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萊紅衣似火,拖曳著似乎能開出紅蓮,烏黑長髮沒有全部挽起,而是盤起一半,用四支步搖固定住,其他長發乖順地披在身後,有風吹過也掀不起一絲淩亂。


    彼岸一身墨色長袍,裏麵也是黑衣,外袍上暗紋交織,兩邊燈火映照,隨著他行走的動作,似有銀色反光。


    他們二人,女的冷冷淡淡,有世家小姐風範,男的看著沉穩,但從他不斷張望好奇的眼神可以看出,性子有些跳脫。


    這樣一對璧人走在大街上,著實吸引目光,也難怪大家都忍不住多看他們一眼。


    彼岸發覺周圍人看他們的眼神有些奇怪,沒有敵意,是一種很陌生,形容不出來的眼神。


    “他們在看什麽?”


    阿萊聽到他問自己,這才發覺周圍人有些古怪。


    她和彼岸一樣不明所以,不過她認為反正沒有危險就行了。“你管那麽多幹嘛,顧好你自己就行了。”


    不就好奇問了一句嘛,怎麽還被嗆了一句呢?


    彼岸真心覺得阿萊脾氣不好,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可惜這裏變化太大,他一個人真沒法到處走,為了不把自己弄丟,他忍一忍,還是跟著她吧。


    “那是什麽?”


    阿萊瞥了眼小孩手裏拿的,“糖葫蘆。”


    “好吃嗎?”


    “不好吃。”


    “可是那些小孩看起來覺得很好吃。”


    “你看錯了。”


    “我眼神很好使,不會看錯。”


    “但是眼睛也會欺騙人。”


    彼岸覺得她在糊弄自己,生氣地哼了聲,“我想吃。”


    “你有錢?”


    “沒有。”他鬱悶,“吃串糖葫蘆跟錢有什麽關係?”


    阿萊再一次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大街上除了人和石頭,所有東西都跟錢扯上關係。”


    “那你有錢嗎?”


    阿萊下意識捂緊腰包,“別指望我花錢給你買糖葫蘆。”


    彼岸有些鬱悶和不開心,他生氣地大步走開,沒一會兒功夫就走到前麵去了。


    阿萊見他走遠,想趁機擺脫他,剛轉身走了兩步,一大堆人突然圍住她,伸手問她要錢。


    “你們要什麽錢?”一頭霧水。


    “剛剛有個長得好看的男人在我們攤子上買東西,讓我們過來找你要錢。”


    阿萊拳頭捏的哢擦響,“我沒錢。”


    “少來,不給錢,你就別想走!”


    “……”


    五分鍾後。


    彼岸兩隻手拿著各種美食狂吃,他大多都隻是嚐嚐,好吃的才吃完,不好吃的全給了路邊乞丐。


    “皇城一直都這麽熱鬧嗎,變化好大,跟我記憶中的皇城不一樣。”


    阿萊羽睫微顫,“我不知道。”


    “你為什麽不知道?”


    “平時忙著修煉,沒注意這些。”


    她整天待在影子裏,大部分時間都在修煉和沉睡,偶爾出來透透氣,想不到這次出來透氣碰上個纏人精。


    纏著她不說,還花她的錢。


    “唉,女孩子不整天上街吃吃喝喝,走走玩玩,老是修煉都沒勁啊。”


    “要你管。”


    “你除了修煉還做過什麽,不然為什麽都不知道外麵這麽熱鬧?”


    阿萊被他煩的受不了,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語速加快道:“今天是花朝節,城裏種了很多花,還叫人燃放煙花,商販們都出來擺攤做生意賺錢,幹帝還取消了宵禁,現在你滿意了吧?”


    “哦,原來是花朝節啊,那你早說啊。”


    “你想幹嘛?”


    “不想幹嘛。”


    阿萊狐疑地盯著他。


    一個字她都不相信,誰讓男人嘴裏說話沒個正經,吃東西還讓女人掏腰包,這會兒八成也安分不下來,說不定是憋著大招呢。


    彼岸看著什麽都好奇。


    他應該死了很久,或許曾經是皇城的人,重迴人間一切都變得陌生,盡管如此他眼中仍洋溢著笑意,那是發自肺腑的喜悅。


    “醒獅酥。”


    “好漂亮,跟舞獅的獅頭一樣,我想吃。”


    “……你已經吃了很多了。”


    “我沒吃飽。”


    “你生前一定是豬吧?”


    “你罵我,你給我買醒獅酥,不然我不會原諒你。”


    阿萊一撇嘴,扭頭就走。


    彼岸眼珠一轉,急忙過去踩住她的衣擺,不讓她走。


    阿萊怒火蹭蹭往上冒,威脅他趕緊把腳挪開,他不聽,阿萊也不慣著他,直接轉身踩在他腳背上,疼得他哇哇大叫。


    “啊——,讓開讓開!我的腳!”


    “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再跟著我!”


    彼岸一聽,臉色變了,急忙道:“我錯了,我大不了不讓你給我買東西吃了。”


    “……”


    這話說的太晚了。


    整條街有幾家鋪子沒被他光臨過啊?都被他吃的七七八八,才來說不買吃的,騙鬼呢?!


    阿萊瞅準地上一條條劃過的影子,想要鑽進影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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