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牙切齒。
一半是因為憤怒，一半是我整個身子像壁虎一樣貼在牆上快要支撐不住了。
我快速摸索下去，仰頭望望閣樓裏微弱的燈火，心裏罵了幾句相當惡毒的話後，轉身離開。
不能這麽便宜他們。
那淫婦和盧柄想要謀財害命，最終的目的是謀害掉我爹，霸占王家的家產，他們第一個要做掉的絆腳石就是奶奶。
當時盧柄幫我爭取李家林場的時候恐怕就沒安好心，他是想把我打發出去，因為當時的情形是劉三兒與聶彬相認後，曹鐵漢自己非常的重視劉三兒，盧柄惹不起曹鐵漢，曹手裏有人有槍，不好對付，他看中劉三兒自然就不會不看中和劉三兒相依為命的我，他把我打發出他的視線是最好的辦法。
奶奶不是傻子，她被春桃被控製可我沒有。
可情況看來比她分析的還要糟糕，我恐懼的想，這春桃隻要在全家人吃的飯裏撒一包砒霜，那所有事不就解決了。
情況不容樂觀，春桃沒有下手可能是還在等什麽，他們對話裏說的藏銀子的地窖她一直都不知道在那裏，問題恐怕就在這。
殺幾個人容易，殺了人擺平也容易，盧柄是縣長，打官司他說了算，隨便找個替罪羊出來，說和我們家的仇不共戴天，所以殺了他們全家，有理有據，明明白白，是最簡單不過。
我們家到底藏了多少銀子，能招來殺身的大禍，想必這個數目定然可觀。我們家祖上曾經和開山西票號的蔚字五連號有生意的往來，匯通天下，那時候每日流水的銀子不下數千兩，家裏的生意做的十分的紅火，可惜等那批晉商一倒，王家往昔的光輝也沒落待盡，可傳說中家裏還保留了一大筆銀磚，目的是在特殊情況下以防不測，手邊留下的救命錢。
我家祖上在山西票號破產隻是，訓告家族男丁，往後不許涉足商業，以耕讀傳家。
而那一地窖銀磚直到他臨死，才告訴未來接班人。
到今天，抽大煙抽的五迷三倒的爹居然能在這問題上守口如瓶，跟他睡了有十年的老婆春桃都沒有告訴實在是難能可貴，這是不是我們王家的門風我不好說，因為從他平日對春桃百依百順的做派來看肯定是言無不盡的，但他真的是留有底線，這個底線就是我們王家的銀窖的位置。
我從牆頭溜下來，邊走邊想。
春桃和盧柄這對狗男女要圖財害命之外，他們還生了個兒子，就是王同貴，我心中駭然，我爹怎麽和個二百五似的被蒙在穀裏把別人的兒子當寶似的養活。
我左顧右盼，瞟到牆角的一堆枯草，我望望塔樓窗口裏悠然的光芒，拔腿就走過去，輕輕扛起那捆凍著冰的柴草，走到塔樓木門前，我解開捆柴草的鐵絲把木門的銜環捆在一起，從裏麵就沒辦法推開，我蹲在身子，劃了一根洋火，豆大的火苗一跳越上了枯草，幹枯那一側的枝葉被火苗吞噬，因為是濕柴，火焰燃燒的很滿，濃煙騰騰的躥起來，隨了西北風把煙刮向前麵看大戲的院子。
我閃身就出了後院，趕在救火的家人來以前竄過幾層院落，我隱身在看戲的大院門外的影壁牆的暗處，把毛巾綁腿都纏好才邁腿走進去。
李能剝了顆花生，責怪道，
“金貴，你他娘的這泡尿可夠年份的。”
“我是去大的。”我一笑，含混過去，此時，後麵的喊聲大作，那些家人和民兵大唿小叫，
“著火啦，來人那，閣樓著火了！”
人群裏一陣的騷亂，唱戲的戲子也收了聲，大家站起身，有的還踏上了桌椅迴頭看後院，後麵的地勢略高，人們看的很清楚，火苗子一條一條的，很漂亮的農煙滾滾的飄來，提鼻子一聞，滿是柴火的味道。
我隨了人流向後走，人越聚越多，本村和外村的宗族，本地的名流和名士都在人流之中，曹鐵漢聶彬等等頭腦也走在其中，我心中暗喜，呆會這麽多人眼睜睜地看到盧柄和春桃的奸情，那應該是多麽痛快的事。
我爹的麵子一定丟到了家，老婆和外人鬼混，還生了私生子他還不曉得，傻逼兮兮的替別人養兒子，他的名望在宗族裏必然掃地，他一怒下，按宗族的家發，春桃是必會被燒死的；奸夫盧柄一定也在這待不下去，弄不好還要法辦他，他縣長的位置一空，就便宜了曹鐵漢揀這麽大一便宜，就算是我報答他幫我爭迴來林場的恩吧。
