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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舊愛(五)


    “小姐當年是在普光寺與沈將軍結識的,小姐日常去為夫人進香,那一日……”


    隨著湘繡的講述,葉薰聽到了一個俗套地不能再俗套的英雄救美的故事。


    昔年蕭若嵐去為自己的生母進香的時候,一次遇上傾盆大雨,馬車軸又偏偏斷裂,困在路邊無法行動,正在郊外荒蕪的地帶,她隻好帶著湘繡下車到遠處的一座涼亭避雨,恰逢幾個登徒子路過,見到了她清秀如‘玉’的容顏。


    那時候的蕭若嵐在國丈府地位有限,身邊僅帶了兩個隨從,還都迴府去取新的馬車去了,身邊隻餘下湘繡一個人作伴。


    兩個行單影孤的‘女’子,傾盆的大雨又讓路上行人幾乎絕跡,對***來說簡直是天賜的良機。


    要不是被準備出城巡視營地的沈涯路過,蕭若嵐可能真要名節不保了。


    沈涯剛剛從雁‘門’關戰勝突厥迴京敘職,並不認識蕭若嵐,但他倒是頗有紳士風度,還用自己的馬車護送著蕭若嵐迴去,


    被如此彬彬有禮、儒雅英武的將軍英雄救美,之後便順理成章地發生了某些不可避免地俗套情節。蕭若嵐對沈涯一見傾心。平日裏內向的人在動情之後反而意外堅定執著。她沒有什麽出‘色’的心機手段,倒是貴在勤快努力。時時刻刻打聽著沈涯的消息,在製造了數次偶遇之後終於成功地接近了自己戀慕的人。


    對於蕭若嵐與沈涯之間的相處,這一段湘繡說的極為模糊,料想情人之間地秘密,即便是對情同姐妹的貼身丫鬟也不便坦言。


    “沈將軍對小姐其實也不錯。”湘繡偷偷看了葉薰一眼。低聲說道,“沈將軍是個很嚴謹的人,那時也有不少貴家小姐戀慕沈將軍。可將軍從來不加辭‘色’,獨獨對小姐格外青睞。”


    獨獨對蕭若嵐格外青睞?葉薰暗歎一聲。聽沈涯今晚話中透‘露’出來地意思,蕭若嵐的身世,尤其是柳芸地死亡,隻怕還有著什麽內幕,多半是蕭夫人暗中下了毒手。蕭若嵐能夠如此毫無顧忌。熱切大膽地愛慕自家政敵,想必也有對蕭家的不滿逆反心理吧?甚至說不定有借著沈涯的力量擺脫蕭家束縛,為自己母親報仇的念頭。


    而以沈涯的權勢地位,文武全才,戀慕他地‘女’子肯定數之不盡,其中出身高貴才貌雙全的也絕對不少,會單單與蕭若嵐來往,恐怕多半是看中了她蕭家‘女’兒的身份和她對蕭家的不滿。


    隻是具體情況如何,隨著蕭若嵐的死亡。早已經無從考究了。


    見葉薰臉上現出輕薄的神‘色’,湘繡生怕她以為自己在信口胡謅,連忙繼續說道:“小姐……其實小姐對沈將軍也是堅貞不二。16k…沈將軍給與小姐的定情信物,您一直當寶貝一般時時帶在身上。直到後來又得到了入宮為後的消息。與老爺起了爭執……”


    “定情信物?什麽?”葉薰打斷她的話問道。


    “是一隻蝴蝶簪子。還是專‘門’從水‘玉’坊定製地呢。”湘繡低聲說道。


    葉薰一愣,那隻簪子竟然還有這般來曆?她腦海裏忽然抓住了一絲重點。卻又不能肯定。她連忙問道:“之前呢,得到入宮的消息之前,蕭……我可有什麽別的舉動?”這句話問起來格外別扭,葉薰卻也顧不得了。


