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爺默默地打量了皇帝一番,垂下眼眸,“皇兄可是在為邊境之事而煩惱?”


    “嗯,朕就搞不明白了,之前一直都相安無事,為何會突然會傳來這個消息,沒聽說他們有所準備啊。”皇帝煩悶的歎了口氣。


    九王爺心裏一突,捏了捏手掌心,淡然道,“兵貴神速,或許是他們想要出其不意。”


    皇帝煩不勝煩,問九王爺,“九弟,你怎麽看?”


    “這要看皇兄的意思。”九王爺不願意多說。


    皇帝看了他一會,也不強迫他,這時候眾大臣匆匆趕來,九王爺拱手告退,擺明了不想參與這些事。皇帝正煩著,見他如此,也不強求,擺擺手就隨便他去了。


    九王爺從禦書房退出來,臉上看不出什麽,但心情卻是意外的好。


    禦書房裏,皇帝將加急奏折給眾大臣看。


    眾大臣傳閱了一遍後,神色各個驚疑不定。他們安逸慣了,已經很久沒有想到戰爭一事了,但眾人都知道,戰爭隱患其實一直都存在。


    “眾愛卿怎麽看?”皇帝端坐上首,神色肅穆,但眉間隱隱流轉著戾氣。


    大臣們不敢說話,其實心裏多少有些猜測。敵國之所以這個時候來犯,還不是因為皇帝剛剛登基,他們想趁亂來撈一把。


    “這……陛下,敵國有些趁虛而入的意思,其心可誅。”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皇帝不悅的皺起了眉頭,“且不管他們是為何而來,邊境告急,諸位可有什麽良策,能解此危?”


    大臣們麵麵相覷了一會,一個站出來道,“陛下,微臣覺得,此事或許隻是捕風捉影,真實情況還沒糟到這種地步,敵國隻是想放出消息,查探我們的虛實,若是我們自己亂了陣腳,他們便可以趁機攻入,所以,我們需要靜觀其變。”


    皇帝覺得說的有道理,便傳令下去,讓邊境守將加大防守力度,派人日夜巡邏,一有情況,便立即匯報。


    眾人都聽令下去。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皇帝心裏終究有些煩悶不安,夜半忽然驚醒過來,見到床頭一人站著,雙眼含著血淚的看著他。


    皇帝心裏大驚,厲聲喝道,“你是什麽人,竟敢擅闖朕的寢宮?”


    喊了幾遍,那人都不理會。皇帝慌了,開始大聲叫人,可外麵的值夜的人跟睡死了一樣,一點動靜都沒有。


    “你……你是什麽人?你別過來!”


    “太子,你害了朕的性命,如今這江山坐的可還安穩?”那人開始說話,聲音老態龍鍾,非常熟悉。


    皇帝頭皮一炸,聲音帶上了顯而易見的顫抖,“你你你,你是父皇?”


    那個聲音笑了笑,身影飄來飄去,如同一張白紙般毫無重量。


    “太子還記得朕是你父皇啊。朕還以為,你早就已經忘記了。”先皇幽幽的在對方的耳畔吹了口氣,令皇帝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皇帝雖然已經嚇得不行了,可還是強作鎮定道,“父皇,你為何要來找兒臣,兒臣當日所做之事,都是逼不得已,兒臣想,您是可以體諒的。”


    先皇無聲的歎了口氣,“太子,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悔改嗎?”


    “父皇您在說什麽,兒臣為何要悔改,兒臣從沒做錯過什麽,兒臣現在所得的一切,都是兒臣該得的!”皇帝梗著脖子,聲厲色荏。


    “那如今敵國來犯,你如何解釋?”


    此話一出,皇帝如同被卡住了喉嚨一般,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其實他心裏也清楚,鄰國之所以這麽快行動,肯定是聽到了什麽消息,之前逼宮,太子和楚王相爭,就已經使得朝中元氣大傷,如穆珠峰這般能領兵的將領也受了重傷,短時間內上不了戰場。而另外一部分人,則厭惡太子得位不正,並不服他,所以就算領兵出戰,也不會竭盡全力。


    所以,這會兒如果鄰國真的來犯,朝廷是無大將可用的。皇帝就等於是處在了一個極其尷尬的境地,弄得不好,內亂將會升級。


    但心裏清楚歸清楚,皇帝卻依舊嘴硬道,“即便父皇在位時,也曾有敵國來犯,何況朕剛登基,他們想趁勢而入,也無可厚非。”


    先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來,你還沒有認識到真正的原因。”


    皇帝這會兒已經不怎麽害怕了,盯著那團黑影,眼中閃爍著寒光,“父皇,你這時候出現,難道就是來說這些的?如果是,兒臣自有辦法對付,不勞父皇操心。”


    聽到這話,先皇的語氣終於變了,冷冷道,“朕是不願意看到,大好的江山,就這樣葬送在你的手上。”


    皇帝倏爾動怒,一躍而起,“父皇,你從來都是這樣,從來都看不起我,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麽,你偏心楚王,心中一直存著先皇後,將自己的正宮視為無物!我才是你正經的嫡子,可你從來都沒有關心過我,甚至到了最後一刻,你還想將江山交給楚王!”


