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句話之後,起身低聲說道:「若是沒有這些執念,你尚可以保存自己的一絲清明,你……好自為之。」而後他並不停留地消失在了偌大的廟堂之中。


    輕言生死。


    婆娑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心中所誕生的情緒,卻是一股暴戾。這是對命運的不甘。


    未來,究竟是如何的東西?


    婆娑不知道,隻是他卻知道,他不能任由那人所說的一切發生在他的身上。


    她的命運,隻能由她自己掌握,


    輪不到他人,指手畫腳。


    【??作者有話說】


    油爆蝦真是太好吃啦!


    第117章 我隨你去,刀山火海又有何懼


    ◎隻要有你,即便是刀山火海,我都萬死不辭◎


    婆娑坐在溪流邊緣, 這是往日裏她最是期待的事情。


    世事無常,奔波勞頓。


    唯有此時,方得安寧。


    飛瀑流下, 泉水清冽。


    她任由溪水沖刷自己的腳丫, 遠處的陸笑年正在生火,早已打了的野味和魚類都放在一邊的淺灘處。


    遠處的城市仍是烽煙四起。


    經過這一夜的醞釀,各方勢力雲動。


    誰也說不好, 後麵會發生什麽樣的變故。


    是生與死, 亦或是別的。


    而婆娑卻是唯恐世道不亂。


    她看著遠方。


    想來, 事情已經發生到了白日化的階段。


    以福王與福王世子為首的兩批人馬都不是省油的燈, 現在又能如何?


    婆娑也不知道, 他看著陸笑年將東西拿到溪水上遊, 認認真真地清洗起來, 不由得打趣道:「喲,陸公子現在也會這些行當了,看樣子還挺嫻熟的嗎?」


    她巧笑倩兮模樣勾人,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 這男人便是不為所動,甚至隱約間, 婆娑總覺得他似乎變了個人, 像是更為沉穩,更為踏實,仿佛有一絲溫良醇厚。


    隻是很快便破了功,他說道:「若是不折騰, 恐怕你餓了, 便將我整個都吃了, 得不償失, 得不償失咯!」


    他很快將手頭的東西都收拾個幹淨。


    而後看著火焰舔動著鍋底,兩個人又一茬沒又一茬地說著話。


    「實際上如今福王得勢,對我們而言,不算壞事,自從周步和他那個白夫人掌握了雲中郡之後,反抗醒世宗的真空教眾,人手雖然收攏在了我們的手中,但人數已經不足在周步手中的十之五六了。


    到時候,我們的籌碼不多,很難占到什麽大便宜,不過是揀人家的湯底來喝便是了。」


    陸笑年看似年少,但對於局勢的控製,卻是一等一的清晰。


    婆娑點了點頭。


    「是有這麽個道理。隻不過,有些事兒沒有這般絕對,福王起事很難成功,就像是有的人想要分一杯羹,但更多的人,想要的是一個穩定的局麵,自然會派人來解決當下的亂局。眼下,光一個福王世子就夠福王喝一壺的了,更別提,周蓮身後所準備的各式殺招。」


    她如數家珍地說道:「天禦衛,還有光耀白鶴觀,以及咱們的大對頭醒世宗,任何一方勢力的出戰,福王的覆滅都在眼前。


    隻不過,當今聖上可真的能忍,這麽一放任,便是數十年,直到現在,都成了大患了。」


    陸笑年淡淡地說道:「若是因為不得不如此為之呢?」


    婆娑一愣,旋即咀嚼了兩下這件事之中的可能性,反而點了點頭說道:「那麽隻能說,周亭的布置出神入化,便是連此刻看來也是天衣無縫,


    隻是……」


    「最後卻功虧一簣,沒有沉下心去。」婆娑低聲說道。


    「行百裏者半九十,終究不是那麽能忍,而且有什麽事情到頭了。」陸笑年撥弄了兩下篝火,一旁的婆娑看著遠處的山城而後說道:「或許到了現在,他也有不得不反的理由,現實便是如此,他不想做螳螂捕蟬裏的那隻螳螂,自然也還是會有黃雀。


    那位坐鎮京師,表麵上韜光養晦,無為而治的帝王,實際上,他早已經運籌帷幄,布下了天羅地網,而且很可能,咱們兩個都不過是這人的棋子罷了。」


    ……


    此時的秦紈和沈入忘,喝完了酒,兩個人均是一搖三晃,最終卻是沒來得及迴返軍營,隻教人在附近的客棧開了一間屋子,兩人便一前一後進了屋子,秦紈也是少有的不曾動手動腳,隻就地往床上一躺,而後看著天花板。


    沈入忘喜好喝酒,這次醉的也不算多嚴重,隻是嗬嗬笑了笑,便推了躺在床上的秦紈一把,而後笑著說道:「起來了,渾身酒氣,還不快去洗洗。」


    秦紈笑著說:「懶得了,便是醉死在床上也不見得是什麽壞事,所以到現在卻一直在倒黴,偏生遇上了你個冤家,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成日裏口花花,便沒有個正形。」沈入忘笑著罵了一句,而後隻在床邊坐了下來,遠處的煙雨迷濛,不知道何時起了霧氣,還有大雨傾盆。


    沈入忘仿佛有了幾分寒意,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肘,身上卻是多了一條毯子。


    「一場秋雨,一場寒。」


    「人生倒是幾多風雨,要記得住那麽多可當真難。」


    「也不盡然,」秦紈多了幾分不置可否,而後淡然地說道:「我仔細想了想,這事兒橫豎都透著蹊蹺,那位福王爺恐怕身後是道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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