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一個禁足令而已,又怎麽能困得住她?


    慕清歌換上一身輕便男裝,又不知道從哪摸出了一把扇子,打算從屋內的窗台上溜出去。


    “主子,您不能出去啊……”小玉趕緊拉住了她的袖子,一臉憂心忡忡的說道,“您這次出去,王爺就已經茶不思飯不想的,天天去外麵尋您了。這才剛剛迴來,怎能又不告而別。”


    “我這是處理公事啊!”慕清歌無奈,她去意已決,隻好安慰小玉,“你幫我去稟告王爺,我奉皇上之命,前往桃李客棧處理難民之事,讓他不要擔心。”


    “那,那好吧……”小玉不情不願的鬆開了手,“主子,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放心吧!”她點點頭,這可是在天子腳下,難不成還能出什麽事不成?


    “對了小玉,你幫我去拿點銀兩來。”慕清歌一摸口袋,這才想起自己這次出門,居然連錢都沒帶!


    在這個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的社會上,不帶點銀子,心裏還真沒有什麽底。


    “是。”小玉點點頭,剛準備打開門去庫房取銀子,就見殷南塵站在了門口。


    “王,王爺!”她嚇了一跳,趕緊跪了下來。


    “側王妃呢。”殷南塵微微頷首,認真的問道,“還在睡覺?”


    “是,是……”小玉不會撒謊,此時更是緊張的結巴了起來。


    殷南塵看她這副緊張的樣子,眉頭微微拱起,“本王去看看她。”


    “王爺,不,不……”小玉剛想起身去攔,卻又因為刻在骨子裏的尊卑關係,阻止了自己的行動。


    殷南塵走到內屋的床邊,入目的便是被子淩亂的空床,天窗大開著。


    “這是怎麽迴事?”他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小玉嚇的連連跪下磕頭。


    “王爺,主子奉皇上之命,去處理暴民之事了。”


    “那你為何要撒謊?”殷南塵淡淡的問道,“她若是去辦公差,又為何要偷偷離開?”


    “王爺,您不是給側王妃下了禁足令了麽?”小玉怯生生的答道。


    “……”殷南塵無語凝噎,“本王是要與她一道前去。”


    算了,現在說什麽也已經沒有用了,那丫頭已經像個滑手的泥鰍一樣,又溜走了。


    “她有沒有說要去什麽地方?”


    “主子說,她要去桃李客棧……”小玉顫顫巍巍的迴道。


    “嗯。”殷南塵一拂袖子,快步離開安軒閣。


    ……


    “唿,唿……”


    慕清歌從王府逃了出來,喘著粗氣。剛剛她聽到殷南塵的聲音,便也不糾結錢不錢的了,直接就從天窗一個箭步跳了出來,還差點崴了腳。


    “真驚險啊……”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子,如今沒了銀子,怕是連馬車都租不起了


    。


    “驚險什麽?”


    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男聲,那語氣中帶著些許調侃意味,卻又帶著點點擔心。


    “你說能不驚險麽?我可就差那麽一點點……”慕清歌說著,迴過頭去,正好對上了男人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她頓時蔫了下來,張了張嘴,卻隻能露出一絲尷尬的笑,“王,王爺,你怎麽來了?”


    “你出門都不要帶銀子的麽?”殷南塵從袖口摸出一個錢袋丟了過去。


    慕清歌趕緊伸手接住,臉上的笑容更加僵硬尷尬了起來,“這不清清走的急,忘了麽。”


    殷南塵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你為何要走的那麽急?”


    為何走的那麽急?還不是因為你這廝給我下了禁足令!


    慕清歌心中暗暗腹誹著,臉上的笑容卻依然燦爛。


    “清清急著去安撫難民,給朝廷分憂呢。”


    “就這副樣子去安拂難民?”殷南塵劍眉微挑,“怕不是你剛上街,就要被官府的人當作難民,丟到了難民堆裏去了。”


    聽著他的話,慕清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不是一舉兩得了嘛?”


    “兩得?”殷南塵猛的靠過去,看著她秀氣柔美的丹鳳眼,微微拱起的鼻峰,心裏明明都窩了一團火,可卻在麵對小女人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偃了下去。


    “走吧,本王跟你一起去。”他歎了口氣,怎麽能放心慕清歌一個人去麵對那些餓急眼了的惡狼呢?


    慕清歌見王爺沒有罵自己,受寵若驚的拉住他伸來的手,“王爺,您事務繁忙,這樣的小事,清清還是自己去……”


    殷南塵不輕不重的捏了把她的手,眸中帶了幾分不忿,“當時是誰哭著喊著,求本王與你一同前去的?”


