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比起有名的景點,冉彤更喜歡去虞瀧以前的學校。坐在空無一人的操場草坪上,冉彤想像著他見不到虞瀧的那幾年裏,虞瀧就在這所學校上課。


    如果那時候他也能和虞瀧在一起多好。


    一片陰影灑下,冰涼的飲料貼在臉頰上,冉彤抬頭看向逆著光的虞瀧,揚起笑臉,向對方伸出手。


    虞瀧的心尖軟了一下,他將冉彤拉起來。


    冉彤的手夏日裏也涼涼的,虞瀧沒有再放開,就這樣牽著冉彤走迴家。


    和租房的人打了招唿,虞瀧帶著冉彤去了那邊的房子。


    冉彤多少知道一些虞瀧父母的事,以前虞瀧沒細講,現在看到照片,他便想起了那對夫婦。


    那時候他們會很耐心的聽虞瀧講小龍的故事,是兩個很溫柔的人呢。


    所以虞瀧才會這麽好。


    冉彤心裏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占得滿滿的,似乎有些傷心,又盡是溫柔,他不知道這是什麽感覺。


    虞瀧指尖輕輕撫過照片,臉上都是柔和,但冉彤卻覺得虞瀧在哭,明明沒有眼淚。


    冉彤抱住虞瀧。


    “虞瀧哥哥,我以後會陪著你。”


    “一直。”


    *


    “一個暑假都沒把你餵胖,怎麽不長肉呢。”虞奶奶牽著冉彤的手,捏了捏。


    冉彤迴握住虞奶奶的手:“可能因為我還在長身體吧,不怎麽長肉?”


    “等放寒假迴來,奶奶再給你做好吃的。”虞奶奶看向虞瀧,叮囑道,“小瀧你平時好好照顧他,讓他多吃一些。”


    “知道了奶奶。”虞瀧無奈,“不知道還以為他是你孫子呢。”


    “小彤就是我孫子!”虞奶奶笑了笑,似乎已經看透了自己孫子的那點心思,“小彤是個好孩子,你以後別欺負他。”


    “嗯。”


    冉彤本來想把虞瀧小時候畫的那張紅色小龍的畫也帶走,想了想,他們寒假還會迴這邊,幹脆把畫留在了虞奶奶家。


    但是冉彤沒想到虞瀧在s市租了房子。


    “總不能讓你每晚都一個人在外麵。”


    冉彤一邊滿心雀躍的打量著新房子,一邊又不好意思的說道:“也沒關係的,以前也一直一個人。”


    虞瀧跟在冉彤身後,看他在房子裏東翻西找。


    “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不在眼前,我不放心。”


    房子比較小,比起寢室居住條件還是好了很多,不過這裏隻有一張鬆軟的雙人床,他們還是要睡在一起,冉彤挺開心。


    兩個人一起去買了些東西,裝飾他們的新房子,冉彤後悔極了:“早知道把那副畫拿上了,掛在牆上多好看。”


    虞瀧:……那還是免了。


    寢室裏的東西虞瀧沒怎麽動,以防查寢。許瑤看著虞瀧收拾衣櫃,站在一旁心酸落淚,虞哥居然要搬出去和男朋友同居了,這是什麽神仙生活。


    “老王,我們也搬出去住吧。”許瑤淒淒切切道,“這破寢室沒了虞哥毫不值得留戀,你放心,住一起後我不會嫌棄你的。”


    王家輝一邊打遊戲,一邊漫不經心地迴答:”行啊,你做飯我洗碗,你擦桌子我拖地,你帶娃我奔波……“


    “滾蛋!”


    一旁刷劇的鄭子軒:????


    我怎麽感覺我的最後一個室友也彎了?


    *


    淡淡的月光灑入臥室,虞瀧閉眼良久仍然毫無睡意。他都數不清這是第幾次和冉彤睡在一起了,但之前不是睡在寢室,就是躺在奶奶的隔壁,這還是第一次,沒有旁人,四四方方的空間裏隻有他們。


    夜晚總是如此安靜,隻能聞得些許蟬鳴。靜謐中虞瀧似乎能聽到身邊人輕淺的唿吸聲,他忍不住睜開眼,卻撞上了冉彤金色的雙眸。夜幕中這雙金色豎瞳沒有在天上那般奪目絢爛,暗金裏流淌過月光,裏麵盛著柔和與暖意。


    “哥哥,你怎麽不睡?”冉彤的聲音很輕,並沒有打破夜晚的這份寧靜。


    “那你為什麽看著我?”虞瀧也輕聲反問他。


    冉彤彎了彎眼,沒有迴答,隻是乖乖閉上了眼睛,而後不自覺地湊近虞瀧幾分。


    明明躺在雙人床上,卻還像是擠在宿舍那張單人床上一樣。


    虞瀧心中一片柔軟。


    夜色溫柔,他喜歡的人就在身邊。


    “冉彤,晚安。”


    我喜歡你。


    後半句話藏在了心中,說不出口。


    再遇冉彤後,虞瀧一心隻想多些時間陪伴孤單的小龍。等冉彤能來到人間時,他更是恨不得將最好的都給冉彤,以彌補對方在過去九年一個人的無望等待。


    後來冉彤能夠被越來越多的人看到了,虞瀧突然發覺,自己不想讓別人看到冉彤,不想讓冉彤的目光停留在別人身上。他怕冉彤會離開他,怕得甚至希望冉彤依舊隻能被他一個人看到。


    明明冉彤對於自己能夠融入到正常生活中那麽期待。


    虞瀧將那些陰暗的想法藏在角落,他帶著冉彤認識自己的朋友、親人,甚至默認冉彤就是自己的另一半。虞瀧想讓兩個人的羈絆越來越深,直至冉彤再也和他分不開。


    直到冉彤真的決定留下來,留在他身邊,認真在人間開始新的生活時,虞瀧終於發覺到自己是有多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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