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的發生已經變成了既定的事實,就算我這個時候想做些什麽,也是無用功。既然這樣那結果就隻能接受,不管接下來我們要麵對的是什麽。你應該已經做好準備了。”


    江鎮陽確實沒有再說任何讓他去學習管理公司的事,本人也不打算再管那些事,就讓這一切隨著時間的軌跡走下去吧。


    “你不是說並不想理會這些事情嗎?既然如此,你現在應該做的事就是好好待在家裏,等這個年過去,不管你想去哪裏混我都不會管你。”


    他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這輩子他一直在奔波勞累。因為生意上的各種事情而錯過了很多,錯過和他妻子的最後一麵,錯過了江城長大的分分秒秒,而現在他想把這些東西全部都找迴來。


    江城被他的話弄的有些怔愣,有滿肚子的話想說出口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好,最後卻什麽都沒說。


    “行了,別待在這裏看這些東西。有些事情不是你這個時候該操心的,既然你不想管那就別看了影響自己的心情,沒有這個必要。”頓了下,江鎮陽迴過頭補充道,“我知道你在懷疑我是因為那個女人才這麽決定,但並不是。”


    反正現在也在放棄的邊緣遊走,那麽有些話就可以直接說出來,其實也沒有那麽難說出口,隻是擔心聽的人信不信。


    江城沒有說話,因為在江鎮陽偏頭看過來的時候,他發現了後者頭上突然冒出來的幾根白頭發,那麽突兀地豎起來,和周圍的黑發顯得是那麽格格不入。


    而他也不得不去麵對一件事情,江鎮陽老了,屬於他的時代已經在歲月的流逝中一點點從指縫間溜走。能一直撐著江氏集團到這個時候,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再無任何能力和辦法了。


    江鎮陽見說話沒有人理睬,見怪不怪地準備上樓繼續看書,反正不管做些什麽都比待在這裏看他的冷臉要好。


    就在他走到樓梯一半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江城堅定又有力的話語,像是要肯定些什麽地說,“爸,我會撐起江氏集團的!”


    那一瞬間,江鎮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動作緩慢地迴過頭看他,腦子裏劃過無數的想法,但都不敢去驗證。


    如果今天這些話是有從陸霆深口中說出,那麽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質疑這話的真實性,可說出這番驚人之語的是江城,那麽就不得不讓人懷疑他的動機了。


    江城自認為激動人心地說完,手緊緊地握成拳頭,仿佛一拳下去就能擊潰所有的不安。但是等了半天他也沒聽到聲音,往自家老爸那邊一看,就見到他望過來的眼神。


    江鎮陽的眼神中有不解,有疑惑,有糾結但唯獨沒有相信。


    畢竟他已經被江城用這種話騙過好幾次了,而那幾次無一例外都是問他要錢好到外麵去浪。


    “爸,我這次是說真的!”


    聽到來自江城的再一次肯定之後,江鎮陽終於從自己的想法中迴過神來,很敷衍地嗯了幾聲就完事,“行行行這事我知道了,如果你覺得要再等一段時間才能出去很麻煩的話,你現在想走也可以,別惹事就行。”


    他不想再聽到江城這些開玩笑的話,江城是說著很開心也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可他卻會控製不住地浮現出那麽一絲或許“江氏集團或許真的還有希望”的想法。


    隻是在這樣的後代下,這件事情對他來說更多的還是一個奢望。


    殊不知江城是真的將此事放在了心上,以至於後來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加速了江氏集團的衰敗,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


    林婉兒約了個跟陸霆深見麵的地方,是他們曾經讀過的大學,不過後者到的很晚,全程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等到他們光到學校的羊腸小道時,林婉兒終於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如果你覺得跟我出來這麽的讓你不開心的話,為什麽當初要答應?我隻是想來和你看看曾經接受過我們的地方,這裏的一點一滴都充滿了我們之前愛的迴憶,還是說你是因為這個才心不在焉?”


    盡管她覺得這件事情肯定大部分責任都在季煙身上,但是前不久剛跟他把話說開,有些事情不適合在短時間之內重複兩三遍,免得惹他反感就得不償失了。


    陸霆深麵色冷淡地往前走,哪怕是看到熟悉的環境也沒有什麽表情,聽到她的話就更冷漠了。


    “我說過很多次,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難道你在指望著一灘死水重新泛起漣漪?”


