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福袋:我在孟家,出不去。】


    孟策舟還沒解開對他的軟.禁,即便他的胳膊已經結痂修養好了。


    林景年兀自坐在秋黃的院落裏,身上隻套了一件單薄的長袖,露在外的指尖被冷風吹得失溫。


    他抱著手機,忿忿地怒罵林少川三百條。


    「林景年。」


    溫潤嗓音傳來,眼前多了一雙白鞋,簌簌踩碎了枯黃的落葉。


    許執冷臉,站在他麵前。


    林景年仰著臉,不明所以。


    「爺爺今天出院了,我偷了他的手機進來的,現在來問你話。」許執看著他那張無辜的臉,攥緊了拳頭:


    「那天景林園,是不是你幹的。」


    「不是我。」林景年想也沒想:「怎麽會是我呢?我跟何老素來無仇,那天也不過是我們第二次見麵,我有什麽理由害他?害孟小姐?」


    許執冷眼與他對峙:「你哥哥是林少川。」


    林景年皺眉:「可我是林景年啊,我跟他沒關係。」


    「沒關係?那你說說看,這一切如果是孟小姐所為,我爺爺為什麽要偏袒她?孟小姐與我爺爺也不過是第二次見麵!」


    「……」他為難地咬了下唇,片刻,又卸力鬆口:「他們兩個謀劃的也說不定……」


    「林景年!」


    許執喝道,眼睛怒火噴發,竭力忍耐才沒將眼前人揪來狠狠痛罵一頓。


    「你也太把自己當迴事了吧!」


    林景年嘴角翕動,似乎有萬語千言,但生生被那一道理智壓迴去。


    既是老爺子欽點的人,這些年來在孟氏立下戰功赫赫,威望極高。他說的話,哪怕是沒有證據,旁人也是要信七八分的,要說他會為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而胡謅,說出去跟講笑話似的,沒人信。


    可事實就是如此,因為如此,林景年啞巴吃黃連,隻能抗下這口黑鍋。


    這些天來,他一直想不通何老為何要這樣,思來想去,也隻有一條「他想把自己從孟策舟身邊弄走」的理由。


    在原著裏雖然沒細寫,但也能看出孟沁恨孟策舟,因為宋憐和孟坤的冷戰鬧翻,他通通將罪責推在剛出生的孟策舟身上,認為孟策舟的出生導致了父母的決裂。


    她既然恨孟策舟,卻拿他無可奈何,所以才將手伸向自己。


    這就通了,何老其實根本沒和孟沁商議過,醫院的說辭也不過是順水推舟,理由和許執說的一樣:他是林少川的弟弟。


    也正因如此,一個是孟策舟的親姐姐;一個是德高望重的何老,他一個小小助理,說再多也沒用。


    他睫毛微顫,透徹的眸子浸著一層水霧,「可事實就是這樣。」


    倒是還好孟策舟還算相信自己,出了事之後立刻將他送進孟宅,自己的地盤,是孟坤他們沒允許都不能進入的。


    這次宴會一出事,他們便更沒有心情管他了。


    許執後退兩步,冷風吹得他目光更冷:「真覺得我會相信嗎?」


    他吸了一口吸,望著一旁秋景,眼眶忽然紅了:「我就這麽一個爺爺,他要是有什麽好歹我不會放過你的。」


    「……」


    「你以後跟我,就不再是朋友了。」


    林景年一愣,心底跟被利刃刺了一刀似的,忽然,白茶走來叫了他一聲。


    看見他,就跟看見孟策舟了似的,像是被一潑溫泉暖了心尖,在這個冰涼的秋季升騰著陣陣熱氣,可心裏卻沒好多少,因為溫熱過後,便是被涼風冷卻後的寒冷。


    一開口,聲音還帶著幹啞的委屈:「孟策舟讓你來的嗎。」


    「對,孟總命令。」白茶沖他一笑:「撤了你的職位,你工位上的那些沒用的小玩意已經打包送迴你的公寓了,工資明天全部結算。你現在,可以離開孟家了。」


    寒意更甚,似乎已經化作苦寒臘月裏的一把尖銳冰刀,從頭到腳刺過一遍。


    「哦,對了。」白茶拿出那枚胸針,仍是嶄新的明亮,在寡淡的晝光下卻顯黯色。


    被平穩地遞到他麵前:「這是你的胸針,還給你。」


    林景年接過,確認一遍是自己的那枚,不過卻好奇:「你在哪撿到的?我後半夜去了一趟後院,並沒有看到。」


    也就是說,在他走後沒多久,這枚胸針就被撿了,而那個時間點,不都應該在宴會嗎?


    「你自己做了什麽,心裏最清楚。」


    白茶上前兩步,府在他耳邊輕聲道:「孟總說,讓你好好想想,自己究竟錯在了哪,別再覺得有林少川護你,就在孟家真的無法無天。」


    他們挨得極近,白茶要比林景年高一點、壯一點,靠近時幾乎能整個攏住林景年。


    從許執那個角度看不到二人表情,隻在白茶得意離開後,看到林景年臉色煞白,像是被抽幹了魂魄一般。


    方才因為他的話濕潤了的眼眶,此刻輕輕一眨,淚珠像珍珠串成線似的滾落,洇濕了濃密的睫毛。


    林景年委屈地撇嘴,不受控地把頭低下,握著胸針的手背蹭了兩邊眼尾。


    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手足無措的孩子,被家長訓斥過後獨自瑟縮在角落委屈。


    然而林景年卻要比這些再委屈數十倍,他無比清晰,自己是怎樣被冤枉的。


    許執垂落的手指緊了又握,握了又緊,終歸還是沒攥起來,眼尾狠狠剜了紅木樑柱邊那個躲起來偷哭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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