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拒絕。


    【血】


    他在心中誠實的渴望著。


    欲.望纏繞著思緒,他無法否認自己對於這個人的渴求,到底是血還是其他,他如同以人類靈魂為食的惡魔。


    沒有絲毫克製,隻餘本能。


    【血】


    “去吧。”鬼舞辻無慘眼簾微垂,語氣平淡,緩緩放下自己的手,“他會帶著你。”


    兩人麵前的天空中多了一隻鬼。


    “撲哧撲哧——”


    漆黑翅膀拍打著空氣,在落地的一瞬間收攏在背後,長著翅膀的鬼屋恭敬的單膝跪地。


    他的頭上長出了黑色的角,尖利的下牙突破了束縛衝出口腔,麵容青黑,背後的巨大羽翅邊緣鋒利泛光,骨架凸起。


    相較於之前,變得更像鬼。


    無慘口中的“他”,許久不見的小衫亙。


    “亙?”


    前段時間被無慘賜予了血而變成鬼的少年再次見到消失已久的主人,他深深地低下頭,渾身微不可見的顫抖。


    他恐懼著自己的外表。並且無法想像零大人也許會對著醜陋的他露出厭惡的表情。


    “……零大人,夜安。”


    淺野零愣了愣,他意識到了什麽,轉頭看向鬼舞辻無慘,走上前拉住他的手,將臉往他的手中靠了靠。


    掌心溫涼。


    他側著頭看他,說道:“等會陪我去逛夜市?好久沒有吃到過菓子店的新品紫藤花饅頭了,配家裏的紫藤花花茶最好。”


    “還有我新買的那些裙子,我特別喜歡那條繡了紫藤花的。”


    他歡快地說著,在這樣如同煉獄的場景下歡欣雀躍,仿若不懂人間疾苦的稚童。


    “無慘也可以穿,我專門為你買了紅色的洋裝,有蓬鬆的裙身,和漂亮的絲綢腰帶,是時下年輕女孩們最喜歡的那種款式哦。”


    “你喜歡嗎?”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鬼舞辻無慘,仿佛在期待對方給他一個肯定的迴答。


    “……不喜歡。”鬼舞辻無慘應答。


    他知道,淺野零是在報復他的欺騙。


    幼稚又心狠。


    “不喜歡也要穿嘿嘿嘿。”淺野零朝著他扮了個鬼臉,牽動了臉上的傷口而皺起眉毛,痛得“嘶”了一聲。


    他放開了無慘的手,捂著臉慢吞吞地朝著小衫亙走去。


    迴頭朝著無慘揮了揮手,他張開嘴巴想說話,卻因疼痛停下了動作。


    最後他伏在鴉鬼的懷裏,眯著眼對他笑了笑,他說:


    【等會見】


    風捲起庭院中的枯葉,帶著一股勁風直衝雲霄,兩個人影很快淹沒在漆黑的夜空中,此刻世界再次歸於寂靜。


    鬼舞辻無慘流下原地,望著消失在遠方的那個方向,未置一詞。


    許久之後,他伸出手,凝視手中殘留的斑斑血跡,有些已經凝結成塊,幹涸在他的掌心之中。


    血。


    鬼舞辻無慘抬起手,將指尖湊到嘴前。


    猩紅的舌尖從雪白的牙齒中探出,靈活地捲走了一絲血液,指尖再次變得濕潤,蒼白的唇瓣也沾染了一些淺紅。


    甜的。


    赤紅的瞳孔亮了一瞬,昭示著他赤.裸的欲.望。


    貪婪的舌尖再次探了出來,柔軟的肉塊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將最後一點血腥吞進肚子裏。


    俊秀蒼白的男人立在原地,將自己包裹在甜蜜的血腥氣中。


    似是陶醉其中一般享受。


    半晌過後他的身影才消失不見。


    “嘶嘶……”


    躲在牆角的蛇鬼抖著腿爬了出來,他被剛才一連串的對話和動作打得發蒙,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張得像蛤.蟆。


    ——這他娘的是什麽勁爆消息!


    他、他是冒著死亡的危險撞破了始祖和人類女性之間的約會嗎?!


    “轟!”


    一聲巨響在他耳邊炸開,飛揚的冰晶從不遠處的庭院中爆開來,威力巨大,完美地波及了這邊的蛇鬼。


    他又麻利地滾迴了那個牆角,瑟瑟發抖地觀察著四周。


    三個人用從冰霧中急射而出。


    首當其中的那位擁有七彩瞳孔的上弦鬼,正是上弦之貳,即萬世極樂教教祖,童磨。


    忙碌的上弦貳此時正揮動著金色鐵扇,與兩位鬼殺隊的柱纏鬥。


    生性惡劣的他在戰鬥中一直故意不用盡全力,以此來戲弄天真又可憐的對手,因此兩方看起來勢均力敵。


    “唿唿……”


    另一方的兩人用盡全力掙脫了冰藤蔓的束縛,硬邦邦的蓮花形狀的冰晶附著在透明藤蔓上,炸開的一瞬間撲散出一片濃鬱的寒氣。


    戀柱甘露寺蜜璃與蛇柱伊黑小芭內腳下發力,迅速遠離那片區域。


    他們對視一眼,皆是眉頭緊鎖。


    不愧是上弦鬼,好強。


    對方完全是抱著貓抓老鼠般的戲謔來和他們“嬉戲玩鬧”啊……


    發梢為草綠色的女孩兒握緊了軟刀,不甘心地盯著對麵的童磨,猛然間喉頭髮癢,咳了兩聲,血液混著著冰渣從她的嘴中噴出。


    冰之鬼的冰霧鑽進了她的肺裏……


    她大張著嘴,快速緊繃住身體,將肺腔中的冰渣盡數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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