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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寧國公府,可算是大燕王朝鼎鼎有名的望族之門。寧國公是世襲的一等爵位,他們的祖上是大燕王朝的開國功臣,世代功勳之子,位高權重,地位尊崇。


    現任寧國公是左祿,他今年四十有九,身材高大威猛,一張國字臉,一雙銅鈴眼。早年的時候,左祿領過兵打過仗,也立了不少戰功,現如今,他早已辭去朝廷官職,一心在家養傷看病,兩耳不聞朝廷事。


    國公夫人姓尚名雅,出身名門世家,年輕時候,是有名的大美人,現如今四十八歲,風采依舊不減當年。寧國公與國公夫人共育有一子一女:謫長子左西權,謫女左瑤。


    寧國公還有一房妾室,姓祝名紅豔,今年四十三歲,姿色也極其豔麗,好巧不巧,祝紅豔的親哥哥,正是與百裏雁有過節的祝春來祝員外。


    而寧國公與妾室祝紅豔則育有一子:庶二子左南浩。


    寧國公還有一個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左福,左福今年四十有六,模樣清瘦,一身正氣淩然,現任職太史令,掌管大燕王朝的文史編修,官居從四品。


    左福有一正妻,姓柯名霜,柯霜是大燕王朝巨賈商人柯圖的親妹子,今年四十有三,模樣端正,性格耿直。左福與正妻柯霜育有一子:左穆。


    那日在醉仙樓喝酒的兩位公子,正是:寧國公的庶二子左南浩,太史令左福的獨子左穆。


    左南浩今年二十五歲,模樣風流,俊俏多情;左穆今年二十歲,模樣端正;兩人平日裏關係十分要好,整日裏同出同進,雖是表兄弟,卻比親兄弟還親。


    月色下,兩位難兄難弟穿著一身白衣,低垂著頭,屁股上都是紅豔豔的一片血跡,還在院子裏麵壁思過,看著十分可憐。


    “阿穆,你的屁股疼不疼?我老爹也太狠了吧。”左南浩揉了揉自己的爛屁股,一臉的不滿。


    “表哥,這一次,是咱倆錯了,罵是沒罵錯。”左穆閉上眼睛,滿臉的懊悔。


    眾目睽睽之下,在醉仙樓裏罵當朝皇後,不是上趕著給寧國府抹黑嗎?


    “她昨天不是才被廢了嗎?”左南浩小聲嘀咕道。


    “我們罵她的那天晚上,她可沒被廢去後位啊。”左穆歎息道,隻差一個晚上,那也算是罵了當今皇後了。


    “還在狡辯,不思悔改,不悟正道。”正氣淩然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一個模樣清瘦的中年男子,從月色下走了出來。


    來人正是太史令左福,他穿了一身青色衣衫,表情十分嚴肅。


    “叔父。”


    “父親大人。”


    兩位公子看到來人,又將頭顱低了三分。


    “南浩,你可知錯?”左福望向左南浩,眼神鋒利,他這個侄子,心性漂浮,不務正業,是該好好管教一下了。


    “知錯,下次再也不罵那個禍害了就行了唄。”左南浩搖頭晃腦,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阿穆,你可知錯?”左福失望的搖了搖頭,又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幼子,南浩終究是不成器啊!


    “孩兒知錯,當街辱罵皇後是大不敬之罪,按罪當誅,身為寧國公府的子嗣,言行不端,舉止如同潑婦,敗壞了寧國公府的名聲,按照家法,理應被逐出家門,大伯父是輕饒了我們。”


    左穆將頭低下,滿臉羞愧之情,一時貪杯,卻險些釀成了大禍。


    “說的好,寧國公府的這塊招牌,可不能在你們手裏砸了,你們是世家子弟,一言一行,皆需三思而慎重。”


    左福語重心長的說道。


    “不就是罵個女人嘛?燕京城裏的人,哪個沒罵過百裏雁,何苦扯出這麽多大道理?”左南浩小聲嘀咕道。


    “朽木不可雕也,老夫與你交談,真是白費口舌!”左福氣的雙手都在顫抖,他真恨不得上去踹那個不爭氣的侄子兩腳。


    “表哥,你還不懂嗎?皇後是一國之母,大燕王朝最尊貴的女人,罵她,那就相當於罵皇上,也等同於與這個大燕王朝為敵。”左穆低頭思過。


    罵狗也要看主人,就算那條狗是一隻不受寵的惡犬,照樣也要給她的主人三分薄麵。


    伯父寧國公昨日對他兩的懲戒,可不單單是為了處罰他們兩個人的所作所為,也是做給皇家看的,更是做給整個大燕王朝看的。


    “啥?還能這樣推理啊?”左南浩驚得嘴巴都能塞進一個鴨蛋。


    “繼續麵壁思過吧。”太史令左福強忍住要痛揍左南浩一頓的衝動,龍生龍,鳳生鳳,自己的兒子,果然隨了自己,至於南浩,還是留給大哥來管教吧。


    “哦!對了,現如今,百裏雁已是廢後了,大燕王朝的規矩,廢後是不可能再入主後宮的,從今以後,你們便可以隨心所欲的罵她了。”左福漫不經心的留下這一句話,之後便揚長而去。


