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豐盛的,也是蕭瑟的。


    今安微微抬著頭,他比她高太多了,他低下頭同她對視,他的眼神認真專注,讓她下意識想要移開視線。


    冷風中,黑髮少年背脊挺直,身高腿長,卻甘願為她低下頭。


    她的身子單薄,唇色依舊蒼白,她的聲音輕軟:「千嶼,謝謝你的喜歡,但很抱歉,我沒有辦法給你迴應。早/戀是不對的,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好好學習,將來考上一個好大學。大學裏麵……」


    少女的聲音清甜軟糯,十分認真地在給他講大道理。


    千嶼彎唇,盯著她看,也不知道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幾句。


    她的外套鏈子拉到了頂點,將脖頸遮得嚴嚴實實的。雙手插在兜裏麵,她很注意防寒,全身上下隻露出一個漂亮可愛的小腦袋。


    今安說了半天,發現千嶼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看著她笑得很是開心。


    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的笑容有些壞:「怎麽不繼續說了?」


    她臉有些發燙,他到底有沒有在聽她說話啊?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她努力用嚴厲的語氣問他,然而說出來的話卻有些顫抖,軟軟嬌嬌的,可愛死了。


    他笑得不行,肩膀都在顫抖,偏偏還要強忍著笑意,努力的迴答她:「明白。」


    明白是一迴事,但是他聽不聽是另外一迴事。


    她繃著小臉:「那就請你以後不要再跟著我了,也不要再在教室外麵看我。」


    他彎唇,語氣帶著幾分溫柔寵溺:「安安管這麽多呀?可我隻聽我女朋友的話呢。」


    她驚了,睜著一雙圓潤的大眼睛看著他。


    他幾乎誘哄地說道:「你當我女朋友,我就聽你的,你覺得怎麽樣?」


    她憋紅了臉,有些惱怒:「我覺得不怎麽樣!」


    這人真是的,他不是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嗎?怎麽還這樣啊!


    從來沒有被這樣追求過的今安有一絲茫然,不知道該怎麽說怎麽做才能讓千嶼死心。


    他慣會耍無賴。


    「那怎麽辦。」他似乎有些苦惱,然而眉眼的笑意卻一點也不知道收斂,「要不,你親我一口?」


    他說出這句後,心跳都加速了。骨子裏的血液都在興奮地沸騰。他費了好大的勁才沒有讓自己的手觸碰到她,他怕他忍不住。


    她被他的厚顏無恥震驚到了。


    她知道他的性格有些肆意不羈,但是她沒有想到他真的這麽可以不要臉。


    今安捂住嘴巴警惕地看著他:「你……」她耳根都紅了。


    他還在笑:「我怎麽了?」


    她哪裏好意思說出口。低下頭,她的語氣有些悶:「千嶼,你喜歡我什麽啊?」


    她很疑惑,她知道每天跟千嶼告白的人有很多。(3)班的莫凝初,隔壁職高的校花伊湉,她們都是很漂亮很張揚的女孩。和她們相比,她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麽優勢。


    她性格很悶,不會說話,身體又不好,千嶼為什麽會喜歡上她呢?


    少女的睫毛低低地垂著,模樣乖巧恬靜,他光是看著就喜歡得不得了。


    他低聲道:「喜歡你的臉,你的聲音,你身上每一點我都喜歡。」


    她又羞又惱。他這是什麽話啊?


    今安上輩子死的時候也才十八歲,比這輩子的現在多活一年。她沒有戀愛經驗,也從來沒有被千嶼這樣的人追求過,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他。


    她知道千嶼和別人都不一樣。他在別人麵前是一副溫柔友善的好學生模樣,然而在她麵前,他有些霸道。她敏銳地察覺到他身上還有很多隱藏起來的點。


    他是一個很危險的人,溫柔隻是他的偽裝。今安現在才意識到自己招惹了一個怎樣的人。


    過了很久,她才輕聲說道:「千嶼,我現在是不會談戀愛的。」


    「那你什麽時候會想談戀愛?」


    「考上大學以後。」


    其實她沒有想過談戀愛,但是她知道千嶼不會滿意這個答案,所以才給了一個能夠看見的期限。


    今安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她的心跳聲總比正常人要緩慢柔弱一些。她自己的未來都不穩定,怎麽敢想和另外一個人的未來呢?


    她做任何事情都希望有結果,她不會隻要過程。


    千嶼卻像是聽到了什麽承諾,他的眼睛漆黑明亮:「那等高考後,你就會答應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今安一頓,抿了抿唇,睫毛輕輕顫抖:「如果……那個時候你還喜歡我的話,我想我會答應你的。」


    風此時輕輕吹過,一片枯葉落在地麵上。她看著那片泛黃的落葉,心裏有些苦澀。


    她說謊了,她騙他的。


    她知道他高考之前會出國。他們是不可能會在一起的。


    千嶼卻忍不住開心地一把抱住了她。少年的懷抱寬大有力,他的體溫暖暖的,身上還帶有淺淺的清香,很是好聞。


    他說:「今安,我很開心。」


    他抱著她,像是抱著自己的全世界。他的力氣很大,此時卻用著最溫柔的力道抱著她,不想讓她感覺到一絲不適。


    那年秋風蕭瑟,懸鈴木的葉子隨風飄落。天空是灰色的,她在他的眼裏是唯一的彩色。


    今安和千嶼分開後,她低著頭和林北言走在迴家的路上。


    在今安的強烈要求下,千嶼才沒有跟著他們走進居民樓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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