    慕清歌吐了吐舌頭,今時非比昔日,她早已不是那個什麽都想依靠著王爺的小丫頭片子了。


    “清清解決好水患之事後,也有好好反思過了。我如今已是光祿大夫,不能什麽都讓王爺來幫忙解決的。”


    這倒是真心話,她當初一股熱血的跑去參加科舉,便是想要在江湖和朝廷中,都樹立起自己的地位和威信來,如果事事都靠殷南塵,那和原來有什麽不同?


    “你的意思是,讓本王眼睜睜的看著你被其他人欺辱?”


    周圍的氣壓一下子就降了下來,慕清歌不自然的捋了捋頭發,“王爺,清清現在好歹也會武功了,又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麽會任由他人欺辱啊?”


    相比於自己,她感覺現在的殷南塵,才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呢。


    想到這裏,她突然停下腳步,既然百裏香能治殷南塵的病,那比百裏香的醫術更加精進的百裏越一定也沒問題。


    “對了,王爺,清清要與您說一件事。


    ”


    “何事?”殷南塵也跟著停下來,神色中凝著淡淡的憂愁,想也是被這不省心的丫頭給氣的。


    “那百裏越乃是百裏香之父,清清這次將百裏大夫請迴來,便是為了給王爺治病的。”


    “你說什麽?”殷南塵聽聞,也是有些詫異。


    雖然他一早就知道此事,卻不想小女人的消息也如此靈通。


    那百裏越看起來比百裏香還小幾歲,要不是殷南塵知道他已經年近半百,是怎麽也不會相信如此荒謬之事的。


    “嗯,清清就是因此才前去找她的。”慕清歌緊緊抓住他的大手,目光灼灼的望著麵前的人,“王爺,清清一直很擔心你,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呀。”


    殷南塵心中的陰鬱似是突然被撕開一般,萬千溫柔都順著陽光一同瀉了進來。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語氣是難得的輕柔,“本王知道了。”


    “那王爺,剩下的可否讓清清自己去解決呢?”慕清歌握著那一包沉甸甸的銀兩包,有了這好玩意,她完全不再需要男人來插手了。


    殷南塵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不甘不願的答應了,“也罷,那你自己小心。”


    “放心啦,王爺,你也要乖乖去看病哦。”慕清歌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去招唿馬車去了。


    看著她那一臉興高采烈的模樣,殷南塵輕輕的歎了口氣。


    有了馬車就方便多了,盡管一開始馬夫表現出對桃李客棧極強的抵觸,可也拗不住金錢誘惑,還是讓她上了車。


    “我說師傅,你為什麽這麽不愛去啊?”慕清歌坐在馬車上翹著二郎腿,饒有興趣的打聽著。


    都說街邊最容易挖出江湖秘聞,在去之前多方探聽,還是很重要的。


    俗話不都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公子,難道你不知道嗎?那個桃李客棧,如今已經被難民給霸占了,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那幫子人可刁蠻無理的很呐!”


    “哦?那像我這種去投宿的人,難不成也會被他們搶劫不成?”


    “這……小的可說不準,但聽說隻要路過的,都無一幸免。”


    “他們是一群男子嗎?”慕清歌拖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的問道。


    “一開始是一幫男子,來京城找官員討說法,後來聽說又來了些婦孺。哎,聽說他們都是因為在家鄉活不下去了,才會這樣的。”


    “我倒是有聽說這西北大旱一事,不過朝廷不都已經撥糧救急了嗎?難道是糧食不夠?”慕清歌奇怪,按理來說,她前些日子明明已經懇求皇上開倉放米了,事態應該已經緩合了不少,怎麽會有越來越多的難民進京呢?


    “哎,小公子,一看你就是養尊處優出身,沒經曆過這世態炎涼啊!”馬夫歎了口氣,“這糧是撥了


    ,可一層一層的克扣下去,到老百姓手裏的能有多少?不過爾爾罷了。”


    “還有這迴事?”慕清歌聽了忍不住拍案而起,卻正好被馬車棚磕到了頭。


    “誒呦呦……”她呲牙咧嘴的重新坐了迴去,心中怒氣卻沒有因此而消失。


    “誒呦,我的小公子,你可小心點。”馬夫見狀,趕緊停了馬,這可是出手極其闊綽的金主,要是讓他不高興了,指不定有什麽麻煩呢。


    “我沒事。”慕清歌揉著腦袋說道,“師傅,一會你可否在桃李客棧的門前等等我?我還要去一個地方。”


    “小公子,您可別為難我了。”馬夫連連搖頭,“那樣的吃人窟,我隻是個馬夫而已,過去隻怕會被他們生吞活剝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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