就是…從小到大的家?沒辦法說它不好吧。」


    怎麽老有人問他對城市的看法,難道不知不覺間他長得像個導遊了嗎?


    法布雷加斯已經和阿森納談好了,合同也看過了,下周就會有正式的轉會新聞。和曼聯u16的友誼賽是他留在拉瑪西亞的最後一場比賽了。


    他不敢和別人說,大家每天都說著要一起升到一線隊,到時候在諾坎普跳舞。他生怕被當作「叛徒」或是「半途而廢的懦夫」,但一個十六歲的男孩,哪有那麽強大的心髒自己扛下這一切呢。


    他看著麵前平靜的少年,雖然比自己還要小三歲,但是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穩重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一種傾訴的欲望。


    「加百列,我要去阿森納了。」


    周圍很吵,他的聲音不大,卻足夠讓一個人聽見。


    伊格納茨有一瞬間的怔愣。


    塞斯克是最正統的紅藍出身,他們倆交集不多,但梅西和皮克有多愛巴薩,法布雷加斯一分都不會比他們少。一切都在步入正軌,塞斯克法布雷加斯已經是拉瑪西亞耀眼的新星了,他為什麽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


    但他想了想,也隻是說了一句:「祝你好運,注意保暖,記得隨身帶雨傘。」


    「你不問我為什麽嗎?」可能是加百列的反應過於平靜,那張麵癱臉又常年沒有表情,塞斯克總想逗逗他,心情不自覺放鬆了許多。


    「你總會有你的道理,站在別人的立場上周全地考慮並決策不是我擅長的事情。」


    法布雷加斯伸手揉揉他的頭髮:「你可真有意思,明明才十四歲——你滿十四歲了嗎?」


    「沒有。」他那一頭亂髮更亂了。


    麵癱正太是世界的寶物,法布雷加斯不吐不快,接著念叨:「我愛拉瑪西亞,我愛巴薩,但是我也是一個職業運動員,我要對自己的生涯負責。有哈維和伊涅斯塔在,可能我十八歲前都不會有機會上場了,這個時候一個英超豪門向我遞出橄欖枝,為什麽不接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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