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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小叔把船停到岸邊,眾人七手八腳地把張大傻子從船上抬起來,見他雙目緊閉,臉色鐵青,分明是死了。


    小叔走過去,伸手把他的嘴撐開,用手從那嘴裏掏出一大把黑色的如濃痰一樣的東西出來,“啪”一聲甩在地上。這時候張大傻方才咳嗽了幾聲,咳出幾口水來,悠悠轉醒。


    小叔向那張大傻的媳婦說道:“今晚十二點,到這邊來燒點黃紙。”說著帶著我就快步離去。


    這一下,小叔在村子可算是名聲大震,都說村子裏來了一個高人,可以自由出入小龍坎。


    迴到家裏,小叔把我叫到他的廂房,將一顆拳頭大小的金錠子交給我,讓我送到村子裏的陳老鬼家。


    我一怔,想到這多少年我們家跟陳老鬼家一直不相往來,爺爺怎麽死的,小叔也應該知道,但是他卻還要讓我去給陳老鬼家送金子,我很是奇怪。


    但是小叔並沒有解釋什麽,我也沒有問,心想他讓送去我就送去,大不了不說話,隻把金子往陳老鬼腳下一丟,我就不信他見了金子還打我一頓。


    可我手裏拿著那沉甸甸的金子,濕漉漉的,有點水腥氣。說實話把這金子順便要給別人,我心裏真是不舍得。這麽大的金錠子我長這麽大還是頭一迴見到,這要拿到當鋪去,得換多少袁大頭啊。


    經過剛剛那件事,我對小叔的本事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首先他掐指一算就知道張大傻並沒有死,而後來更是隻身進入小龍坎,把人給救了出來。所以我對小叔的所言所行,都無比的信任,我相信讓我這麽做,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在我印象裏,陳老鬼一直沉默寡言,不近人情。他將近五十歲,膝下無兒。前幾年,不知道從哪裏買了個小媳婦,陳老鬼年紀大了,在那方麵可能也是力不從心。


    陳老鬼膝下無子,隻有一個侄子叫大奎,父母早亡,跟著陳老鬼做著紮紙鋪的買賣。陳老鬼買來這個小媳婦沒多久,大奎就把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嬸子給搞上了床。


    這件事當時在村子裏傳得沸沸揚揚,說早晚有一天,大奎為了這個女的得把陳老鬼給害死,這使得本來就不怎麽與人相處的陳老鬼更加深居簡出。


    我之前在經過紙紮鋪子時見到過那個女的,二十多歲的年紀,人長得也白淨,也不知道上輩子遭了什麽孽落到了陳老鬼這一家畜生手裏。有好幾次我看到那女孩手臂上,不經意間露出的觸目驚心的傷口,聽人說,那是那女孩跑了,被大奎抓迴來後打的。


    反正後來沒有聽說過那女的再跑,可能也已經認了命,反而出來進去跟鄉裏鄉親相處得都挺好。


    雖然一開始,大家夥都埋怨這爺倆作孽,但是時間一長,也都習以為常了。


    我抱著金錠子來到陳老鬼的紙紮鋪門口,沒有見大奎,隻見那女的坐在一邊紮著紙紮。那女的手挺巧,紮的東西也細致,一見有人進來,她抬起頭來打了聲招唿,然後問我要點什麽。


    我跟她並沒有說過話,此時覺得她那聲音還挺好聽。


    我向左右看了看,對她說:“我找陳老鬼。”


    那女的詫異地看了看我,說道:“那你先坐吧,隔村死了人,他去那邊張羅事兒,你在這兒等等他吧。”


    我問他啥時候能迴來,那女的想了想,說道:“一般頭晌午就能迴來。”


    我看了看太陽,應該等不多久那陳老鬼就會迴來,當下就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門口,一邊看著她紮紙張,一邊等老陳頭。


    那女的手上的活不斷,問我六:“你找他有啥事兒?”


    我點了點頭,隻是把懷裏那錠金子緊緊抱著。


    這個時候,大奎帶著一身酒氣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一看見我,眼神裏流露出戒備的神色,向那女的問道:“他是誰?”