這麽一來，一舉三得，收拾了春桃全家就轉危為安，我還報了前次她要殺我的一箭之仇，第二，王顯貴，王同貴都是春桃生的，同貴還是她和別人生的，奸情一敗露，同貴的身世大白天下，就是準雜種了，而她另一個兒子王顯貴就是個有嫌疑的雜種，但不管是準雜種還是嫌疑雜種，這倆人失去了繼承王家家產的資格，這麽一來除了我還有誰？
第三，曹鐵漢若是能把握住機會，打倒盧氏兄弟，自己集軍，政一身，他就是這裏的皇帝，那二把手一定就是我的師叔聶彬，無形中我給自己創造了一個龐大的靠山，這一點比前麵兩點都重要。
人群嘈雜紛亂，大夥提了水桶端了臉盆，水盛的太滿，灑落出來在地上結冰，有的人一腳踏不穩，摔個人仰馬翻，把手裏的裝滿水的桶啊盆的全澆在地上，光溜溜的結成一片冰蓋，亮晶晶的好象一塊朔大的藍寶石。
我幸災樂禍的幻想等下看到他倆狼狽的樣子時大家該會有怎樣的反映，一對狗男女在眾目睽睽下原形必漏，就他們倆的身份和地位，那該是何等爆炸的新聞。
火其實沒燒了多大，眾人舉了火把圍在後院，閣樓著火的一側被煙熏的烏黑，我抱過來的柴草也隻燒了一部分沒有凍結實的部分，大家的腳下的水又開始結冰，烏柒八槽的滿是沒燒盡的草灰，火把照亮了這裏，大家議論紛紛，其實也沒有什麽可議論的，著火的原因一目了然，有人縱火。
柴草被擺在了閣樓的正門外，一眼就看的到。那嫋嫋的餘煙從柴草的縫隙飄出來，有的地方開始結冰，水層上結晶的紋飾美麗的就像一件獨具匠心的水晶，我低頭看看腳下的冰淩，突發奇想。
大家議論的是，究竟什麽人會幹這樣的事。
李能不動聲色捏捏我的胳膊，我迴頭看他，他的目光深邃，卻不說話，麵目毫無表情，仿佛頃身在聽第一個發現火勢的家人講述當時的情形。
人群背後有人高聲吆喝，
“都讓讓都讓讓，老爺來了！”
一半是因為憤怒，一半是我整個身子像壁虎一樣貼在牆上快要支撐不住了。
我快速摸索下去，仰頭望望閣樓裏微弱的燈火，心裏罵了幾句相當惡毒的話後，轉身離開。
不能這麽便宜他們。
那淫婦和盧柄想要謀財害命，最終的目的是謀害掉我爹，霸占王家的家產，他們第一個要做掉的絆腳石就是奶奶。
當時盧柄幫我爭取李家林場的時候恐怕就沒安好心，他是想把我打發出去，因為當時的情形是劉三兒與聶彬相認後，曹鐵漢自己非常的重視劉三兒，盧柄惹不起曹鐵漢，曹手裏有人有槍，不好對付，他看中劉三兒自然就不會不看中和劉三兒相依為命的我，他把我打發出他的視線是最好的辦法。
奶奶不是傻子，她被春桃被控製可我沒有。
可情況看來比她分析的還要糟糕，我恐懼的想，這春桃隻要在全家人吃的飯裏撒一包砒霜，那所有事不就解決了。
情況不容樂觀，春桃沒有下手可能是還在等什麽，他們對話裏說的藏銀子的地窖她一直都不知道在那裏，問題恐怕就在這。
殺幾個人容易，殺了人擺平也容易，盧柄是縣長，打官司他說了算，隨便找個替罪羊出來，說和我們家的仇不共戴天，所以殺了他們全家，有理有據，明明白白，是最簡單不過。
我們家到底藏了多少銀子，能招來殺身的大禍，想必這個數目定然可觀。我們家祖上曾經和開山西票號的蔚字五連號有生意的往來，匯通天下，那時候每日流水的銀子不下數千兩，家裏的生意做的十分的紅火，可惜等那批晉商一倒，王家往昔的光輝也沒落待盡，可傳說中家裏還保留了一大筆銀磚，目的是在特殊情況下以防不測，手邊留下的救命錢。
我家祖上在山西票號破產隻是，訓告家族男丁，往後不許涉足商業，以耕讀傳家。
而那一地窖銀磚直到他臨死，才告訴未來接班人。
到今天，抽大煙抽的五迷三倒的爹居然能在這問題上守口如瓶，跟他睡了有十年的老婆春桃都沒有告訴實在是難能可貴，這是不是我們王家的門風我不好說，因為從他平日對春桃百依百順的做派來看肯定是言無不盡的，但他真的是留有底線，這個底線就是我們王家的銀窖的位置。
