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洛煬張了張口又將話咽下了,欲言又止半天,他最終還是對秦書眠道:“不論你承不承認,不管你認不認我,隻要我知道你是誰就好了,你隻要記得……從今往後,你的身後永遠有我,轉頭就能看到……”


    一字一句,穿過秦書眠的耳膜刺進他的心裏,一時間百感交集,如果這些話換在兩年前的易簫聽到,大概會欣喜若狂不知所措。


    可惜現在不是兩年前,這種唬人的鬼話,而今的秦書眠隻會當他在放屁。


    “好了滕總,這些話你還是說給該聽的人聽吧……”秦書眠對他這番情深意切的話沒有絲毫反應,冷淡地轉移話題,“滕總,我們還是開始商量正事兒吧,你忘了讓我來書房的本意了嗎?”


    滕洛煬看著他這副樣子內心不知有多少躁動,表麵卻隻能壓抑著內心的風起雲湧,隱忍道:“我沒忘……”


    “那我們還是來商量一下兩件古董的賠償事宜吧。”


    滕洛煬平靜道:“可是你說木架和白瓷淨瓶,都不是你摔碎的。”


    秦書眠無奈地笑了笑:“可是樓下的人,包括你都認定是我……”


    “我沒有。”滕洛煬連忙打斷他,“我不覺得是你,我知道你不會做這種事……”


    重逢後秦書眠見過滕洛煬好幾次,而每一次都不像原來的他,每一次都在慌不擇路。


    秦書眠倒是突然很想知道,他為什麽會產生這樣的變化。


    “滕總為什麽能認定我不會做這種事?”


    滕洛煬沉默了幾秒,然後抬起頭正視秦書眠的雙眼,出聲道:“因為你是易簫,簫簫很乖很溫柔,不會做這種事……”


    “原來如此。”秦書眠好笑道:“但是很可惜,我不是易簫。”


    “……”麵對油鹽不進的秦書眠,滕洛煬不知該從何下手,無話可說。


    “那麽就結束這些題外話吧,古董該如何賠償,還請滕總快點告訴我一下……”


    “一個億。”滕洛煬脫口而出,看著秦書眠麵不改色。


    一個億!


    秦書眠努力迴想著那個白瓷淨瓶的樣子,簡直要被氣笑了,“滕總,雖然我隻是一個十八線小演員沒見過什麽世麵,但是我至少長了雙眼睛,那個白瓷淨瓶怎麽就值一個億了?”


    那個白瓷淨瓶確實算個古董,但是年代不算久遠,而是還是兩人出差的時候在一家清場的古玩店淘來的,當時也不過一百零幾萬。


    要是一百零幾萬,他咬咬牙也就找霍沉修借了,大不了自己之後再多接一些通告,多發展發展副業將錢還上就是了,但是這一個億……


    “不是白瓷淨瓶。”


    秦書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滕洛煬再次重複:“不是白瓷淨瓶,那個玩意兒不值錢。”


    秦書眠反應過來,不可思議道:“難不成滕總說的是那個木架子?”


    滕洛煬自然而然地道:“對,沒錯。”


    “不可能。”秦書眠覺得非常荒謬。


    “不是你讓我開價的嗎,怎麽又知道不可能了?”滕洛煬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淡聲道:“光這個木架的人工費,就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無價之寶……”


    秦書眠假裝聽不懂他在說什麽,隻是客觀分析道:“那個木架用料很新,絕對不是什麽古董,而且上麵的切麵並不平滑,塗層更是一塌糊塗,不可能是出自什麽藝術家之手,反而更像是一個一無所知的新手所雕刻的劣質品……”


    “看來你了解得很多,可惜事實並不是你說的這樣……”


    滕洛煬腦子裏閃過過往那些美好的迴憶,連麵部輪廓都柔和了起來,表情更是溫柔到了極致,“這個木架是簫簫親手雕刻的,他那會兒什麽都不懂,把狗當貓養,碎了的木架就是他雕給珂珂的玩具——珂珂很喜歡這個木架,它給珂珂給我都帶來了數不清的快樂,對於我來說,就算有人兩億三億乃至十個億我都不會賣,它是無價之寶,所以我說一個億並不算貴……”


    這番話聽在秦書眠口中可謂虛偽至極,曾經的滕洛煬連人都不在乎,又哪裏會在意一個毫無價值的狗爬架?真是可笑。


    秦書眠竭力忍著才沒笑出聲,心中又苦又澀。


    滕洛煬知道秦書眠不願繼續麵對他,但他控製不住自己,怎麽都無法對這個人死心,隻要想到秦書眠就會覺得不甘心。


    於是滕洛煬道:“可以不賠一個億,但是你要重新幫我做一個。”


    不知出於什麽原因,秦書眠很反感這種被滕洛煬拿捏在手心的感覺。


    秦書眠幾乎是一種強烈的逆反心理,再沒有之前那種惺惺作態的尊重和恭敬,而是生硬地反抗滕洛煬,冷漠道:“這玩意兒我不會做,一個億我也賠不起,要麽你就報警吧,讓警察們來評定一下我究竟該賠多少!”


    第九十四章


    滕洛煬的心一瞬間就跌落到了穀底,他失落地看著秦書眠:“你一定要這樣嗎?”


    秦書眠反問:“難道這一切不是被滕總逼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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