    “這個,並沒有什麽特別地啊,”湘繡迴憶起那段日子,“隻是小姐去向老爺請安卻勤快了起來,可那一段時間老爺似乎格外忙碌,每次去的時候都不在,小姐便一個人在書房裏等待,奴婢就在屋外候著。”


    “去請安?去了幾次?這一段你仔細告訴我,一件事情都不要落下。”葉薰慎重地吩咐道。


    見葉薰神‘色’鄭重,湘繡也不敢放鬆,仔細迴想,才細細講述到:“日常小姐因為身體弱,本來請安地事情一直是免了地,那段日子小姐的‘精’神倒是好了起來,人也勤快了不少。隻是去了四五次老爺湊巧都不在,之後小姐也就不再去了……。對了,之後還寫過一封信箋,讓奴婢‘交’給沈將軍呢。”


    “什麽信箋?”葉薰‘精’神一振。


    “小姐地信箋奴婢哪裏敢看,”湘繡抬眼偷看了葉薰一眼,低聲道,“隻是沈將軍接到信箋之後心情看起來很好,說必定如約趕到。”


    想來是蕭若嵐聯絡沈涯見麵的信箋了。葉薰暗想,又問道,“之後呢?”


    “之後……之後第二天,就得到了小姐要入宮為後的消息,小姐聽了驚慌失措,連忙去尋老爺商議。也不知道和老爺起了什麽爭執,結果在迴去的路上不小心……不小心跌到了水池裏。”迴想起那段變故,湘繡頓了頓,低頭說道,“幸好小姐福大命大,及時被太醫救治了迴來,否則讓奴婢怎麽有活路啊。”


    隨著她的講述,葉薰感覺自己心髒越跳越快,她已經越來越接近現實了。


    以蕭若嵐對蕭仁的感情,不可能毫無原因就莫名其妙地跑去給這個父親請安,還專‘門’挑選他不在的時候,如果說一次兩次蕭仁不在算是湊巧,那麽連續四五次都不在……隻怕是蕭若嵐專‘門’打聽了自己父親的動向才選定了時間的吧。


    如果她所料不差的話,蕭若嵐是去偷東西了,而那個時候能夠讓她冒險偷盜的,必定是沈涯迫切急需的東西。按照時間來推算,也正是柳拂虹將那樣東西送給蕭仁的時候。


    文昭!


    隻能是文昭了!


    真想不到,蕭若嵐這般內斂溫淑的‘女’子,一旦愛上了一個人,竟然如飛蛾撲火般這麽不顧


    是沈涯托付蕭若嵐去偷的?還是蕭若嵐知道了消息,主動去偷取以討情人歡欣呢?


    無論如何。這樣重要的東西,自然是要當麵親自‘交’給心愛的人才放心。所以得手之後她立刻派湘繡給沈涯送信約定見麵,卻不料在第二天就接到了入宮為後地消息。然後就是跌落水池,魂飛魄散。


    迴想這個過程中。她不可能有時間將文昭‘交’出,這麽說來,文昭還留在她的身上?!


    葉薰情不自禁地握緊了裙角,抑製住狂‘亂’的心跳,繼續想到。這麽說來,自己在宮裏遇見沈涯,也不是巧合了,隻怕是他得知了自己地消息,然後特意過去見麵的。可那時候蕭若嵐已經死了,活著地人是葉薰,是對一切都全無所知的葉薰,是對待沈涯如一個陌生人的葉薰。


    麵對這種態度,沈涯聯想到日前入宮為後的消息。隻怕以為蕭若嵐是貪慕皇後的風光富貴,而變了心,故意假裝不認識他。以求斷絕關係。


    既然人都變得如此無情了,文昭更是不用指望了。***無奈之下。沈涯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下狠手滅絕了蕭家,永除後患。


    這一招確實夠狠毒。也夠幹淨,蕭家地勢力被他一舉拔除,如果不是自己機緣巧合選在那一天逃出營地的話,隻怕現在也是泥石流下冤死的亡魂了,甚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想到這些,葉薰打了個寒顫。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已經明了,現在隻剩下一個問題了,既然文昭在蕭若嵐手裏,那麽她將東西放在了哪裏?