    那團黑影怔怔地看著他,忽而低笑,笑聲說不出的苦澀,“你是嫡子,你將來是要繼承大統的,你把朕對你的栽培,視為枷鎖,太子,嗬嗬。”


    皇帝一怔,繼而勃然大怒,“無視就叫栽培嗎?朕不稀罕。”


    先皇冷冷地看著他,寒聲道,“那你好自為之吧。”說完,身影如一陣清風一般,轉瞬消失。


    皇帝大汗淋漓的從夢中驚醒,擁被而坐,怔怔地看著眼前的虛無,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漸至癲狂狀態。


    外麵值夜的暗衛聽到動靜,急忙推門而入,詢問道,“陛下,發生什麽事了?”


    皇帝狠狠的一捶床,“你覺得朕坐不好這個位置,那朕就坐給你看,你給朕看好了。”他盯著空氣中某一點,眼神發狠。


    暗衛後背一寒,莫名的開始冒冷汗。


    “陛下,陛下您這是怎麽了?”皇帝如同入了魔怔一般,暗衛縱然害怕,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去把人叫醒。


    皇帝一雙密布著血絲的眼睛直直地看過來,讓人望而生寒。


    “陛下,您……”話未說完,皇帝一躍而起,一把卡住暗衛的喉嚨,那暗衛本能的想要反抗,但想到麵前這人是九五之尊,又放下了手,任憑自己最脆弱的喉嚨被人掌握在手中。


    “你瞧不起我,我會讓你看看,什麽叫做盛世。”


    暗衛已經喘不過氣來,翻著白眼,雙手使勁撲騰,不小心將桌上的東西揮倒,砰的一聲,動靜極大。


    皇帝聽到這聲音,眼裏的血絲退去,出現了一絲清明。


    他低頭看了眼麵前臉色紫漲的暗衛,將人推開,冷淡地道,“你怎麽在這兒?”


    暗衛倒在地上,握著喉嚨處,不住的咳嗽。皇帝想起夢裏的情形,心裏大為不暢快,讓人將暗衛抬出去,自己則起身,去了太後的佛堂。


    不過他並沒有拜佛,而是對著佛像看了片刻,嘴裏呢喃了句什麽,再次轉身離去。


    另一邊,天牢裏的獄卒將飯食扔在地上,粗魯道,“吃飯吧。”


    池婉看著那豬食一般的飯菜,沒有半分食欲。


    謝語堂倒是在軍營裏待的時間比較長,所以並不怎麽介意,隻是看著池婉吃不下,他心裏也憂心。


    進來這些天,池婉從沒吃過一個飽飯,人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本來紅潤白皙的臉頰,現在也已經失去了光澤,暗淡許多。


    謝語堂把自己飯菜裏能看得下去的白菜挑出來,放在池婉的碗裏,“吃點東西吧,不然身體支撐不下去。”


    池婉抱膝坐著,悶悶地道,“我吃不下去。”


    “不吃身體受不住,我們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乖,嗯?”謝語堂挾了一筷子菜,送到池婉的嘴邊,被對方避開了。


    謝語堂無奈的皺了皺眉頭,又忍不住有些生氣。


    “婉婉,聽話,這裏是天牢,你若是生病了,我沒辦法給你請大夫。”謝語堂的聲音很嚴肅。


    池婉心裏也不舒服,聽謝語堂的語氣,好像在埋怨自己,連日積攢的委屈噴湧而出,賭氣的別過頭道,“我就是吃不下去,我跟你又不一樣,這種時候還能吃的那麽香。”


    謝語堂看了看池婉,欲言又止。


    池婉意識到自己似乎說的有些過分了,但是又不好意思拉下臉去道歉,索性躺在了木板搭就的床上,麵朝牆壁。


    謝語堂怕她著涼,脫下衣服給她蓋上,卻被池婉打掉,謝語堂無奈的揉了揉對方的頭發,輕聲哄道,“別任性,好好蓋著。”


    這下池婉倒是沒將衣服打掉,而是翻身坐了起來,看著謝語堂道,“你心裏到底怎麽想的?”


    謝語堂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什麽怎麽想的?”


    池婉朝四周看了看,見獄卒在做著自己的事,沒空管他們這邊,便咬了咬嘴唇,壓低了聲音,“你就打算一直待在天牢裏,等著皇帝處置我們?”


    說實話,池婉有些失望。


    以前的謝語堂不是這樣的,他做事果決,頭道機敏,做什麽都非常有計劃,現在呢,他好似已經認命了一般,待在這個幾尺見方牢房裏,毫無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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