    其實,太史令左福左大人,也看不慣那個掌金皇後良久了,隻是他一個四十多歲的太史令,又怎麽好意思去罵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七日後,夕陽西下,冷宮的茅房門口。


    “月牙,你好了沒?趕緊出來,快要把你家小姐憋死了。”陳木捂著自己的小肚子,哭喪著一張臉。


    熊奶奶的,那兩個缺德太監,竟在她們的飯菜裏下了瀉藥,害的她們整整跑了一天的茅房。


    自打進入冷宮以來,他和月牙就沒吃過一頓正常的飯菜。


    第一日,她們中午吃的一頓餿飯菜,晚上吃的是稀湯配老鹹菜。


    第二日,中午吃的還是餿飯菜,隻是吃到最後,碗底卻突然出現了幾隻蟑螂,把他們主仆兩個惡心的將吃下去的餿飯全吐了出來。


    第三日,終於不是餿飯菜了,碗底卻又多了一窩又黑又大的死螞蟻......


    第三日,餿飯菜,外加幾條細長的泥土蚯蚓。


    第四日,飯裏爬了一堆毛毛蟲。


    第五日,碗底一隻死老鼠。


    第六日,這次不在碗底了,在飯的中間,夾了幾隻蒼蠅。


    第七日,他們主仆用筷子將飯菜戳了個遍,細細查看了三遍,終於,什麽也沒發現。


    結果,這次更慘,剛剛吃完飯,就開始拉肚子,從中午一直拉到太陽落山,照此情景下去,今天晚上也得在茅房裏度過了。


    “嗯,小姐,馬上好了,您稍等片刻。”月牙趕緊迴答道。


    我能等,可是我的肚子等不了啊!陳木將小拳頭砸到茅房的木門上,恨的牙癢癢的。


    主仆二人一直拉到深夜,才算消停。


    窗外,月明星稀,秋色淒涼,窗內,主仆二人正在促膝長談。


    陳木今日穿了一件八素繡月華錦衫,一頭青絲,簡單的束起,雪白的肌膚,圓溜溜的大眼睛,小巧的鼻梁,月色下,更加清秀可人了幾分。


    “月牙,老實說,你家小姐我,到底在宮中得罪了多少人?”陳木坐在那件破舊的花梨木交椅上,表情很是嚴肅。


    “也.......也不算多吧!百來號人吧。”月牙努力的扳著指頭細算小姐在皇宮中得罪過的人,算了十幾遍,依舊算不完。


    “若我猜得沒錯,那兩個為我們送飯的小太監,肯定被人收買了,不整死我們,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陳木頭疼的要死。


    事到如今,重新投胎做人也來不及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百裏雁,從前惹的仇家太多了。


    百裏雁欠下的債,隻能由他陳木來背這個黑鍋了。


    “那咋辦?小姐,月牙還沒活夠呢?”月牙哭喪著一張臉,不安的絞動著手指頭。


    “從明天起,咱們不能再吃那兩個太監送來的飯了,昨日,他們竟然敢下瀉藥,再過一段日子,我估摸著,就會有人收買他們來要咱們的命,慢性毒藥的種類可是多的很。”


    “不吃飯,咱們吃啥啊?”月牙一臉迷茫,難不成去吃院子裏的荒草。


    “院子裏有一種青色野菜,用來做湯最是鮮美可口。”陳木笑的一臉調皮,他這幾日可沒閑著,每天都在研究冷宮裏的物件,連院子裏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的很。


    “啊......”


    “呃!對了,還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你家小姐我,之前到底是怎麽進入棺材裏的?”穿到這具身體上這麽長時間了,一直都忘了詢問這件最重要的事。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百裏雁,到底是自殺?是病重而亡?還是他殺?還是謀殺?


    隻有弄清死因,才能避免百裏雁的再次死亡。


    “嗯......這個,這個.......小姐,您還是別問這件事了,過去的事,就算了.......”月牙咬著嘴唇,頭都快要縮到肩膀裏去了。


    月牙似乎很抗拒這個話題,那麽如此看來,百裏雁的死因,就更加可疑了。


    “月牙,乖,這個問題很重要,關係到本小姐的生死,弄不好,我還得再去閻王那裏報到一次。”陳木對著月牙循循善誘道。


    “再死一次?小姐,您還要再去找五王爺嗎?不要.......千萬不要,月牙求您了,忘了五王爺吧。”


    “噗通!”一聲,月牙微胖的身子,跪倒在了“百裏雁”的麵前,她雙手抓著“百裏雁”的衣角,目光淒迷,眼神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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