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移舟臉上的冷漠倒是已換成謙遜得體的笑。


    林母端上最後一道蒸鍋裏的雞蛋羹,接著自林父旁坐下,道:「開飯吧!」


    話落,除了葉移舟都默契舉起身前玻璃杯,葉移舟反應迅速,跟上碰了一個。


    隨後開始吃菜。


    餐桌上,一時隻剩下進餐的聲音。


    應父因為身體原因有些食欲不振,他沒吃幾口就飽了。但這次沒有吃好就上樓,而是放下筷子,盯著葉移舟和應星河看。


    看了一會兒,又側頭去看林霽。


    林霽被看得莫名其妙,頭皮有些發麻。


    雖然叔叔你長得挺好看的,但這麽盯著人看還是會讓人不舒服的啊!


    「小林啊!」


    「哎,叔叔。」


    「談朋友了沒啊?」


    「談了,叔叔。」


    「挺好。女朋友今年多大?」


    「我靠!」


    應星河下意識就一聲語氣助動詞。他忙端起橙汁戰術性喝了起來,無視他爸看來的奇怪目光。


    林霽輕咳了一聲,道:「29。」


    「啊!大了五歲啊?」 應父詫異,雖然他老婆也比他大,但隻大了一歲。


    「你這會不會大太多了?」


    「沒啊叔叔,我覺得挺好的。」


    「哦,自己覺得好就成,日子是自己過的。」


    「謝謝叔叔理解。」


    小林還是那麽乖巧,應父笑嗬嗬搖了搖手,接著話鋒一轉,「小林啊,那能不能幫叔叔找你女友問問,看看有沒有小姐妹,或親戚家有沒有差不多年齡的,給我家阿星介紹介紹。」


    「他該好好談戀愛了。」


    哈?


    林霽那對圓溜溜的眼睛,微微瞪大地看著側對麵,接著在好友明確拒絕的眼神下,爽快道:「好的叔叔,您放心,我一定幫星星找一個白富美做女朋友。」


    「……」


    應父被逗樂,大笑出聲,「還是小林乖,不過白富美不重要,人好就行,越快越好啊!」


    「好好,叔叔您就放心吧。」


    應父滿意點頭,接著看向側邊自己兒子,道:「阿星,還不快點說說你的擇偶條件,好讓小林替你物色啊!」


    林霽已經低了頭,似乎在憋笑。


    林母眼睛左中右逡巡,默默吃著飯。


    葉移舟臉上的笑絲毫沒有減少,但臉部線條的緊繃揭示他現在如坐針氈,如鯁在喉。好在應星河這時出聲,讓他鬆弛了些,「爸,我現在還沒想談戀愛。」


    「都23過法定結婚年齡了,怎麽就不想談戀愛了?你如果想讓你爸身體快點好,就趕緊給我生個孫子。」


    葉移舟臉上的笑,終於淡了三分。


    生孩子,抱孫子這件事,幾乎每個家長都在渴望。


    而他無法和應星河辦不到。


    食慾直接沒了。


    「哎呀好了,吃飯呢你聊這話題,還讓不讓人好好吃了。」林道英的目光剛好巡到葉移舟臉上,終於聽不下去了。


    「咋的了,年紀到了結婚生小孩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我身體不好,關心一下不應該麽?」


    「行行行,你身體不好這裏你最大,但是能不能不要在吃飯的時候說。」


    「我不啊,我覺得挺好的。」


    應父看了眼對麵葉移舟,驢屁股撅得高高的。


    嗬。


    還想用我身體威脅我,我讓你吃不到摸不著,一輩子看著我家星星和別的女生結婚生子,恩恩愛愛。


    「可我怎麽記得星河之前好像說過,他不想要孩子。」感受著對麵那道仿佛勝利似的視線,葉移舟不著痕跡地看向自己左側的應星河道。


    聞言,應父臉上的幸災樂禍陡然僵住,緊接著他砉然腦子一轉,瞪向自己兒子,「阿星,你認真的?」


    應星河此時正看著葉移舟,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把這話說出來,現在他還年輕,事業處於上升期,用事業搪塞過去就可以了,根本不用去碰這個敏感話題。


    見父親問來,他遲疑著要不要坦誠,可一想早說晚說也都是要說,索性就借東風挑破算數。


    「啊,我是有想過不要孩子的,不想未來的另一半因為生孩子和媽媽一樣落個頭疾。」


    「這有什麽好擔心的,自己都學醫了。再說現在醫療發達,這根本,,不是問題。再說你不生孩子,我怎麽抱孫子孫女?」


    「可是,我也不喜歡小孩啊。」


    應星河就沒想過要孩子。


    和喜歡的人一輩子過著二人世界田園生活,那得對多美哉快哉。孩子隻會分散他們的愛,激化矛盾。


    林母算是看出了問題,「老應,你兒子這是小時候落得心理陰影。你自己想想那時除了前期給我治病,在教育上是不是也分歧很多,經常吵嘴。


    你兒子不想要孩子,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你強迫他幹嘛。我們這個家遭的難夠多了,平安快樂才最重要。」


    應父怎會不知道這一點,他還不是不想被對麵那賊子偷家,把他好好一兒子拐成同性戀麽。


    應父見老婆不但不站在自己這邊,還反過來教育他,氣得脫口就道,「那也比成為同性戀強!」


    啊?!


    餐桌上陡然陷入無聲的驚訝,倒是明確性取向的林霽先張了嘴,「叔叔你歧視同性戀啊!」


    「……」


    話說出口,應父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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