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深打量那疑犯少頃,並未發話。


    吳語揮手讓同僚把人帶下,隨後看向鹿厭,告辭說道:「小鹿,師兄們先走一步,改日你若有空,記得來錦衣衛找師兄們吃飯。」


    鹿厭聞言點頭,剛要迴答,卻聽見謝時深喊停他們。


    「且慢。」謝時深道,「今日勞煩錦衣衛送信前來。」


    吳語留步說:「世子客氣了,此乃吾等本分之事。」


    謝時深瞥了眼疑犯,沉默須臾後說:「若想查走私案,不如派人去見一見離王殿下。」


    吳語皺了皺眉,端詳著這位行事循規蹈矩的世子,雖不解他為何會出手相助,還針對著王爺而去,但能掌握多一條線索,對查案而言有益無害。


    他躬身朝謝時深作揖道:「多謝世子,屬下告辭。」


    待一行人離去後,鹿厭從謝時深身後探出頭,目送著吳語等人離開的方向問:「世子,為何要吳師兄去見離王?」


    謝時深不予解釋,隻道:「迴去。」


    說罷,他抬腳朝馬車而去,無視嘰嘰喳喳繞在身側的鹿厭。


    眼看兩人將上馬車,身後突然聽見唿喊聲。


    鹿厭警惕看去,下意識擋在謝時深麵前,才發現來者竟是訓練營的侍從。


    侍從疾步上前,快速向謝時深作揖,壓低聲說:「世子,王爺有請。」


    鹿厭不明所以,不懂哪裏冒出的王爺,但為了謝時深的安危,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等著謝時深迴應。


    謝時深對此並不驚訝,他抬手輕輕拍了下鹿厭的背脊,朝侍從說道:「帶我們上露台。」


    侍從微怔了下,隨後頷首作請,直到抵達露台後,沙地擂台再次映入眼簾。


    鹿厭對此處的觀景感到震驚,沒想到天堂訓練營乃王爺所有,但他奇怪的是,謝時深如何得知這等隱秘之事?


    他立於露台,有種置身萬人之上的感覺,實乃絕佳觀台,且令他意外的是,露台包間的隔音相當好,幾扇可移動的推門層層疊疊,能調整聲浪的大小。


    還未落座,他身後感覺有人出現,跟隨謝時深迴身看去,入眼見一身著錦衣華服的公子帶笑走來,此人相貌清俊,手握玉笛,腰間別著一塊刻著「離」的玉牌。


    不是離王楊承希又是誰?


    楊承希踏入包間後,目光落在並肩而站的兩人,稍作一番打量,眼底玩味更甚,像是嗑到了什麽。


    幾人見禮後,他開始大大方方盯著鹿厭,自下而上細看一遍,驚嘆問道:「這位小仁兄,你這頭髮做得很是不錯,花不少錢吧?」


    鹿厭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褐發,認真迴道:「營養不良就有了。」


    楊承希:「......」


    他尷尬笑兩聲,和謝時深寒暄幾句,將他們帶到茶桌落座,對侍從們揮了揮笛子,很快鹿厭的推門被闔上,眾人悉數屏退。


    楊承希看向鹿厭時,正糾結著要不要驅趕,卻聽見謝時深淡淡說道:「自己人。」


    話已至此,楊承希也找不到趕人的理由了,隻是目光意味深長了些,看樣子是又嗑上了。


    眼看門扇被關起,震天撼地的歡唿聲消失,鹿厭隻能迴看麵前交談的兩人。


    楊承希盯著謝時深,開門見山問:「為何把錦衣衛帶來?」


    京郊大大小小的擂場都有見不得人的交易在其中,必然也涉及了數不清的眼線存在,他之所以攔下謝時深,是因為眼線聽見了謝時深對吳語的提醒。


    謝時深坦道:「我若不這麽做,你豈非將我們當小醜看?」


    楊承希頓時語塞,的確如謝時深所言,在他們出現京郊那一刻,自己便已經收到了風聲,隻是暗中觀察他們的行蹤,若非謝時深一招引蛇出洞,他絕不會輕易露臉。


    他清了清嗓音,掃了眼鹿厭,苦著臉說道:「你你你,你要什麽你說,但我是擂場場主一事,千萬不能被京都眾人知曉。」


    說罷,他還覺得不夠,補充道:「尤其是朝中那群人......」


    在皇子裏他已經活得足夠卑微了,父皇的不管,兄弟的不顧,朝臣的無視,如今好不容易有點私房錢,不幹不淨的,若被人知曉,恐都察院要找上門。


    指不定有心之人還會栽贓陷害自己。


    謝時深的視線從茶杯中移開,正眼看他道:「王爺此言,我是否能認為,你我今後是一條船的螞蚱了?」


    楊承希微微張開嘴,這是什麽意思,不敲詐勒索,直接結黨營私?


    他雙眼睜大,心虛喝道:「謝楚今,你你敢威脅我?」


    謝時深慢悠悠喝茶,「那又如何,除非你想魚死網破。」


    楊承希挺直的腰背瞬間垮下,他端著的形象一掃而空,像朵焉掉的花,滿臉悲催。


    他突然覺得,請謝時深上來,是他最失敗的決策。


    謝時深淡淡道:「都察院如今是太子的人,朝廷黨爭,死在太子手中之人數不勝數,若你在京郊開擂場一事被他們知曉,你覺得會不會突然冒出幾樁冤案,嫁禍在你這天堂中?」


    楊承希眼底閃過一抹慌張,他緊抿著唇不語,雙手緊握玉笛,死死瞪著謝時深。


    鹿厭快速打量楊承希,從記憶中找到有關此人的了解,當今皇子中最不受寵乃楊承希,因身世低微自小遭人欺負,又逢母妃去世早,在深宮之中毫不起眼。


    聽聞後來不慎受傷,腦子受了重創,整日瘋瘋癲癲,盡說些旁人聽不懂的胡話,想要造大炮起高樓,開汽車駛飛船,不久便被確診太醫為臆想症,好像病得不輕,便更遭人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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