    “你……”葉薰抬頭想詢問湘繡,但是轉念一想,湘繡連蕭若嵐去蕭仁書房的真實目的都不清楚,文昭的下落更加不可能有線索了。想到這裏,她改口道:“時間也晚了,你先下去吧,日後這些事情不要對別人提起。”


    湘繡低頭稱是,她轉身要走,剛走到‘門’口,葉薰又忽然叫住她,問道:“我和沈將軍之間的事情,除了你,還有別人知道嗎?”


    湘繡身體一顫,小聲道:“沒……沒有人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葉薰歎了一口氣,揮了揮手。


    房間裏隻剩下她一個人了,葉薰站起身來,慢慢踱著步子。


    文昭會藏在哪裏?這樣重要地東西,又是隨時準備‘交’給情郎的,以‘女’孩子的常理習慣來說,必定是貼身收藏才最好。


    逃離蕭家,自己和蕭若宸身上加起來統共不過隻有兩件東西一直帶著,就是那隻蝴蝶簪和染塵,而染塵又已經失落。


    記得柳拂虹說過,文昭是用天君絲編織地絹布寫成,薄如蟬翼,卷起來連一根‘玉’簪的厚度也不如,而那根‘玉’簪又是沈涯送給蕭若嵐地。難道說……


    葉薰心中升起一線希望,卻又遲遲不敢驗證。這是如今他們姐弟兩人唯一地救命線索了,萬一自己猜錯了,那真是一無所有了。


    她按在自己腰間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那裏正是當初放染塵地地方,在染塵失落之後,腰帶上的暗袋空了出來。幾次與那隻蝴蝶簪‘交’錯而過,卻每次又都意外迴到自己手裏,葉薰雖然不相信什麽命運之說,但也覺得有些緣分,便把它貼身帶在了身邊,當作護身符一般。


    指尖觸動著腰間堅硬的‘玉’質,她咬咬牙,終於把那隻久違的簪子‘抽’了出來。


    玲瓏別致的‘玉’簪再一次映入眼簾,依然通體名貴,翠光繚繞,因為葉薰雙手的顫抖,簪子頂端的蝴蝶羽翼震顫不已,光華‘交’錯。葉薰這輩子第一次這麽仔細地去觀察一件東西,每一道紋理,每一片光澤都細細查看。


    水‘玉’坊出品的高級發簪一向是京城名‘門’淑‘女’的最愛,因為它們不僅‘精’致名貴,式樣別致,而且還可以專‘門’打造成中空的,以便在中間填入‘花’粉香水之類的物件,令簪子的主人在蓮步輕移的同時暗香浮動,幽雅‘迷’人。


    凝視簪首那道細小的裂縫,葉薰輕輕轉動簪首,細微的“哢嚓”一聲傳來。


    葉薰的心神一顫,一道銀‘色’的流光立刻從簪子裏麵流瀉出來,仿佛簪子裏麵嵌入的是光彩流離的水銀。


    那物件滑落到葉薰手上幾乎毫無重量,輕飄飄的浮動著如一道輕煙。葉薰心髒狂跳起來,她捏住一角。不用任何力道,隨著輕微的空氣流動,那道輕煙就從她的掌心流霞般傾瀉而下,凝成一道銀‘色’透明的飛瀑。


    縱然知道天君絲的織物堅韌無比,刀劍難傷,葉薰的每一個動作依然小心翼翼。她默默凝視著這張薄如蟬翼的文書,金粉寫成的文字無比璀璨,仿佛屋子裏的光芒全部都凝結其上,耀得她寧靜沉思的雙眸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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