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青紅皂白就開打。」


    澤歡沉穩的步伐慢了下來, 不經意掃過大廳,半夜的派出所燈火通明,夜不歸家的少女、小偷、各色糾紛唯獨沒有他想看的人。


    他在警察局門口叫了計程車,目送他們離開。正值入秋半夜的溫度更是寒涼入骨,門衛縮在警備室裏舒舒服服靠著暖氣。


    澤歡站在花壇前白霧瀰漫了鏡片,他把眼鏡摘下用手帕擦拭。


    路燈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他趕來處理這件事就是為了閆奕,想著說不定能見對方一麵, 卻沒想對方願不願意見他。


    警局後街的夜市小攤,兩人蜷縮在小板凳上, 被念叨的閆奕打了個噴嚏, 無視對麵李達海護著碗口嫌棄的視線一口一口往嘴裏塞麵條,紅油裹著勁爽韌勁的麵條吞入腹中緩解不了絲毫飢餓。


    「怎麽心情不好?」李達海活了大半輩子對一些事看得清清楚楚。


    「挺好的。」閆奕握著筷子看著碗裏, 濃油赤醬湯底上麵整齊鋪著色澤紅亮的肉片,青色蔥花點綴其上,看著很有食慾卻吃不出任何滋味。


    「我能不知道你,眼睛一個勁兒的往人身上瞟……」看著閆奕煩躁的臉李達海咽下口中的分析搖頭嗦麵。


    「滋溜」的聲不絕於耳,閆奕掏出手機修改日程。


    a3-201教室暖氣開放,大學生剛上完雲裏霧裏的職業生涯規劃,早八的昏沉還沒過去。就見門口進來一人,高個子黑色鴨舌帽與口罩不說,臉上還帶著土掉渣的黑框眼鏡,自在坐在最後一排。一個專業的上課的大多麵熟,問了一圈都說沒見過。


    趕在上課鈴前周棋、肖行舟才踏入教室。


    「這節不是本專業課。」肖行舟環顧教室。


    「澤老師幫了我們免受警告處分,我們得用行動支持!」周棋直接坐在第一排的空座位上,拍著肖行舟肩膀自信說道,「你資料庫學得好,等下積極迴答老師問題。」


    話說著澤老師領著電腦包到了。


    燕大財大氣粗前年翻修教學樓全換成多功能教室,在教室中央天花板有兩大液晶屏,即使是後排學生也能清晰看到老師的相貌口型。


    資料庫表創建刪除、外鍵與內鍵、整形字節多少位,指針語句的應用一連串專業詞語從澤歡的嘴裏流出,氣定神閑的樣子因對專業的自信而格外動人。


    即使聽不懂也會迷醉在他垂珠碎玉般的聲音裏,他抬臂書寫板書時眼睛不自覺的跟著臂上黑色袖箍移動,然後劃到被領帶包裹的喉結與優越的倒三角身材。


    「這身段這顏值……」


    「不是說那誰在追求澤老師嗎?」


    竊竊私語不斷傳來。


    「資料庫表可以有多少個外鍵?多少個主鍵?」澤歡敲了敲黑板,潔白的指節粘上了粉筆灰。


    開小差的人看課本的看課本,低頭的低頭就不跟老師對視。


    「最後一排選一個人起來迴答。」


    被特指的最後一排齊刷刷看向課間進來的陌生人,戴口罩的怪人起身他們才感受到對方身材的高大。


    但這人起身了也不說話就這樣杵著,氣氛僵持不下。


    好歹說聲我不會啊!這樣搞得老師也下不來台,看老師笑容都凝固了。


    圍觀的大學生不約而同這樣想著。


    周棋使勁戳著肖行舟,肖行舟把答案寫在本子上,看到答案他立刻開始救場,搶先迴答,「一個主鍵,多個外鍵!資料庫表有且隻有一個主鍵,老師加不加平時分?」


    澤歡溫和地看著周棋說到,「這節課我已經給你們班上過,你還靠肖同學才答上來,不能加。」


    又把目光看向立在那裏如門神一般的人。


    「閆同學,上課不要開小差。」澤歡嘴角含笑一副溫雅的表情,眼裏是隻有閆奕讀懂的惡劣,宛如持寵而嬌的狐狸得了雞腿還強壓著歡喜,準備再騙一整隻雞。


    「那就坐下吧,好好聽課。」


    閆奕把口罩拉得更高臭著臉坐下,大長腿伸展不開隻能憋屈地蜷縮在一旁。一堂課下來什麽都沒聽,腦袋裏全是胡思亂想。


    他什麽意思?對我笑是不是想複合?如果他道歉我要不要晾他幾天再同意複合……


    躁動不安的心髒在胸膛直跳惹得閆奕煩躁不已又在內心唾棄為此感到愉悅的自己。


    下課鈴響,閆奕看著被包圍的澤歡揉了一把頭髮決定以工作為重。


    數媒的老師都被一個自稱「沈易哥哥」的學生家長找茬,說他弟休學就是因為心理出了問題是不是有人在學校被霸淩了?


    這個鍋他們可不敢背,當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個休學半個學期的學生學校並不在意,隻有柳青從澤歡桌上看過那篇報導,上打了碼的半張臉正是沈易。


    而突然出現一人自稱死人的哥哥來打探消息,柳青皺眉眼下的淚痣也添上一絲憂慮。


    「沈易心理出了問題我們也很心痛,他是個好孩子。」院長頭髮花白還是認真寬慰,「但燕大絕不會出現校園霸淩這種事。」


    「這樣,柳老師和你去找沈易室友問話,你也放心。」


    被點名的柳青站出來向閆奕點頭。查過課表數媒4下午沒課,柳青先用手機聯繫舍長周棋約了時間,教學樓到宿舍區路程有二十多分鍾。


    銀杏大道上,兩人寒暄而過。


    身高腿長的男人並排走在一起是道明麗的風景線,白色轎車緩慢行駛著最後與兩人並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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