我從牆頭溜下來，邊走邊想。
春桃和盧柄這對狗男女要圖財害命之外，他們還生了個兒子，就是王同貴，我心中駭然，我爹怎麽和個二百五似的被蒙在穀裏把別人的兒子當寶似的養活。
我左顧右盼，瞟到牆角的一堆枯草，我望望塔樓窗口裏悠然的光芒，拔腿就走過去，輕輕扛起那捆凍著冰的柴草，走到塔樓木門前，我解開捆柴草的鐵絲把木門的銜環捆在一起，從裏麵就沒辦法推開，我蹲在身子，劃了一根洋火，豆大的火苗一跳越上了枯草，幹枯那一側的枝葉被火苗吞噬，因為是濕柴，火焰燃燒的很滿，濃煙騰騰的躥起來，隨了西北風把煙刮向前麵看大戲的院子。
我閃身就出了後院，趕在救火的家人來以前竄過幾層院落，我隱身在看戲的大院門外的影壁牆的暗處，把毛巾綁腿都纏好才邁腿走進去。
李能剝了顆花生，責怪道，
“金貴，你他娘的這泡尿可夠年份的。”
“我是去大的。”我一笑，含混過去，此時，後麵的喊聲大作，那些家人和民兵大唿小叫，
“著火啦，來人那，閣樓著火了！”
人群裏一陣的騷亂，唱戲的戲子也收了聲，大家站起身，有的還踏上了桌椅迴頭看後院，後麵的地勢略高，人們看的很清楚，火苗子一條一條的，很漂亮的農煙滾滾的飄來，提鼻子一聞，滿是柴火的味道。
我隨了人流向後走，人越聚越多，本村和外村的宗族，本地的名流和名士都在人流之中，曹鐵漢聶彬等等頭腦也走在其中，我心中暗喜，呆會這麽多人眼睜睜地看到盧柄和春桃的奸情，那應該是多麽痛快的事。
我爹的麵子一定丟到了家，老婆和外人鬼混，還生了私生子他還不曉得，傻逼兮兮的替別人養兒子，他的名望在宗族裏必然掃地，他一怒下，按宗族的家發，春桃是必會被燒死的；奸夫盧柄一定也在這待不下去，弄不好還要法辦他，他縣長的位置一空，就便宜了曹鐵漢揀這麽大一便宜，就算是我報答他幫我爭迴來林場的恩吧。
這麽一來，一舉三得，收拾了春桃全家就轉危為安，我還報了前次她要殺我的一箭之仇，第二，王顯貴，王同貴都是春桃生的，同貴還是她和別人生的，奸情一敗露，同貴的身世大白天下，就是準雜種了，而她另一個兒子王顯貴就是個有嫌疑的雜種，但不管是準雜種還是嫌疑雜種，這倆人失去了繼承王家家產的資格，這麽一來除了我還有誰？
第三，曹鐵漢若是能把握住機會，打倒盧氏兄弟，自己集軍，政一身，他就是這裏的皇帝，那二把手一定就是我的師叔聶彬，無形中我給自己創造了一個龐大的靠山，這一點比前麵兩點都重要。
人群嘈雜紛亂，大夥提了水桶端了臉盆，水盛的太滿，灑落出來在地上結冰，有的人一腳踏不穩，摔個人仰馬翻，把手裏的裝滿水的桶啊盆的全澆在地上，光溜溜的結成一片冰蓋，亮晶晶的好象一塊朔大的藍寶石。
我幸災樂禍的幻想等下看到他倆狼狽的樣子時大家該會有怎樣的反映，一對狗男女在眾目睽睽下原形必漏，就他們倆的身份和地位，那該是何等爆炸的新聞。
火其實沒燒了多大，眾人舉了火把圍在後院，閣樓著火的一側被煙熏的烏黑，我抱過來的柴草也隻燒了一部分沒有凍結實的部分，大家的腳下的水又開始結冰，烏柒八槽的滿是沒燒盡的草灰，火把照亮了這裏，大家議論紛紛，其實也沒有什麽可議論的，著火的原因一目了然，有人縱火。
柴草被擺在了閣樓的正門外，一眼就看的到。那嫋嫋的餘煙從柴草的縫隙飄出來，有的地方開始結冰，水層上結晶的紋飾美麗的就像一件獨具匠心的水晶，我低頭看看腳下的冰淩，突發奇想。
大家議論的是，究竟什麽人會幹這樣的事。
李能不動聲色捏捏我的胳膊，我迴頭看他，他的目光深邃，卻不說話，麵目毫無表情，仿佛頃身在聽第一個發現火勢的家人講述當時的情形。
人群背後有人高聲吆喝，
“都讓讓都讓讓，老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