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語堂沒有任何迴應,隻是定定地看著她,仿佛在看著什麽執念。


    他似乎明白,麵前的人應該是和他關係很親密的人,卻怎麽都不會想了。


    瑾王也看著他。


    他發現謝語堂那看著池婉的眼睛完全是空白的,沒有神采的。


    也正是這麽一個人,才會被別人操縱。


    他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思想和神智,淪為一個完完全全被別人操控的工具人。


    現在他能夠來找池婉,完全不過是因為他的本能而已,是受他內心的情感驅使。


    池婉還在喚著他的名字,得不到任何迴應。


    不能哭,池婉,你不能哭。


    池婉看著麵前曾經那樣深愛過的愛人現如今卻沒有了任何反應,眼看著那眼淚就要從眼眶裏落下來了。


    她在內心告誡著自己。


    事實上,這麽久了,喚了這麽久,他也沒有反應,她早該死心了,不是嗎?


    瑾王主動來到謝語堂麵前,朝著他揮揮手算是試探一番,“你還認識我嗎?語堂。”


    多年未見的親人如今卻變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瑾王心中也氣憤難當。


    但他知曉,無謂的情緒總是沒用的。


    他開始查看謝語堂的身體。


    現在能夠借著這個機會看看他身體的機會已經不多了,言希喜怒無常,也不知道他何時就會改變主意。


    “對,皇上,您趕快看看他還有沒有救?”


    池婉看見瑾王的動作,猜出了他的意圖,這才恍然說。


    方才她一陣傷心,壓根都忘記了瑾王都還會醫術的事實了。


    瑾王仔細查探謝語堂的身體。


    剛開始,謝語堂對他的觸碰還有些抵觸,然而似乎是察覺到了這是熟悉的故人氣息,焦躁也漸漸平息。


    他就這樣乖乖地站在那兒,也不傷害他們。


    這尊沉默但高大的身影給了池婉許多觸動,她一邊希冀地看著瑾王,一邊心生感動。


    語堂他定然心中是想為他們好的,隻是他現在壓根沒有反抗的權力。


    一想到這兒,她就又一陣難過。


    瑾王查看了一番,撐著下巴沉吟:“這個,還需要多觀察幾天,我現在還沒有確定。”


    他頓了頓,把本想吐露出來的真相咽迴了肚子裏。


    其實,他原本來這裏是隱約知道怎麽解決謝語堂的情況的,因為曾經在古書上看到過這樣類似的情況。


    但出於某種原因,他還是避而不談。


    池婉擔憂地看著毫無自己意識的謝語堂,著實難過。


    一連過去了好幾天,不知為何,一切都相安無事。


    而言希也並沒有借著這件事去刁難為難瑾王,夜晚,池婉和瑾王待在一起,謝語堂總會不由自主地來找她。


    瑾王就借著這個時間和機會去觀察謝語堂的身體,期待能夠找到一些方法來解決這件棘手的事情。


    然而,最終還是沒有什麽進展。


    言希每天來池婉這裏都能看見她和瑾王待在一起,他們兩個之間那自然的相處氛圍是他學不來的。


    他和池婉之間,永遠都是疏離的。


    言希看著他們兩個幾乎坐在一起,不知為何怎麽看怎麽覺得不順眼,“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坐的這麽近?”


    瑾王看了一眼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


    這已經是正常的朋友距離了,更不用談逾矩的事情,因為,這分明就是無稽之談。


    池婉更覺莫名其妙。


    她想了下,還是沒有離開多遠的距離,而是對言希道:“我平時和你相處也是坐的這樣近的。”


    言希卻覺得池婉這是在維護瑾王。


    他更覺不爽了,勾出散漫無謂的笑容,“你們執意如此也沒關係,相信我,我可以讓你們永遠不見麵。”


    池婉立刻有幾分驚慌了。


    在這裏,她的精神已經被言希折磨的很厲害了,他喜怒無常的性格無時無刻不讓她感到如坐針氈。


    現如今,好不容易來了個故人和她一起麵對他,卻要分開……


    池婉又想到曾經那暗無天日的時光了。


    瑾王率先讓開了位置,坐到離池婉遠一些的座位,還看向她,“婉婉,這樣也是可以的。”


    他冷靜自持的態度第一次似乎有了些許的裂縫。


    言希眯著眼在旁邊看著。


    他總覺得,現在的瑾王和最開始他見到的瑾王有些不一樣。


    最初來的瑾王,雖滿身疲憊,身體虛弱,但內心卻豎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城牆,任何人都不能從牆上垮過去。


    現在的瑾王,似乎有了缺點。


    缺點,是什麽呢?