    有些事情你認為有轉機,在徘徊的時候做出自認為對的事情,等你發現走錯路時再想迴頭,其實最開始那條路早就已經被拆了。


    沒有什麽是會一直停留在原地等你的,時間不會、事物不會、人更不會。


    林婉兒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裏的難受追上去,繼續小步小步跟在他身邊保持著恰當的距離。


    “可我也說過我不會因為這些事情就改變自己的初心,隻要是人就會有迷茫的時候,我卻很慶幸自己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誰都會有犯錯的時候,如果你不願意原諒我,那就讓我們重新來一段新的開展。”


    聞言,陸霆深主動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一臉冷漠地看著她,“生活不是偶像劇,你不會天真的認為跟我說這些就能改變什麽,你隻是在賭一個可能性。”


    他沉下聲音,微微眯起眼睛,狹長雙眸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危險,讓人看了就寒毛直豎。


    “隻是你在我這裏已經沒有賭的機會了。”


    陸霆深說完,就淡漠地轉身,毫不猶豫地準備離開。


    他的時間並不是用來跟林婉兒說這些廢話的。


    寒冬臘月的風很大,雪也下得紛紛揚揚的,他們都沒有打傘,雪花飄落的遍地都是,身上頭發上都有,但陸霆深並沒有像季煙那次一樣憐惜地給她披外套,甚至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她。


    “我知道你的心裏都是季煙,可我並沒有要取代誰的意思。”林婉兒不甘示弱地上前,很倔強地說,“可是我能夠看得出來,季煙的眼睛裏對你沒有那種愛意,為什麽你能夠始終保護著一個不愛你的女人。我一直都不知道她哪裏好,她唯一的好就是招你喜歡了。”


    她每抓到一個機會就會上前一步,恨不得拿著個大喇叭對著全天下的人喊她有多愛陸霆深,但這真的是愛嗎?


    看到陸霆深的臉色在那一瞬間變得無比難看時,林婉兒停下了自己的話,隻是這樣看著他,許久後才說,“我不應該在你的麵前提到她,這次的事情是我做錯了。我不想再去奢求些什麽,隻是希望能夠留在你的身邊偶爾能看你一眼,你過得幸福我也就安心了。”


    “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等到你不愛季煙的時候,能夠迴頭看看我,給我一個再走近你的機會。”


    林婉兒已經把自己的位置降至地底,恨不得能夠成為被陸霆深腳下踩著的那顆硌腳的小石頭,至少這樣還能在他心裏留下些許的印象,總好過現在的情況。


    可她就算是卑微至此,也得不到一絲迴應。


    “不會有那一天。”


    陸霆深背著手往迴走,毫不留情地把人丟到身後,腦子裏心裏想的無不是陸父等人的事,根本就沒有多餘的腦力留給林婉兒這種角色了。


    她沒想到自己都這麽低聲下氣了,竟然還是至得到個這樣的答案,頓時氣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但還是得追上去。


    “看來我不跟你說些嚴重的,你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往我這邊多看一眼。”林婉兒小跑到他麵前,很穩當地站在那道,“我這次過年離開不隻是迴去處理事情,還從那邊得知了一些事。我竟然從來都沒想過你會是陸家本家的人,可你知道嗎?如果這次你不心甘情願的過去,他們會把手伸到你最愛的人身上。”


    陸父陸母已經去過一次,身上也已經被安置了微型追蹤炸彈,那麽下一次會換誰,答案根本毋庸置疑。


    這是個威脅。


    陸霆深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如大海般深邃的眸子此時黑不見底,讓人根本看不出來他此刻的心情,也正因如此,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曾經他們是在一起四年的神仙眷侶,大學裏無一不是羨慕他們的人,那個時候的陸霆深雖然對她有時候冷淡了些,卻是從來沒有發過火的。就連他們再次見麵的這段時間裏,她也沒見過陸霆深這麽令人害怕的一麵。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禁錮在身體裏的野獸出籠了,它肆無忌憚地展示著讓人害怕的獠牙,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撕個粉碎。


    林婉兒被他渾身散發出來的煞氣嚇到,但還是堅定地站在那對著他說,“其實你早就知道答案是什麽了,但你一直都不願意去麵對。難道你認為這樣就會被他們放過嗎?什麽時候你也變得這麽自欺欺人了。”


    “醒醒吧,你根本保護不了季煙。隻要你繼續留在她的身邊,就會給她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和危險。比如電梯事故,再比如設計大賽,又或者是接下來還沒發生的本家一事。”


    他是注定沒有選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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