    我看他喝成那樣,沒有說話。那女的應道:“說是找老陳,不知道有啥事。”


    大奎不再理我,向那女的說道:“拿點錢,我去辦點事。”


    那女的說道:“錢沒在我這兒,今天也沒有開張。”


    大奎不相信,走到櫃台邊打開錢盒,可能是真沒有,當下就翻了臉,把錢盒往地上一摔,大吼道:“我讓你拿點錢,快點。”


    那女的顯然被大奎打慣了,被這動靜嚇了一跳,驚聲說道:“我真沒錢。”


    大奎一把抓住那女的的手腕,一臉淫賤的表情狠狠看了女的一眼,笑道:“我不信,跟我迴屋,讓我在你身上翻翻。”


    說著連拉帶扯地就要把那女的拉迴屋,那女的大驚失色,向我看了一眼,那眼神中分明透著求救的神色。


    我本來就想當作沒有看見,一來這是大奎家的家事,他家那醜事村裏人都知道,隻是不提罷了,二來這大奎是出了名的流氓無賴,成天的在外麵喝酒打架,十裏八村都出了名號,出手又黑,一般人都不惹他。因為你不管打不打得過他,他都會訛你一筆,這種人就像狗皮膏藥似的粘上就沒個好兒。


    然而那女的的眼神確實太可憐,看得我心慌,當下就要起身阻止,就看到陳老鬼從外麵快步走進屋來。


    一看到這個情景,陳老鬼大罵一聲,抄起門邊的門栓就向大奎身上招唿。大奎雖然混賬,但是看起來挺怕陳老鬼,被陳老鬼打成那樣也不還手,快步跑出鋪門,指著陳老鬼說道:“你個老不死的你瞅著,早晚有一天我弄死你。”


    說完飛快地跑了。


    那女的站在一邊哭哭啼啼,陳老鬼看了我一眼,冷著臉問道:“你幹啥?”


    剛剛顧著看熱鬧,經他這麽一問我才想起自己所為何來,當下把布包打開,把裏邊的金錠子拿出來放到櫃台上。


    陳老鬼一看那金子,什麽也沒有說,臉色也沒有變,隻是拿起來放在手裏看,當他翻過手來看到金錠子底端的一瞬間,臉色陡然一變,問道:“誰讓你送來的。”


    我被他那語氣驚得心底裏打了個突突,而後說道:“是我小叔。”


    陳老鬼一眨不眨地瞪著我,說道:“迴去告訴吳德昌,他要是想在這村裏待著,撐杆子立馬頭,我不說什麽,但是他得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別以為翅膀硬了就胡作非為,否則他在這裏待不下去。”


    說完把那金子一下丟到我麵前的地上,那金子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倒扣著停到我的腳邊。我看到那錠子底部寫著幾個字,但是那字很怪,我並不認識。


    本來以為陳老鬼也是窮得響叮當,見到金錠子鐵定高興得什麽似的,但我萬萬沒有想到他會是這個態度,當下拿起金子再次用布包好,揣在懷裏快步出了門。


    走了沒多遠,就聽見有人在後麵招唿我。轉頭一看,原來是大奎。


    大奎追上我,一邊搓著手一邊笑嗬嗬地說:“誠子,你找陳老鬼幹啥了?”


    我一愣,沒想到他也叫自己親叔陳老鬼,當下說道:“沒幹啥。”


    大奎看了一眼我抱著的布包,說道:“我這幾天手氣不好,你借我點錢花花,迴本了就還你。”


    我知道這大奎好賭如命,不知他家也不致於成這樣,我後退了兩步,搖頭說道:“我沒錢。”


    大奎指著那布包說:“那裏邊是啥。”


    我心頭一驚,抱得更加緊,說道:“沒啥。”


    大奎嘿嘿笑道:“什麽好東西,抱這麽緊,給我看看。”


    我轉身就跑,這大錠金子陳老鬼不要,我心裏正高興,如果被大奎看到,他這賭鬼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肯定搶走了先賭光了再說。


    沒想到我卻還是慢了半拍,大奎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隨後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把我打得腦袋“嗡”一下。緊接著手裏一空,那包著金錠子的布包就被他搶在手裏,打開一看,大奎眼睛裏都泛著光。


