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繡萍家的小院子,我的心境一下舒暢起來,她們家院子中間的核桃樹高大挺拔,好象大傘一樣遮蓋了院落了小屋。院子中間打掃出了一道細小的路,雪堆在樹下,這時候太陽又露出雲端,金光燦爛的照耀著大地,雪地反射了光芒,直刺人的眼睛,我把騾子從車上解下來,牽到她們家栓牲口的棚戶跟前,抓了把草料。

    繡萍聽到動靜,張開兩手出來看,她袖子挽到手軸那裏,露出嫩白的胳膊好像一段白蓮藕,我送她的那隻鐲子戴在手上,青綠色的翡翠光彩熠熠,她手上沾著麵粉,看見是我,笑了說,

    “忙完了?”

    “恩,姐,吃麵條?”

    “餃子。”

    “專門給我包的?”

    “美的你,給我爹,你是正好趕上了。”繡萍一笑,我挑起門簾,讓她先進屋子,我把車上的白麵香油還有我帶來的山貨野味一股腦都搬進來,一進屋子就感覺到撲麵的熱氣,和外麵是兩個世界。

    我脫了大衣,房間收拾的十分利落,裏窗明幾淨,一塵不染,窗紙也是新換的,雪白的麻紙還貼了窗花,紅彤彤的那麽喜慶,我看了那一對鴛鴦戲水好一陣子,繡萍笑問我傻站著幹什麽,我反映過來,跟她進了廚房。

    “你爹還沒迴來?”

    “沒呐,這幾天忙的收帳,迴來沒準,你去歇著吧,火上是開水,渴了自己倒上喝。”

    “不渴,姐,我幫你吧。”

    我洗洗手,抓起她的手就摁在麵盆裏。

    “你討厭,這個幫忙還是添亂呢!”繡萍甩開我的手,嗔道。

    “我想幫忙,可我也不會。”

    “來我教你。”繡萍抄起一片餃子皮,抿了一小團子肉餡,給我示範著包一個,她把小巧玲瓏的餃子擺在我眼前,說,

    “看到沒,捏這餃子皮的邊兒,這麽的一摁,就成了。”

    我拿一塊實驗了下,好端端的一個餃子被我蹂躪成一團亂糟糟的東西。

    “笨死了。”繡萍撲哧笑了,“算啦算啦,你還是杆片兒吧。”

    “你看,這樣饒著圈,哎對了,輕點再,你把皮兒都拽破了,……,不行不行,中間太薄,下鍋一煮就要破,……,還是不對,……你看看弄的,滿身都是白麵……”

    繡萍指揮的我手忙腳亂,我心想,老子就是舞動槍杆子也沒有這麽吃力過,奇怪了一個擀麵杖就玩不轉。

    我腦門鼻尖都是汗水,繡萍笑瑩瑩地給我擦擦汗,她的臉頰正好湊到我唇邊,我飛快的親了她一口,繡萍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廚房門口有人咳嗽了聲,“咳咳,金貴來了?”

    我嚇的一哆嗦,剛才和繡萍地親昵都被他爹林保生看到眼裏,繡萍更加羞臊,很生氣地轉過臉,她用勁過猛,又粗又長的大鞭子正好摔在我腦門上,打的我眼冒金星。

    我忍不住“哎呀”了聲,繡萍迴頭看看我,又想笑又生氣,那摸樣十分的可愛。

    我說,

    “林大叔迴來了,我也是剛到。”

    “噢,去看過李老爺了嗎?”林保生走進來,笑嗬嗬的問我,剛才的事他都看見,此時不但不生氣,反倒充滿了長輩對晚輩的關懷的語氣,

    “是的,看過了。”

    “你車上的那些東西是他給的?”

    “我送了些山裏的野味給李老爺,他老人家就非要給我帶上這些。”我一指堆在一旁的東西說。

    “我轉手就拿的咱家裏來了,我帶迴去也沒地方放,留著你們吃吧。”

    林保生笑笑,繡萍對我說,

    “你把手洗了去和我爹坐坐吧,這不用你了。”

    我答應了聲。

    林保生沏了壺茶,笑了說,

    “我這個傻丫頭呀,你快點把她娶過門吧,你看看……”他手指那些窗花說,“這都是她剪的……”

    “是嗎,手真巧。”我附和道。

    “不止這些呐,她還偷偷的把大紅的‘喜喜’子都鉸好了,每天瞅我不在的時候還偷偷穿上成親時候的紅襖一個人照鏡子傻笑,你可不知道,都魔怔了。”

    “爹……,你說什麽呐!”繡萍臉紅的像個西紅柿一樣跑出來,也不管她滿手的麵粉,揪住他爹的袖子就搖晃。

    麵粉撲嗦的掉了林保生一身,繡萍羞的不敢看我,其實我的臉也有些紅,看到她小女兒家家的樣子,我心中更是無限的愛戀和幸福。

    “好拉好拉,又不是外人,這是你男人你還害什麽羞,你看看你把爹的袍子弄成什麽樣子了!”

    繡萍哼了一聲,又進了廚房。我忙拿過掃炕的笤帚幫林保生打掃掉滿身的麵粉,林保生笑了指指廚房,說,

    “這丫頭讓我給慣壞了,金貴呀,以後你可要好好的待她。”

    我沒有說話,我知道繡萍一直在裏麵聽我們說話。我望了林保生的臉,認真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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