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我才會有所勇氣,去接受,去容忍,去等待,我不願再做什麽籠中鳥了,我現在是我自己,比過往都要真切。」


    他低下頭看去,不知道何時,周步已是縮在了他的懷中,早已泣不成聲。


    他知道,有些話,他和周步都感同身受。


    他是白氏的籠中鳥,而周步何嚐不是。


    被兄長束之以高閣。


    白羽知道,自己的說法很是殘忍,但十年對他來說,或許真的不算多。


    便也算是給自己一個承諾。


    他像是安慰自己一般低聲嘟囔了一句,他拍了拍白羽的後背。


    可就在這時,往日裏沉穩克製的王子,卻大聲帶著哭腔,對著白羽說道:「可是……可是我等不起啊!我已經等了你十年了,我等不了第二個十年了!


    我不想等了,你要我治理四郡,我答應你,可你能不能答應我,做我的步王妃,生生世世,糾纏不清,不再離我而去?」


    他那麽質詢著,麵前的人顯然不曾想,往日含蓄內斂的他會有如此的爆發。


    他啞然地看著一切。


    而後,鬼使神差地顫抖著口舌,他的嘴巴有些發幹,但不知道為何,仍是掛著一抹笑,心頭念了一句:「罷!罷!罷!」


    管他浮沉牢籠,天地為房。


    管他那麽多自由自在,心無他處。


    有人念叨,不也是樁好事。


    他看著這個從不彈淚的少年王公,不爭氣的淚水湧滿了他的臉龐。


    往日裏是他安慰他人。


    今日,卻無人安他心房。


    罷了。


    他看著他如畫的眉眼,用隻有兩人與天地鬼神可曾聽聞的聲響,輕聲應道:「我願意。」


    簡簡單單,一字一句。


    一字值一生,念完便道三生有幸。


    【??作者有話說】


    撒糖


    第86章 從此君王不早朝


    ◎但聽王妃吩咐◎


    大抵沈入忘和秦紈到了最後都不曾見到步王爺一麵, 他們左顧右盼,倒是將驚駭不已的何秋月給盼來了。


    一日鏖戰,書說簡短。


    但經歷了此事的何秋月, 委實有幾分萎靡不振, 她打了個哈欠,沒好氣地看著正往庭院內探看的沈入忘,而後說道:「別看了, 叔父和那個小哥去了後宅了, 倆人鬼鬼祟祟的, 現在可好, 現在叔父長得比我還嫩, 那小臉, 我都想捏上一把, 嘖嘖嘖……」


    沈入忘和這個小姑娘素來不對付,看到她出來,不由得冷嘲熱諷道:「你就沒個姑娘的模樣, 人家知書達理, 你這話說的……」


    「怎麽著了?找打了不是?」何秋月自從那日暴露了本性,便不再油奸耍滑, 麵對沈入忘幹脆拿出一副一力降十會的樣子, 沈入忘本著好男不和女鬥的簡單思維,幹脆也不與這個小女子一般見識。


    秦紈在一旁看了個滿眼,兩個問題人物,其中一個向來如此, 他隻是扶著額, 最終沒有發表什麽看法。


    「嘁, 大師兄, 你要替我出頭啊,這個惡女人。」


    「你還個臭男人呢!事情不已經了結了,你們還杵在這兒作甚?我們雲中郡王府可不是積善之家,地主家也沒餘糧,蹭吃蹭喝出門右拐,打秋風出門左拐衙門口,賣身葬師兄明天請早,鼓樓門前風水寶地,您兩位自個兒請吧。」


    「嘿,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我今天……」沈入忘聽得火冒三丈,他擼了擼袖子。


    反倒是一旁的秦紈咳嗽了兩聲,剛要開嗓子說話。


    不遠處已是匆匆趕來一位老者,正是雲中郡王府上的鄭管家,此時他的額頭掛著汗珠子,見著兩位道士眼前倒是一亮,他匆忙走了過來,對著兩人和何秋月行了一禮,而後說道:「兩位道長,王爺請你們後堂一敘。」


    沈入忘挑釁地看了何秋月一眼,仿佛在說,看到了沒,我不僅要蹭吃蹭喝,還是你們家王爺親自請的,眼紅吧?了不起了吧?


    何秋月索性撇過腦袋,不再去理這個小心眼的道士。


    秦紈說道:「承蒙王爺看得起,麻煩鄭管家帶路。」


    「客氣,客氣,分內之事。」


    雲中郡王府的後堂,緊貼著正堂,隻隔了一張布簾,裏麵的擺設很是簡單,唯有幾張雕花的椅子,還有一張山水畫,沈入忘沒有什麽品鑑的能力,隻覺得畫得雲蒸霧罩,不知所雲。


    隻得眼觀鼻,鼻觀心。


    俗不可耐吶!


    周步尚未到場,隻是遣了手下老者替他們沏上了茶水。


    沈入忘和秦紈見得主家不曾到來,倒也未有落座,不多時,雲中郡王已是邁步出來,此時他換了一身白色的綢衣,似是綾羅綢緞,樣子極是華貴,再配上他不知何故又有返迴少年時代的模樣,頗有鮮衣怒馬一少年的味道。


    沈入忘和秦紈不禁嘖嘖稱奇,但仍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之前有些事情耽誤了,小王給兩位道長賠個不是,坐。」他笑著說道。


    三人分賓主落座,而後雲中郡王低聲說道:「不知道兩位道長此間事情一了,去向何方,今日之事多承兩位道長之情,小王無以為報,若是用得上的,請兩位盡管開口。」


    秦紈看了看沈入忘而後說道:「我們將要去河間郡。」


    「亭王兄的封地嗎?」周步似是有幾分啞然,顯然他對河間王也頗為熟悉。


    他低聲說道:「亭王兄素來便是好酒好色,在我們皇室之內,也是個異類。」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經歷,輕巧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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