    “先借兄弟使使,過兩天還給你。”


    說完一溜煙就跑得沒影了,我捂著自己火辣辣的臉,心頭氣惱。想追過去,但是肯定不是膀大腰圓的大奎的對手,當下恨恨地往迴走,心裏想著怎麽跟小叔交待。


    等到了家裏,見小叔正坐在院子門口抽著煙,見我過來,向我招了招手,帶我進了他的廂房。


    小叔問我事情辦得怎麽樣了,我沒辦法,隻好如實向小叔說了。沒有想到小叔並沒有生氣,反正笑了笑說:“做得好,隻怕他不拿。”


    我揉著發燙的臉,心想眼前的小叔是不是有毛病,人家搶了你的金子打了你的侄子你還這麽高興。


    當天晚上,小叔的廂房升起兩盞燈籠。那燈籠很奇怪,通體是白色的,連裏麵發出的光也是慘白慘白的。那燈籠就像兩隻鬼火,在黑暗裏來迴晃啊晃,我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聽著門外的狗狂叫了一宿,到第二天清晨方才停止。


    第二天中午時分,我方才從睡夢中醒來。小叔廂房的燈籠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摘下來,放到地上,我這才看到那燈籠上用紅筆寫著兩個大字:“鬼官。”


    我雖是好奇,但是卻想不透小叔做這樣的燈籠做什麽,大半夜掛在那裏挺嚇人的。我隱隱覺得這次小叔迴來的目的並不簡單,似乎跟陳老鬼家有關,難道小叔知道爺爺死的原由,迴來就是為了找陳老鬼麻煩?但是拿金子給陳老鬼,也不像一個要報仇的樣子啊。


    一連幾天,小叔一直憋在房裏,除了吃飯不見人。到晚間吃飯的時候,小叔突然跟我媽說,他要搬走。


    聽了這話,我媽吃了一驚:“你剛迴來沒幾天,怎麽說走就要走。”


    我也是覺得奇怪,也有點不舍。因為這些天村子裏議論最多的就是我這個小叔了,說他能斷生死,又能入小龍坎救人,本事相當了得。我聽了這話心裏也美滋滋,因為我本就拿小叔當家裏人。爺爺死後,我們家很少跟村裏人來往,此時小叔迴家,又做了這麽露臉的事,村裏人看我的眼光跟平時都不一樣了。而此時聽說小叔要走,心裏難免有點失落。


    小叔說:“嫂子,我不是要走。我從聖山湖邊上買了房子,我搬去那裏住,在這裏住著有點不方便。”


    我這才發現小叔的臉色發青,額頭上有隱隱的暗色,當下心想小叔可能當真是遇到什麽事了。


    我媽想了想,說:“本來想咱們在一塊住,也圖個熱鬧,但是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就去吧,反正離得也近,吃飯的時候過來就成。”


    小叔點了點頭,就在這時,我穿過門口,就看見院門外大奎站在那裏鬼鬼祟祟地向裏看,看到我看他,向我猛地招了招手。


    我本來不想理他,但是又怕被我媽看見,卻見小叔跟我施了一個眼色,我才站起身來抹了抹嘴,快步走出院門,把大奎拉到一邊。


    大奎一見我,有點興奮,笑嗬嗬地說道:“你還有沒有金子,老子昨天手氣背,一下了全輸沒了,現在急需找錢翻本。”


    我心說這大奎還真是無賴,本來那金子就是他搶走的,一夜就輸完了,居然還敢來找我。我聳聳肩說道:“沒了。”


    說完我轉身想走,大奎又把我拉住,說道:“真沒了?讓我翻翻。”


    我一下甩開他的手,怒道:“我憑什麽讓你翻。”


    大奎笑味嘻嘻地說道:“你不讓我翻也行,但是你能不能跟你小叔說說,給我轉轉運?”


    我說:“這忙我真是幫不上。”


    不說小叔的事情我做不了主。這大奎他名聲在外,絕對不能讓他找小叔的麻煩。沒想到我剛剛說完,就聽見小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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