    言希有些想不通,他很少有想不通的事情。


    直到池婉不小心把手中的茶杯倒了,溫熱的茶水全部都落在她衣裙上,瑾王便忙不迭站起了身。


    在這一刻,言希腦海裏似乎有什麽關竅打通了。


    瑾王責怪地看著池婉,“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一杯茶,也能被你倒掉。”


    “我隻是沒拿穩而已。”


    瑾王拿出手帕剛想要為她擦去衣裙上的水漬,卻冷不防聽見一道聲音傳過來,“沒想到,皇帝陛下居然對姐姐有那樣的心思。”


    他動作一頓。


    緊接著,瑾王鎮定自若地把手帕遞給池婉,“婉婉,你把這些水漬擦去。”


    遞給她之後,他十分從容地迴到了自己的座位。


    但瑾王越是這樣,言希就越發覺得可疑,也更加篤定了他的想法。


    “你們兩個這樣不幹淨,我可真是為攝政王傷心呐。”言希還在旁邊說著風涼話。


    他語調輕蔑嘲諷,雖說傷心,但那雙眼睛冷酷無情,麵上隻是勾出嘲諷的弧度。


    池婉一怔,胡亂地擦了擦身上的衣裳。


    她看向言希,忍不住有些生氣反駁:“你在胡說些什麽,我和皇上隻是朋友而已,沒有你想的那樣齷齪!”


    “朋友?”琢磨了一下這兩個字,言希抬眸冷笑:“姐姐,沒想到你背叛攝政王,居然到這個時候居然還為他掩護。”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語調卻森冷讓人不敢再聽,“若是攝政王知道了,你說,他會怎麽想?”


    “若是他某一天恢複了神智,卻看見姐姐你和皇帝陛下廝混在一起,他會如何作想?”


    池婉覺得,他的聲音似乎要帶她去一個地獄。


    他如此描繪的場景她也不敢想象,原本就坦坦蕩蕩的關係遭他抹黑,她又怎麽會甘心承認?


    她氣的臉頰都通紅了,還在不斷反駁著:“你不要說的如此不堪,我和皇上堂堂正正,無任何見不得人的。”


    “哦,真是如此?”言希眸光轉向了一旁脊背挺直卻一直沒有說話的瑾王。


    瑾王坦坦蕩蕩,觸及到言希戲謔輕蔑的眼神也光風霽月,朗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卻不自覺地在顫抖。


    沒錯,他一直都對她有種隱秘的感情,隻是這種感情秘而不宣,無法暴露在陽光下。


    現在自然也不能就這樣暴露出來。


    言希原本之前還嘲諷地說他們,甚至還有心思去替謝語堂傷心,但如今聽見瑾王這一番話,卻忽然就發怒了。


    他感覺,他被他們兩個合起夥來對付了。


    怎麽看,都覺得麵前的兩人是同一個世界的,而他現在是被排斥在外麵的,就是他們對付的對象。


    他越發惱怒了。


    言希冷笑一聲,直接下了命令,“總之,皇帝陛下和姐姐之間關係不清不楚,為了攝政王好,本座不能讓你們再見麵了。”


    他一聲令下,便有好幾個變異人從外麵走進來,他們順勢就要抓住瑾王。


    瑾王身邊的周統領表示了絕對的抗拒,“你有什麽資格抓我們皇上?”


    “憑什麽?”言希笑了笑,不欲多言,但吐露出來的每一個字幾乎都是紮心的,“若是皇帝陛下與姐姐再見麵,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本座的變異人大軍,多您一個不多呢。”


    他貌似天真,說著冠冕堂皇的話,卻做的是最最無恥的事。


    池婉在旁邊著急的不行,然而此時她卻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麽激怒言希了。


    小不點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中,她實在……實在是害怕。


    周統領聞言更怒了。


    而瑾王則是坦然地攔住了他,“周統領,不要衝動。”


    他選擇了接受,“好,我答應你,不見麵那就不見麵。”


    他在變異人的帶領下離開了。


    妥協並不代表他害怕被做成變異人,而是現在,他不能再這樣被做成變異人了。


    形勢異常嚴峻了,若是再失去了他一個,不知接下來的日子該如何是好。


    絕對不能因為一些小事,再失去任何一個人了。


    正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


    現在,正是應驗了這一句話,每個人都應當要知道和清楚,自己應當做的事情是什麽。


    眼睜睜地看著瑾王被變異人帶走,池婉卻無能為力,隻能憤怒地看著麵前的言希。


    她不明白,這人為何忽然就開始憤怒了。


    “你非要逼走任何我身邊的人才開心嗎?你到底要如何?”池婉忍不住直接質問了。


    他喜怒無常,實在讓人無法接受。


    言希看著她生氣,卻很開心。


    事實上,他認為自己的這個舉動非常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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