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遠在京城的皇帝如何不願,終究是不如薑梵離心狠,不能將薑國數百年基業放在賭桌上。在薑梵離啟程的第三天,迎麵接到八百裏加急的橙黃聖旨,著令北辰王暫緩啟程,輔佐鎮北將軍迎戰夏人。

    這場戰爭都給獨孤靜贏取了近一年的時間。

    漠北五月,草長鶯飛,荒漠之地罕見的聽見了布穀鳥的叫聲,聲聲悅耳。

    曆時九月,在薑梵離的帶領下漠北軍殲敵一萬,俘虜一萬,剩下一萬不到的人馬護衛著鎮國將軍夏傑倉皇北逃。

    薑梵離對待俘虜的態度十分寬容,繳械了兵器鎧甲後,願意歸國的歸國,願意留下的登記立戶後,如當地人般分配田地。

    一番安頓,漠北軍壯大到一萬五,紀律嚴明,上令下行,空前的壯觀。

    本是荒漠之地,昔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本不在話下,突然之間要承載三萬多人的生養,開荒辟野成了頭等大事。

    巍峨靜謐的北辰王府,獨孤靜靠在軟榻上眯著眼昏昏欲睡,賢良淑德輕輕誘哄著出身剛滿月的薑風,昨夜薑梵離又纏了她一晚,實在累極。

    薑風的名字是行遠大師取的,當日她產子,意外的血氣翻湧,九死一生,連落秋都束手無策。

    後來賢良告訴她,她當時的樣子十分恐怖,雙眼赤紅閃著幽光,嫣紅的血不停的從嘴裏流出,止也止不住,見人打誰,落秋根本無法靠近,更別說施針,薑梵離死死的抱住她,一臉的絕望。

    關鍵時刻是行遠大師匆匆趕迴,喂了她幾粒丹藥,才保住了母子性命。

    事後落秋還拍著胸脯,後怕不已,說若是行遠大師不能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獨孤靜知道,行遠為了她和薑梵離付出很多,這一年來,他根本沒有遠離,一直隱居在雪山,專心研究藥理,那日她吞下的幾粒藥丸就是他窮極雪山上的珍稀藥材,耗盡心力練出的。

    總之薑風的出生萬分兇險,如果不是他們恰好留在漠北,如果不是行遠恰好及時趕到,這世上極有可能再也沒有獨孤靜這個人。

    她從不問薑梵離夏傑為何在此時攻打漠北,恰好給了他們緩衝的時間,她從不信巧合,知道這其中定有他的手筆。

    這場戰爭最大的獲益者自然是他們,不僅給了她足夠的時間生下薑風,也給了薑梵離足夠的時間曆練漠北軍,並將其好好抓牢控製在自己的手心,期間林聰想將自己的隨身侍從安插到漠北軍裏,卻

    不得其門。

    第二天,薑梵離迎來了在漠北的第三道聖旨,依舊是啟程迴京的命令。

    這一次他們走得很幹脆,林聰也未曾遠離,他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軍中表麵上大家對他恭恭敬敬,其實他根本寸功未立,能決定的事情也隻是些無足輕重的小事,稍有涉及軍隊機密的事情立馬會被軍師和四大將軍言辭鑿鑿的否決,尤其是軍師金鏈和將軍金銘,沆瀣一氣,一個能說會道,將死的說成活的,一個胡攪蠻纏,動不動就潑皮耍賴,真是頭疼!

    一路南行的馬車上,薑梵離一手抱著薑風,一手拿著行遠送的小鈴鐺,叮叮當當的逗弄著。

    風兒才一個多月大,睡得多,醒得少,但醒的時候卻是相當折騰人,往往一天下來將賢良淑德整得要死不活的。

    索性他夜間十分安靜,一睡到天明,偶爾哭要麽是因為餓了,要麽是大小便,十分好養。

    此刻,被薑梵離拿著鈴鐺像逗小狗一樣逗來逗去,他不僅不哭,還咯咯的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嘴巴咧開,露出紅豔豔的牙床。

    “風兒真無恥!”薑梵離點了點他無齒的小嘴,笑得與風兒如出一轍,十分幼稚。

    風兒似乎聽懂了他的話,拿鈴鐺打他的手,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響聲。

    賢良淑德齊齊低聲笑了起來,這對父子真是活寶,以前總覺得王爺冷靜自持,孤傲得一如雪山之巔的雪蓮,沒想到竟有這麽詼諧的一麵,若不是親眼目睹,說出去誰信!

    獨孤靜放下書,身體愜意的往後仰,靠在身後的軟墊上看著這對玩得不亦樂乎的父子,紅唇微微彎起。

    微風透過敞開的車窗,揚起她側邊的一縷落發,她的目光溫柔繾綣。

    似有感應般,薑梵離抬起頭,心神一動,抱著風兒緩緩靠近,獨孤靜笑容一滯,眼見他的臉越來越近,慌忙要躲,他卻像是提前知道她要往哪邊躲,找準方向準確無誤的在那片嬌豔欲滴的唇上印上一吻,溫柔得一如她的目光。

    一擊得逞,薑梵離迅速的退開,星眸熠熠生輝,得意的看著她,更令獨孤靜惱怒的是,他還配合著舔了舔薄唇,一臉的意猶未盡。

    賢良淑德紅著臉低下頭,看向腳下的毯子,動作出乎意料的一致,默契十足。

    風兒將手中的鈴鐺搖晃得更加用力,好似在給他爹搖旗呐喊!

    獨孤靜轟的一下紅了臉,別人都看著,他不要臉,她還要顧忌相府大小

    姐的麵子……好吧,父親降級三位,她已經不是相府大小姐!

    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怎麽可以……紅著臉嗔怪一聲,“討厭!”

    聲音不大,卻是嬌媚異常,聽得薑梵離骨頭都酥了,差點把持不住直接化身為狼撲了過去。

    這一年他幾乎沒過過好日子,自從圓房食髓知味後,短短數月就有了風兒,還沒等從後繼有人的喜悅中迴過神,就已經體會到兒子變爹,相公變奴才的痛苦,辛辛苦苦忍了數月,好不容等她生下孩子,過了月子,就上了路。

    上路就上路吧,算來算去,他的勢力也該擺在明麵上,與薑梵歌分庭抗禮,關鍵是這半月的行程他怎麽過,這百八十人和他們一樣風餐露宿,根本就沒法好好享受夫妻間的樂趣。

    抬頭,妻子已經害羞得假寐,幾根發絲垂落在臉上,劃入唇角,更襯托著膚白發黑,紅唇瀲灩,星眸暗了暗,某些夜晚中香汗淋漓,抵死糾纏濡濕發絲的情節竄入腦海,揮之不去。

    身體瞬間腫脹異常,連心跳都失了節拍,他拚命的壓製壓製再壓製,終於將憋了許久的欲望再次打壓下去。

    心道這樣下去不行,今晚一定要拐著她避開隨侍,去消消火……

    這樣想著心裏總算有個盼頭,連帶著唿吸都輕快起來,悠然自得的一邊哄著兒子,一邊欣賞著對麵美人紅臉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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